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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  “记住你的承诺。”  闹闹腾腾一番,等心事重重的众人睡下时天已黑尽。  容淖歇在自己的马车上,这架马车不是华丽阔大的公主舆车,是当时索统领一行带她?佯装逃命时随便?置办的,空间狭小逼仄,唯独暖衾软枕还算安逸。  可再?舒适的马车连续待上一个?多月也会如同牢狱。  容淖睡得浑身难受,心烦意乱睁开眼,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又病了,大抵是上次的风寒没断根。  她?摸摸滚烫的额头,并?未声张,撑着身子翻出两粒药丸咽下。  车内物?什都是当时从舆车上搬下来的,一应俱全。  在药性?的作用下,她?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即将坠入梦乡时,倏地听?见一声尖哨划破寂静冬夜,紧接着是巡夜的人几声大吼,“夜袭,有人夜袭!”  营地里顿时乱成一团,人吼马嘶,兵戈交击的锵锵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容淖勉强支起身,小心掀开车窗一角,打算依据形势判断自己是该继续待在马车里,还是下车找地方躲起来。  “公主!”  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正趁乱悄悄往马车靠,冷不丁捕捉到车窗内的小动作与少女沉静的半边面庞,急忙低喊一声,表明身份,“公主,我们是打牲乌拉总管衙门的人,特地前?来救驾。”  容淖透过窗缝,迷蒙双眼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来人,缓缓吐出记忆里那个?已经褪色的称呼,“章翼领?”  “有人摸去马车边了!”  不知是谁大吼一声,章翼领根本没来得及回应容淖半句,便?被一把虎虎生风的大刀缠住。  他?回身以长刀格挡,奋力砍退来人后,直接跃上马车把容淖扯下来,拖着容淖猛冲十余步,将人托上马背。  “公主,得罪了。”他?粗喘一声,翻身坐到容淖身后,调转马头猛冲出交战正酣的营地,路过伤亡惨重的同伴时,大呵一声,“走!”  他?的同伴们似乎完全不是索统领等人的对手?,闻言纷纷找准机会脱身。  容淖在马背上颠得七晕八素,高热再?加上风寒药的功效,马儿没跑出几步,她?整个?人便?意识不清地歪过去。  右手?却?一刻也未从三眼铳上移开。  她?本能防备这群突然冒出来的人。  哪怕章翼领事先?已表明了身份,可她?不会轻信。  打牲乌拉总管衙门的人早该回东北了才对,无缘无故的为?何会出现在数百里之外的察哈尔附近,又恰好救驾。  索统领那群人对她?而言也十分危险,这群人同样不简单。  “人在前?面,快追!”  索统领等人见容淖被人劫走,不再?恋战,二话没说直接上马拦截。  能被储君选中做脏活的人,旁的不论,身手?是个?顶个?的好。  哪怕刚遭遇过一场夜袭,他?们依旧以最快速度整合队伍,穷追不舍。  容淖被带在马上跑了小半夜,身下马儿负重踏雪行进累得直哈气。  后面不时传来殒命前?的绝望凄嚎。  大抵是章翼领押后的同伴被索统领等人追上,不敌受戮。  容淖被连声哀嚎惊得稍微清醒了几分,半梦半醒哑着嗓子问,“不救他?们吗?”  先?前?章翼领带她?冲出来时,击退沿途阻碍的招式迅猛,料想身手?应该不弱。  章翼领默然一瞬,“救不了。”  男人声音被飒飒雪风撕得破碎,仿若从天边传来,“此行的兄弟都是自愿来救驾的,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容淖恍然间觉得自己听?岔了。  “打牲乌拉总管衙门的人为?何在此处?”容淖没有精力兜圈子,有气无力问得直白。  章翼领后知后觉品出了容淖的不信任,余光扫见容淖一直藏在袖中的右手?,强忍悲痛尽量详细讲述以打消她?的怀疑,免得一不留神捱她?出其不意的冷枪,那才是真冤枉。  “三月万寿节打牲衙门要往宫中进贡一批玉带海雕,打牲丁在黑龙江和?吉林没抓够数。总管大人遂命属下把贡品送去御营后,顺路西行,带人往漠北与漠西交界的山脉去一趟捉几只品相好的回去,玉带海雕爱在那边繁殖,黑龙江过夏。”  “吾等返程路上途径察哈尔,正好撞见有人焚毁庙宇。”章翼领道,“属下以为?是贼人作乱,欲让手?下去禀报当地理事札萨克,却?意外在人群中认出了公主……”  事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本该待在富贵窝里打滚儿的高贵公主莫名出现在察哈尔边境,还与一群杀人放火,看起来同亡命之徒没两样的人待在一起。  那群人貌似还对这位六公主十分恭敬,俨然是忠心随扈。  章翼领的下属几乎都认定六公主与那些人是一伙的,劝章翼领莫要多管闲事,闹开公主的丑事保不准会倒大霉。  唯独章翼领坚持认为?六公主一行状态不对。  他?出身京师,见识过八旗贵女出门的排场。堂堂公主就算在私下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也不可能连个?丫鬟都不带。  独身与一群大男人同行,诸多不便?。  双方没法说服彼此,商量一番,最终选择了个?折中做法。  暂时不必惊动察哈尔的理事札萨克。  只由他?们自己的队伍一分为?二,大部队继续护送贡品返回打牲衙门,章翼领则领一小队人偷偷跟踪,探明六公主一行人究竟有没有猫腻。  若果?真发现猫腻,再?去理事札萨克处搬救兵。  打牲衙门里的人常年在林海雪原穿梭,为?皇家捕猎最神骏难缠的猎物?,飞禽走兽可比人更敏锐,一点风吹草动便?会机警奔逃。  是以别看他?们个?个?身手?普通,却?练就了一身极高明的追踪与隐匿功夫。  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他?们跟了五天。  见六公主一行径直往张家口去,路上风平浪静。  有沉不住气的人自觉得到验证,提出该折返打牲乌拉总管衙门了,章翼领也动摇了,答应明早返回。  结果?,当日夜里,那群人现了原形。  晚食时分发生的事章翼领一行隔得太?远没能探听?仔细,只知道扎营地里爆发了争执,见了血。  最终结果?是六公主暂时压制住了那群人。  他?们勉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心中打鼓。  六公主与那群恶徒双方气焰此消彼长,明显并?非正常俯首帖耳的主仆关系。  正当犹豫该不该去找当地理事札萨克求助时,轮值探听?消息的兄弟急报。  那个?被六公主伤了脸的男人大半夜与另外两人鬼鬼祟祟说了半天话,一直在往六公主马车里张望。  蠢蠢欲动。  都是男人,龌蹉心思一眼洞明。  甚至连晚食时的风波缘故都顺带猜出了七七八八。  容淖从章翼领细致的讲述中理清了来龙去脉,奈何头脑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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