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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与不带,断肠山都有数不清的刀枪剑戟侯着她,他的所作所为,与其说在逼她,不如说意在逼出萧偃。

    红日如同晕湿的墨点,曛着黄沙,曛着城楼,曛着银柳树,一切都是昏昏的,宋迢迢觉得自己是褪色的拓迹,突兀地留在此地。

    她对着银柳树下的水洼照了照镜,理顺鬓发,理好箭袖,带上明月弓走向城门。

    昏昏的日光带着冷意,有人站在她身后替她遮挡,她主动避开,不曾回头,只道:“你不能去。”

    身后人不语。

    她继续理着箭袖,“你去,与促臣民赴死何异。”

    “继续守着迦陵关罢,替我看顾苍奴父女,还有兄姊。”

    身后人还是不语,反而离她愈近。

    她蓦地回头,唤了声:“萧燕奴。”

    四遭空荡荡,分明空无一人,她的视线虚虚睇着远处,抿紧双唇,步出城门。

    *

    宋迢迢行路行到一半时,发现了缀在身后的十一,她立在半山腰冷冷看着拘谨的郎子,半晌,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跟紧了。”

    十一怯怯应了声,熟悉的北地口音,宋迢迢瞥了眼他,总觉得莫名古怪。

    她折下路边银柳树的一片狭叶,问道:“你主子命你来送死,你也甘心?”

    十一当即跪下去,拱着手,一板一眼道:“若无圣人,十一岂有今日?十年前,燕统领把奴从角斗场拉出来,奴的命,就当永为大舜、永为圣人所用。”

    宋迢迢听了这话,心里的疑虑减弱,她拭去叶片间的水露,将之凑到唇边,低低吹了阵《阳关调》,两人步子不停,绕出山腰,要到靠近断崖的坡面时。

    她放下叶片,状若无意道:“还记得当夜在广陵湾,我们寻了一柱香才寻到小岛,十一郎好似不大辨路?”

    “今日却是辨得清楚。”

    十一摸了摸后颈,“宋女郎恐是记岔了?广陵湾当夜十一并未绕路……十一若是辨不清路,圣人怎肯让我来此。”

    宋迢迢这才打消疑虑,又思及萧偃与十一的个头差了寸余,纵是乔装不至于分毫不差,扯了扯唇:“是我记岔了。”

    未时末刻,宋迢迢抵达断崖,萧宁绎在此等候多时,他的身侧,是穿着小团花锦袍、手里握着半块桂花糕的妙年,其后立着部曲无计。

    宋迢迢一愕,不想萧宁绎竟然顾念了那么一点骨肉情。

    她掩下眼睫,露出个淡淡的笑面,敛衽行礼,“东汉王安。”

    萧宁绎不应声,频频向她身后张望,却见宋迢迢直起腰,一派从容自如的模样,他扬了扬眉,“月师孤身一人?”

    这话不啻于明知故问,宋迢迢一路上虽无人监押,但少不得眼线刺探,她据实道:“本是派了名扈从,然他器小,没胆子直面汉王威压,临阵脱逃了。”

    萧宁绎轻咦一声,“月师孤立无援,竟还方寸不乱?实乃名士风范。”

    宋迢迢苦笑:“一人而已,来与不来,皆是蚍蜉撼树,某之生死,全在汉王一念之间。”

    话到此处,她撩袍跪地,恭恭敬敬顿首,作臣服状,“某思来想去,与其守旧赴死,不如投向汉王阵营,竭力一搏。汉王大智大勇,且差个名号,就可名正言顺制霸天下!何不留下某与幼主,为己所用?”

    这番话确实有理有据,幼主便于控制,宋迢迢既是理政的奇才,且射得一手好箭,甚有在万人中直取敌首之能,萧宁绎不禁动摇,扶着下颌作沉思状。

    “大王,请观此图。”

    宋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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