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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菱歌轻飘飘接住,将刀别向腰间,风沙起,她身后的红袍烈烈,笑靥张扬一如艳日,“这把刀,仅仅刀身就有二十钧,一刀可斩五骑,一场战下来,刀下亡魂至少百人。秀宁军中,人人配之。”
“等你做到,再来置喙。”
话落不久,蕃军来袭,派出重兵直攻城门,城门危矣。杜菱歌命令放开城门,领着亲信百人直冲中军,陌刀起起落落,切瓜砍菜般,一刀下去人马俱裂。
蕃军因着夜袭一事,本就畏怯杜菱歌。
杜菱歌天生神力,比之赞普还要善战,加上她们一行人配有骏马,来去如飞,短短一刻钟,就斩杀近千人,教人连影子都摸不着。*
蕃军放弃城门,改用云梯。
云梯势如贯虹,可置百名兵卒于上,一旦靠近城楼,蕃军就可入城大肆屠戮。
不想城墙间藏着隐蔽的洞口,多由奇兵把守,每每云梯接近,奇兵通过洞口将云梯勾住,令蕃军寸步难行,后行油泼火烧之举。
蕃军大溃,迦陵关出师大捷。
斥候捎来捷报时,日头已过午时,天边黑云压城,颇有风雨欲来之象,宋迢迢草草吃了午食,正和统领支援兵的银鞍议事,两人几步开外,未着甲胄的萧偃一身玄色鹤氅,趺坐在胡椅上,慢悠悠的擦拭佩剑,一面擦,一面笑吟吟的望向两人。
报信的斥候乍观此景,身子一僵,总觉得圣人这笑——笑得人心里凉飕飕的。
他飞快的别开眼,半跪下去,作揖禀话。
萧偃不赞一词,而是摸着剑鞘转了脸,脸上的笑意真切几分,眼儿弯弯盛着光,“月娘神机妙算,阿姊果真胜了。”
宋迢迢细眉一横,“谁是你阿姊?”
萧偃讷讷低下眉眼,捂着胸口要笑不笑,唇色泛白,“我敬重亲近杜将军的心,与月娘敬重亲近杜将军的心并无二致,就觉唤阿姊合宜些。”
宋迢迢一噎,哼了声,走过去扯了扯他的大氅,“这里不比你的金銮殿,风沙大得很。你穿着些许衣物,到时旧伤复发,就更不消来掺和这里的事了。”
萧偃得了此话,喜上眉梢,正要接茬,宋迢迢偏过头,与斥候说了两句,斥候欢欢喜喜退下去,她就继续传话银鞍,不知说的什么,银鞍面色越发凝重。
待人离去,宋迢迢回身坐在另一把胡椅上,一手搭着卷云扶手,一手支着额,小指一下一下刮着眉梢,黑云聚聚散散,倏地拢住天光,倏地供出红日,赤金色的日光直射过来,刺得宋迢迢皱起眉,小指顿在眉尾。
萧偃倾身遮住日光,目光循着城楼下一株银柳树打转,树梢拥挤的白花上凝着露珠,倒映出宋迢迢的眼睛。
盈盈的露珠,盈盈的眼睛。
有风拂动,他的鬓发和女郎的碎发啄吻在一起,他发觉女郎支远身子,就兀自拢住鬓发,问:“月娘在忧心北门与东门的战事?”
宋迢迢嗯了声:“蕃军兵多将广,恐怕两门齐攻,我叫银鞍择一援之。”
萧偃就道:“北门尚有长台庇翼,东门说是面朝肃州,肃州备军或能增援,可是大舜头尾受制,边城人人自危,肃州刺史畏葨不前,难当大任。”
再者,东门守将是较为大条的归浦,而非原先计划的黎弦。
宋迢迢心知这是实话,听了总叫人欢喜不起来,遂道:“我去烽火台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