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明目·张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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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朦胧地笼罩着整座城市, 霓虹勾勒着棱角分明的几何楼宇,模糊了城市的轮廓。

    连惠把车拐进地下车库时,在后视镜里瞥见一个高挺清冷的身影靠着小区门口的白玉兰灯柱下,冷风张牙舞爪地割在他脸上, 头发柔软地被风鼓动着, 却愈显他脸上的本就干净流畅的线条利落冰冷, 一身及膝的漆黑羽绒服几乎隐匿在黑夜里,唯独脖子上拉链拉到顶的白色运动服露出一点白。

    连惠也是趁那点白注意到, 太阳穴莫名突得一跳,立马踩下刹车, 把车停到路两边的停车位上。

    连惠走过去, 高跟鞋在空荡无人的街道上踩得噔噔作响, 脚步优雅,不急不缓,走进才问一句:“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陈路周没回答,低着头, 拿脚尖似乎漫不经心地在磨着什么, 想了半天, 只抬头开门见山地问了句,没什么情绪, “是傅玉青,对吧?”

    连惠当时脑子里“嗡”地震了下,怔愣愣地看着他。

    *

    而这边,徐光霁做好饭,端着最后一盘香菇炒青菜从厨房里出来, 顺手关上厨房的推拉门,把菜放在徐栀面前, 笑眯眯地丢出来一句,“是陈路周让你来问的吗?”

    徐栀筷子刚伸出去,被他一句话钉在半空中,突然发现老徐这个人有时候可能真不是笨,是大智若愚。

    “你都知道?”

    徐光霁笑着拉开椅子坐下,不紧不慢地从裤兜里掏出眼镜布,摘下眼镜,一边擦着,一边说:“你肚子里吧,几根肠子几条蛔虫,爸爸都知道,你以前不喜欢穿爸爸给你搭配的衣服,又怕伤我的心,出了门就脱掉,换上书包里藏的衣服,回家进门前又换上,你真当我都不知道?”

    “这我真没想到,我以为我藏得挺好的,”徐栀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所以,陈路周爸爸是傅叔吗?”

    徐光霁也跟着叹了口气,心里惆怅,也感慨,“事情过去也有点久了,这事儿其实你妈更清楚,你妈以前跟傅叔关系特别好,我跟傅叔也是因为你妈才认识的,最早我也不太喜欢他,他这个人吧,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帅,又喜欢玩车,喜欢他的小姑娘很多,女朋友换得也很快。”

    “傅叔跟我妈是怎么认识的?”

    “你傅叔家里背景比较复杂,黑黑白白的,我也不太清楚,我跟你妈刚谈恋爱那会儿,认识他的时候,他家里就做些偏门生意,你妈那时候是个大学生,你也知道你外婆身体一直不太好,先天性脊柱炎,身上大小毛病很多。你妈半工半读,赚了钱不光交自己的学费,偶尔还要寄回去给外婆。”

    屋内很静,只有父女俩唉声叹气地谈话声。

    徐光霁继续说:“你外婆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但说实话,我是打从心眼里佩服这个老太太。这会儿和那会儿不一样,你们这个年代遍地都是大学生,但我们那个年代,吃不饱穿不暖,就算有人考上大学,家里也不当一回事。你妈考上大学后,村子里的人对你外婆冷嘲热讽,说些读书无用论的风凉话。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外婆还是卯着一股劲让你妈去上大学。”

    徐栀一直都知道外婆这个人就是不会说话,情绪表达很直接。

    徐光霁:“你妈上学的时候在一家音像店打工,你傅叔是那里的常客,他那时候就是一家电影译制厂的导演还是什么大老板,不太清楚。他说你妈声音条件不错,问她愿不愿意去配音,工资肯定比这高。你妈就答应了,去了之后也就在那认识了你傅叔在传媒大学的女朋友,也就是陈路周的妈妈。”

    *

    “她跟我的声音很像,后来又跟着同一个配音老师,渐渐的,我们连说话方式和气息都变得越来越像。但我们两个性格合不来,她是学建筑的,性格很直爽,有时候碰见一些不入流的大老板,译制厂的女孩子敢怒不敢言,但她会直接把水泼人脸上,也因此让傅玉青得罪了不少人,我羡慕她,但是也讨厌她。”

    两人像两根木桩,一动不动地站在割裂的冷风中,路灯下头发迎风乱舞,表情如初一辙的麻木。

    陈路周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他掏出来看了眼,是朱仰起,他直接摁了旁边的静音键,揣回兜里。

    连惠娓娓道来:“但傅玉青很欣赏她,我一度以为他们两个私底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跟傅玉青分分合合很多次。直到秋蝶找了男朋友,就是徐医生,那时候,我们四个关系不错。傅玉青没什么朋友,身边都是一些狐朋狗友,唯一一个好朋友就是林秋蝶。秋蝶大约是觉得我闹了太多次,后来跟傅玉青也不怎么联系了,直到我和傅玉青彻底分手。”

    “理由呢?他劈腿了?”

    连惠:“那时候我想结婚,他说他没打算结婚。”

    *

    “不结婚干嘛找女朋友啊,没想到傅叔以前是个渣男啊!我看他这几年清心寡欲的,我还以为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呢,“徐栀放下筷子,心里宛如投入一颗巨石,震荡着,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本来还以为傅叔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是块朴实无华的璞玉。”

    徐光霁笑笑,抿了口酒,说得口干舌燥,润了润嗓子,继续开口:“朴实无华这几个字跟你傅叔真的没关系。”

    “后来呢?”徐栀好奇地问。

    徐光霁抓耳挠腮地说:“后来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大学毕业我跟你妈就分手了,再到我俩结婚,中间过了一年多的时间,连惠已经消失了很久,你傅叔没多久就出事了。他以前在译制厂得罪了不少人,跟人玩车的时候出了车祸,他在医院的时候,他父亲被抓,那时候你妈因为连惠的事情,他俩也没怎么联系了,我们当时也不知道连惠生了个孩子。”

    徐栀听到这,明白过来,所以陈路周是连惠亲生的。其实从暑假连惠找她谈话那次,她多少也有点感觉,连惠对陈路周的感情很特殊,那时候她没有多想,哪怕是养母十几年的感情,也正常,后来仔细回想,连惠对陈路周那种压抑的期盼和不敢声张的“母爱”,多少总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作为旁观者,这样的秘密或许听来会令人觉得唏嘘。

    徐栀一个没怎么有共情力的人,在听到这个秘密的时候都忍不住心寒,而这个秘密的主人却是那个共情力极高、连看个电影都能哭上好几天哄都哄不好的陈娇娇。

    徐光霁抿了口酒压压惊,继续说:“你傅叔孩子刚领回来不到一个月就出事了,他妈精神状态不太好,就把孩子送进了福利院,等你傅叔在医院醒过来再去找的时候,孩子模样都变了,他压根认不出来,他去找连惠,连惠气得打了他几个巴掌,说再也不想看见他,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你傅叔那时候开始性格就变了。”

    徐栀仔细想了想,蓦然觉得有点不太对,“爸,陈路周生日是11月11号啊,我是7月8号,按理说我比他早出生几个月,如果连惠女士生下孩子消失的话,他出生不是在你们结婚之前吗?那应该比我大啊?”

    “这得问连惠阿姨,我不知道。”

    “不是,那傅叔这么多年就没找过他儿子?弄丢了就不管了?”

    *

    “他巴不得!他知道我怀孕的时候,我永远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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