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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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折风在月色中独坐许久。

    师兄明明没有继续说什么,无情咒也没有落下。可哪怕是现在,他回想起师兄给他下咒之时淡然无谓的模样,仍然心有余悸。

    他渐渐冷静下来,却觉着古怪。

    为何会这么怕?

    他从未如此怕过什么。

    怕得就好像此事发生过一样。

    他静坐半晌,最终还是悄然无声地来到隔壁安无雪歇息的客房。

    安无雪没有设结界。

    修士沉睡时若是不设结界,反倒警觉。

    谢折风格外小心地行至床边,就着月华,看到师兄正在熟睡。困困正用耳朵捂着双眼,紧紧挨在安无雪的肩膀旁。

    人还在。

    没走。

    也没有睁开眼,让他忘了一切,对他说那些比酷刑还要可怕的话。

    他还是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若是被安无雪知道,必然又要生气的决定。

    他无声地从寝被中抓出安无雪的手腕,掀起安无雪左臂的衣袖。

    师兄如今的修为毕竟还是没他高,他这般举动,安无雪和困困都还在熟睡之中,对此一无所觉。

    傀儡印映入眼帘。

    谢折风双手交叠,结出法印。

    ——是他曾经给安无雪下过的禁咒。

    那禁咒可在三日内转移被下咒者的身体痛楚,之前安无雪突破渡劫境,经脉如撕裂般痛苦,他便是以此咒术替安无雪承担苦楚的。

    他稍稍修改了咒术,将咒术下在傀儡印之上!

    如此一来,咒术并不覆盖全身,许久不会失效,只有傀儡印发作之痛楚才会转移到他的身上,师兄很难发现。

    他先前便一直在偷偷研究此法,却因安无雪说过不喜如此,一直不敢用。

    现下却没得选了。

    他知安无雪不想和他有这些牵扯,可他怕师兄仍存着让他忘情之心。

    这次安无雪放弃了打算,日后呢?

    他无法对安无雪有防备,若是当真……

    谢折风不敢想,却更怕自己被下了无情咒忘了安无雪后,安无雪身上的傀儡印要是发作了,该如何是好?

    傀儡印发作,生不如死。

    他下了这禁咒,那么从此之后,不论他记不记得师兄,师兄身上的傀儡印发作,受傀儡印折磨的人也只会是他,那他自然会想尽办法替安无雪缓解或是解咒。

    禁咒落下,谢折风彻底放下心。

    他转身想走,却又有些不舍。

    睡梦中的安无雪和衣而眠,格外乖顺,寝被在困困翻身的动作下稍稍凌乱,可被子下的人一无所觉,安安静静地卧在床榻之上。

    温柔而随和。

    谢折风曾经以为安无雪一直都是温柔随和的。

    仙祸那时,仙修和魔修斗争得格外惨烈,他和安无雪居于高位,自然都不可能是优柔寡断之人。可

    师兄只对魔修冷硬,应对身边之人,从来都是笑颜相对。

    可如今……

    如今师兄也没变。

    只是,或许,他不是那个“身边之人”了。

    他干脆在床边席地而坐。

    听着寂静之中师兄的呼吸声,他打坐着闭上双眸,总算没有方才那般挥之不去的忧虑。

    他渐渐入了深梦。

    月色愈发浓稠,五百年前的北冥第一城滑入寂静的深夜,万家灯火消散于星空之下,长街之上人影寂寥。

    星河西流,圆月入海,东方天穹悄然无声地画出一抹狭长细白。

    一夜便这么溜走了。

    安无雪缓缓睁眼起身,困困在自己身侧打了个哈欠。

    屋内只有他一人,昨夜明窗未关,结界未立,可寝被却规整地盖在他的身上,他似是一晚都不曾吹着凉风。

    一道传音符逐风而来,飘入明窗,送至安无雪的眼前。

    安无雪随意挥手,符咒打开,飘出姜轻的嗓音:“城主将至,速来曲氏。”

    他捏碎符咒,随意用了除尘清洗的术法,抱起困困走出客房,展开神识想通知谢折风。

    可他发现唯有裴千和曲忌之还在房中,谢折风却已经在客栈的大堂了。

    他给裴千传了个信便往台阶下走。

    北冥繁盛,第一城更是极盛,又是曲家小仙师的合籍宴,客栈人来人往,大堂喝茶听书的桌子都几乎坐满了人。

    唯有谢折风坐着的那一张空空荡荡。

    男人衣冠齐整,穿着那身他赠的白袍,墨发雪簪。没了幻术遮挡,真实的容貌显露在外,俊美无俦,在这人来人往人头攒动的大堂都格外显眼。

    可这样一张脸的主人却只是冷冷地坐在那,一双黑眸里的光影如深潭里的繁星,看得见,捞不着,让人不敢靠近。

    身在人间,却仿若不属人间。

    安无雪自台阶而下,一眼便瞧见了他的师弟。

    那人也立时察觉到他的靠近,侧过头来,幽深的黑眸立时浮现出璨璨明光。

    同方才疏离冷淡的模样判若两人。

    安无雪被这般看着,登时错开目光。

    “师——”

    安无雪止住对方。

    “你怎么在这?”他在谢折风面前坐下。

    谈起两界之事,出寒仙尊终于敛下神色,肃然道:“既然曲忌之觉得此事多半和曲家家主曲问心有关,一切改变都不会是突然之事,几百年的时间足以有迹可循。我坐在此听了一会来往之人谈论曲家合籍宴。”

    “如何?”

    “并无恶言,也无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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