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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太子在宫中信任的亲兵,却让宋长瑛拦下了。
她父亲藏匿的虎符。
逼宫事败,太子永囚南亭,裴端也落于自己手中。当晚,已是次辅的顾淮安来问她要如何发落对方。
女子沉默不言,脸上是淡淡的阴翳。素手剪了灯芯,灯烛亮了几分,她微敛眼眸。
“只是一死,未免有些轻饶了他。”
宋长瑛见过李长安身染瘟疫死去时,裴端恸哭。
她知道对方怕什么,借着那一次瘟疫的苗头,她将灾祸引去司礼监和锦衣卫,一点点剪去对方身边所有可以信任的人,让他在宫中孤立无援。
到最后,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送去凉州守陵,当为我宋家满门赔罪。”
那人被她关在那漆黑的墓室旁,再见不到阳光,也见不到活人的生气,麻木地度过了生命最后的三年,用他余生的自由还债。
死前,宋长瑛终于开门,见了他最后一面。
她前面许多年都恨他,本想过来嘲笑,但到最后看见他死,却也没什么快意,只觉得好像故事一切到了头,烦闷又无聊。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宋长瑛睁开眼,天才微微亮,裴端仍抱着自己。他喝的药里有止痛安眠的效果,昨晚睡得比自己早,第二日醒来的也迟。这时候动手,绝不会有人拦得住她。
她呼吸放缓,一只手不动声色地靠近,心想,自己还是应该杀了他才对。
一张苍白艳丽的脸。
算了,反正梦里已经杀过对方一次了——宋长瑛再次躺了回去。
清凉台避暑半个月,顾淮安前去凉州上任的任命文书也已经批好。裴端知道她要走,日日黏着她不放,虽然多数时候宋长瑛并不搭理,但他似乎也乐在其中。
腿不能动弹,换药的时候宋长瑛手段也相当狠辣,回回裤子都脱得果断,裴端只能装作是条死鱼躺着。
苦中作乐的无聊日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却一眨眼就过去了。
七月一过,宋长瑛就要辞行前去凉州。
一大早便出发,外头还是昏暗的,点着稀落的灯火。
“师傅说有事,顺便送您一程。”
宋长瑛皱眉,心里不太同意。他腿还没好,只是刚能下地走路,而外面人多眼杂的,不知道又会出什么样的事。虽然这朝堂之上勾心斗角几番迂回,可要真的被杀了,那也就是一命呜呼的事。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人已经在眼前了。
裴端只身站在她面前,金玉束发,朱红的锦衣,牡丹暗纹的金线如流火一样熠熠生辉。
他对着宋长瑛,启唇一笑,露出尖尖虎牙,阴沉冷意不仅,多了几分少年意气与羞涩。半个多月养病,他气色已好很多,更衬得面若桃李,艳色难当。
“……”怎么穿的这样花哨。
宋长瑛一时忘了刚刚自己想说什么,就被裴端牵着手拉到马车附近,她先一步上去,裴端拖着一条不方便的腿,动作磨蹭。于是宋长瑛只好一手予他牵紧,另一手去扶他腰,将人带了上来。
他撞进自己怀里,宋长瑛听见他闷哼一声,才想起自己本来是要拒绝的。
但没奈何,已经上了贼人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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