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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宋长瑛不同意似的,他顺势牵了她的手腕:“你答应过,做咱家一生一世的对食……宋长瑛,你不能食言。”
“那是不知你是我杀父仇人之前的事。”
裴端声音低了几分,眼梢垂着点可怜:“你之前已原谅咱家了。”
宋长瑛挑眉看他,盯得裴端几乎又要扭头躲避。这话是诡辩,她只说不讨厌,可没说原谅。
她神情有几分微妙,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喜欢我?”
“啊……”突然被这么问了一句,裴端脸颊红透,无数酝酿好的说辞都纷飞不见了,只有满心的尴尬和羞恼,最后嘴笨地憋出干巴巴的几个字:“你……你不早就知道了……”
“嗯,别人都这么说。”
不需要说罢,任谁见了裴端在宋长瑛面前那容易跳脚又容易脸红的样子都知道他喜欢别人。可实际上宋长瑛是不大信这个的,就连顾淮安总说要娶她,也是报恩加上愧疚责任居多。
没等到后续,裴端微微垂眼:“你呢?”
小声,又带了几分不平和委屈,末了又飞快补一句:“不喜欢,便不用说了。”
何必自取其辱。
他那张苍白疲倦的脸仰着,眼睑薄,眼尾却上扬,垂下的眼睫极为浓绀。萤火斑驳中,泪意忽明忽暗的,满是期盼,如同被胭脂浸润的白芙蓉,生出一股诡谲糜烂的媚意。
宋长瑛望着有些恍惚。
这个人有很多副面孔,在外人面前的阴沉狠辣,在皇帝面前的乖顺贴心,以及总在自己面前喜怒无常牙尖嘴利。
今天的可怜同他们在悬崖下共度那一晚的崩溃后暴露出来的狼狈可怜不太一样,显然又是他精心设计出来针对自己的饵,漂亮又惹人怜。
这般楚楚可怜的伪饰,像极了宋长瑛曾躲懒在戏台上见的男角。铜锣声响,团花锦簇,丝竹轻柔委婉,落在心上便是几分缠绵悱恻。
她记得那词。
“劝君惜取少年时。”
“劝君怜取眼前人。”
她慢慢俯身贴近,裴端含着泪意的眼微微瞪大。
状似不经意的吻,轻细又轻佻,像三月里的微雨落在刚抽芽的新叶上,稍纵即逝,擦着唇瓣落在滚烫的耳畔。
“些许有一点。”
裴端骤然没了声息,浓睫打湿,嘴里只有含糊的呜咽,像是突然又生了哑疾。
他半支起身子,环抱宋长瑛腰身,微微喘着,流泪更甚。
“只一点不行。”
他妄念膨胀,贪心俞重。
不恨不够,不厌不够,成陌路也不许,有一点喜欢还不满足。
他要高高在上的宋长瑛掉下莲花坐台,将自己五浊罪孽纳入她肚肠,要宋长瑛同自己一样,利欲痴燃,贪爱沉溺。
埋首片刻后,猝然将人压倒,一手解开端庄保守的官服。
宋长瑛叫他一番扯弄,头发衫襟散乱,莲青的官服皱皱巴巴,宽袖堆迭在白皙臂弯上,那双无情的眼也染上半点恼意,失了往日体面。
咬了他掉了许多泪的美色饵,便要付出同样代价。
天昏地暗,他听到宋长瑛压抑的鼻息。
仿佛揉碎含苞棠梨,幽然璨放,指缝沾满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