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1/2)
林之言在出发前思考了很久。
她无法确定自己能够万无一失地回来,如果她足够幸运,那大概还是可以安全无虞, 但如果她不够幸运...
林之言咬了咬下唇, 一双明亮的双眸倒映着窗外的日落,犹如火烧一般。
她也不是非得去挑战, 但她有种感觉, 如果她不去的话一定会后悔终生。
去吧。
去挑战那座无人登顶过的山峰。
林之言缓缓地闭上眼睛,嘴角漫开来了一丝笑意。
心里那道声音越来越大声, 去吧, 如果不去的话,终其一生都会懊悔。
......
......
零下三十度。
林之言在山脚下遇见了同样前来爬山的克里斯蒂娜。
她们临时组件起了登山队伍。
在寒峰之上, 她们几乎可以用相依为命这个成语来形容。
林之言知道克里斯提娜喜欢白巧克力, 家里养了一条狗, 梦想是世界上踏遍所有山峰。
她在听到对方这个梦想时,当即就吹了个口哨,凑近对方兴奋地说:“这也太棒了吧!”
克里斯提娜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可是很多人跟我说世界那么大,山峰那么多, 根本没有人成功过...我也只是痴心妄想而已。s”
林之言不以为然,她的声音满含着骄傲和自信。
“没有人做到的话, 那就由我成为第一个,这样不是更好。”
克里斯提娜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反问林之言:“那你呢?”
林之言想也没想就回答:“我啊, 很简单, 玩遍所有想尝试的东西。”
“就比如登上这座山峰?”
“对。”
克里斯提娜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握紧林之言的手。
即使隔着两层保暖的手套布料, 她也能感觉到对方冰凉的温度。
两人都打了个寒颤。
天寒地冻中,两人看着彼此,忽然噗嗤一笑,都笑作了一团。
克里斯提娜听见林之言咳了几声,低声说:“我们一定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她很久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从喉咙中吐出一个字。
“嗯。”
海拔六千米。
林之言发烧了,她顶着低烧,浑浑噩噩地前行。
克里斯提娜一直回头搀扶着她,两人都身心疲惫地往上攀爬。
海拔六千五百米。
林之言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情况糟糕得可怕,浑身发烫,她哆哆嗦嗦地起了床,浑浑沌沌地收拾了一下,拍打了一下帐篷,外边传出轰隆隆的声音,是帐篷上的雪块滚落到地面了。
她翻出药,合着没烧开的雪水一起吞下去。
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置,很痛,林之言没忍住弯下腰呻、吟了两声。
她在原地喘气,双眸暗沉,似乎一点光亮都透不进去。
啊...该启程了,要去叫醒克里斯提娜了。
林之言抿了抿嘴,努力压下浑身叫嚣着的痛楚,小心翼翼地踏进帐篷推了推克里斯提娜。
没有动静。
林之言又推了两下,沙哑的声音就像是被刀子割开喉咙,刺耳得很。
说一个字,就要呼好几口气。
“克里斯...你好些了吗?”
这几天两人的状态都很糟糕,林之言间对方还是没有回应,呼着热气将对方的身子翻过来,脱下手套,用异常冰冷的手触碰对方的脸颊。
好冷,就像是碰到了冰雕一样。
林之言的睫毛颤抖了一下,身体里那股热到处流窜,烧得她大脑无法思考,可外边又太冷,让她哆嗦个不停。
她凑近对方,不断地喊:“克里斯...克里斯...”
可无论她怎么喊,对方都没有睁开眼,也没有一丝的动静。
外边又传来令人惊惧的呼啸声,好似下一秒就要被吞噬了。
林之言看着克里斯提娜紧闭的双眸,才迟迟地记起了一件事。
她已经死了。
昨天半夜,无论林之言做什么都无法阻止她闭上双眼。
那一刻,她无比痛恨无线电,无比痛恨自己,可无论是她发疯一样紧紧抱住对方,还是拿氧气面罩让对方用,都只是无用功。
这一天,她在日记本写下了两行字。
克里斯提娜走了。
我一定要登上去。
半晌。
林之言干涩的双眼漫上了湿润,一滴泪珠从眼角滚落而下。
单薄的脊背微微弓起,不断颤抖着。
呜咽的声音从喉咙断断续续地溢出来,林之言伏在克里斯提娜的身上哭泣,悲鸣。
海拔七千米。
林之言倒下了。
她倒在雪地上,许久未动,就像是化作了一个雕塑。
从天上降下的雪花渐渐覆盖在她身上,将她橙黄色的保暖外套逐渐掩盖。
盘旋在山峰的飞鹰一早就盯上了这只猎物,发现她没有再动弹后,纷纷俯冲而去。
在一片龙吟虎啸中,伏在雪面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飞鹰惊起。
林之言从雪花中起身,浑身雪白,雪水湿漉漉,脸上头发上都非常糟糕。
——不能停下。
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只觉得身体又冷又热。
每踏出一步,全身都像是被刀割一样。
——要继续...要登上山峰...
海拔7521米。
林之言拄着登山杖,自下而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山峰,灿烂的太阳照亮了她的双眸。
最后五步,她一步比一步走得更缓慢,更沉重。
最后,她踏上了顶峰,四周尽是俯瞰景象,再无一物比她更高。
她此刻正站立于地表最高处。
林之言恍惚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而后,静静地坐下来,仍风吹,仍雪落。
.....
十五年后。
奥尔苏里山峰,在封山后的第十年宣布解封。
一个登山团队历经千辛万苦即将到达了山峰。
有人忍着激动,低声道:“我们终于要登上奥尔苏里山峰了!!”
另外几人也十分激动,为自己即将创下的壮举而无比兴奋。
“等等!”
队长猛地出声。
几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瞪大眼睛看着前方。
有人哑着嗓子,喃喃道:“......那是...什么?”
在最顶峰,有一座被大雪覆盖的雕塑。
几人面面相觑,面色逐渐凝重。
队长踏上山峰,她屏住呼吸凝视着这座雕塑,最后,伸手拂去上边的雪花。
后面的队友们也纷纷上前做同样的举动。
雪被拂去得越来越多,与此同时,她们的动作也逐渐停了下来,脸上也逐渐浮现出错愕的神情。
“啊!”
有人慌神,下意识地往后走,差点跌倒,一旁的队友眼疾手快地扶住对方。
如果在这时候摔倒崴到脚了,那就糟糕了。
如果是往常,肯定免不了多问几句情况如何,可现在无论是差点摔倒的还是扶住对方的都没有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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