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的位置(1/2)
可眼前的污染物虽然外貌扭曲恐怖,说话也总是骂骂咧咧,却从未真的伤害过他……甚至还出门跑了一天,给他带回来一管膏药。
这只污染物对自己应该是没有恶意的,苏叶想。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污染物可怖的外貌也变得没有一开始那么让崽恐惧了。
幼崽的眼眸变得湿漉漉的,仿佛清水冲洗过的新鲜葡萄,莹润透亮,他仰头望着比自己高大不少的污染物,侧脸微圆,语气软糯而真诚:“谢谢叔叔。”
猬万金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人叫叔叔的一天,一时间脸上表情变换,好半晌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回应,最终只别开脸去,但也没有反驳幼崽的叫法。
苏叶见猬万金对自己的称谓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意思,便知道了这个称呼他是可以继续叫的。
当即又道:“叔叔,我要涂药了。”
幼崽做事前总喜欢昭告天下,这点猬万金是知道的,他本以为自己会对这种行为表现出烦躁,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听着软乎乎的“叔叔”两个字,他自诩冷漠的心却一下子柔软得不可思议,巴不得这幼崽再多叫几声。
故而他没有起身离开,而是继续坐在木椅旁看着幼崽上药。
苏叶把乳白色的膏体挤在手指上,随即慢慢地涂抹在手肘和膝盖的擦伤上,而后抬起脑袋想了想,将衣摆向上掀了掀,露出白皙的小肚皮上一个青紫色的大脚印。
猬万金坐在一旁,自然看得到这一幕,当下皱眉——这一看就不是幼崽在森林里摔的,而是大人踢出来的痕迹。且这一脚应该踢得很重,否则不会在幼崽到森林几天后还残留着这么深的痕迹。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究竟是怎样的衣冠禽兽才能对一只幼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猬万金的眼瞳中有愤怒的火焰灼灼燃烧,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苏叶不知道污染物的心路历程,往手指上挤药膏的动作微微一顿,是自己挤的药膏太多,所以污染物先生不高兴了吗?
“对,对不起……”苏叶已经吃过太多次类似的亏,道歉脱口而出。
猬万金:“什么?”
“我挤太多药膏了,对不起。”
猬万金眼瞳中的火焰燃烧得越发旺盛,他用力吐出一口浊气:“我不是在气你,你继续涂吧。”
苏叶困惑地歪歪脑袋,在手指上挤出和前几次差不多的药膏,见猬万金没有露出反对的神色,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往自己的伤口上涂抹药膏。
看着苏叶涂完药膏,猬万金也站起身来,朝着厨房走去……距离他出门已经过了大半天,幼崽肯定已经吃完东西了,他得把厨房收拾收拾。
大木屋坐落在森林里,苍蝇蚊子之类的便格外多,食物残渣如果没有及时收拾,会引来不少的麻烦的虫子。
即便是再强大的污染物,也会烦恼在入睡前有嗡嗡声萦绕。
猬万金皱着鼻子走进厨房,直奔垃圾桶的方向而去,然而他以为会蚊虫缭绕的塑料袋此刻正紧闭着,上面扎着一个胖乎乎的蝴蝶结。
木地面上也没有半点汁液滴落的痕迹,一切干干净净,还维持着他出门前的状态。
是那孩子吃完东西后自己收拾了吗?猬万金呆楞着站在厨房里,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涌了上来,如同闷热的夏日里,一场期待已久的甘霖忽然降临,降下来的瞬间将他奔波了一天的疲惫冲刷得干干净净,心里再生不出半点烦躁。
这就是一个家里,还有其他人的滋味吗?
对于污染物而言,建立亲密关系无疑是一种对自己和他人都不负责任的行为,因为他们很难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亲密关系之间的争吵又是最普遍的事情,故而污染区没有家庭的概念,自然也就没有亲人一说。
猬万金是十几岁时被送进污染区的,他本身便是孤儿,可以说从未获得过半分亲情,到了污染区后更是如此,但这一刻,他却好像忽然有了个小亲人。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但好在他并不觉得排斥,甚至有些……渴求。
如此想着,猬万金洗干净水果,装进盘子里,端到客厅,同幼崽一起享用了一顿晚餐,而后再将食物残渣倒进垃圾袋里,提着垃圾袋出门。
苏叶主动提出他去丢垃圾,但猬万金没同意,于是最后就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去丢垃圾,所谓的丢垃圾其实就是将食物残渣倒在远离木屋的大树下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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