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9. 她与他 夫妻间的扶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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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生则在不断失去。

    今天的谢玄英位高权重,三十一岁就成了阁臣,但他真的比过去幸福吗?

    程丹若不知道,她比十六岁的自己幸福很多,所以,也希望他能幸福。如果别人给不了,她愿意给。

    现在的她有这个余力。

    兴许这就是夫妻,前半生他支撑她走过最艰难的日子,今后,她也会对他不离不弃。

    她虚抚他的鼻梁,替他掖好了被角。

    -

    这一觉,谢玄英睡得很沉,也很累。

    他好像没梦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但身体时而下沉时而上浮,很不踏实,最终好像爬过一座高山,一脚踩空,终于惊醒。

    淡淡的光透过帐子的缝隙,铺陈在床中。

    他睁眼,看见的就是程丹若倚在靠枕上,支头望着他的侧脸。

    “我睡过头了吗?”谢玄英惊醒,“是不是该起了?”

    “没有,刚刚到五点。”她道,“我也才醒。”

    他松口气,今天是丧期第一天,得去思善门哭临,迟到可不是好玩的。

    “你梦见什么了?”程丹若道,“看你睡得不太安稳。”

    “我没做梦。”他支起身,和她一样坐靠着,“唔,可能是暖阁烧得太热了,没睡好。”

    程丹若瞧瞧他,凑过去在他唇角碰了碰。

    谢玄英有点不自然:“在丧期……”

    她又亲了下。

    他闭嘴了。

    “再睡一刻钟。”她催促,搂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

    谢玄英稍稍犹豫一刹,还是决定听她的,合拢眼睑。她的手心贴住他的后脑,不轻不重地往下顺,然后落在背心变成轻拍。

    像哄小孩。

    他不满地想着,又没有推拒的动力,只好说服自己,再睡一刻钟吧。

    今天会很累。

    很奇怪,就这么一想,居然真的睡着了。

    非常沉的一个盹,没有任何意识,身体毫无知觉,好像世界遗落了一刻钟,再恢复清醒就是五点一刻了。

    仅仅一刻钟,他却睡得极好,比昨天漫长的一夜更能恢复精力。

    “该起了。”程丹若见他眼中恢复神采,暗松口气,“去更衣洗漱,早点吃红豆枣泥卷、豆浆和汤圆。”

    谢玄英“嗯”了声,找回了日常生活的节奏,去隔间更衣,出来换素服,再刷牙洗脸抹羊油,坐下来吃早点时,刚好六点。

    东方蒙蒙亮。

    两人相对而坐,各吃各的早饭。

    程丹若咬了半口茶叶蛋,递给他:“吃不下了。”

    谢玄英犹疑,他不太想吃荤。

    “这是孵不出小鸡的蛋,不是荤的。”她道,“就好像鸡毛一样,鸡毛算是荤菜吗?”

    “鸡胃鸡肝是荤吗?”他反问,“不都是鸡肚子里的东西?”

    程丹若:“……”没骗到。

    只好改给他塞汤圆:“那你吃这个。”

    他咬破糯米皮,里头却没有流出蜜糖似的芝麻,反倒是一粒粒的口感:“核桃花生?”

    “嗯,多吃点坚果。”程丹若一边说,一边吩咐,“小雀,装点芝麻核桃糖给我,拿米纸分开包。”

    小雀远远“欸”了声,赶紧去备糖。

    程丹若拿过他的青竹荷包,装了大半个:“拿着吃,别饿着。”

    谢玄英好笑:“何至于此?”

    “不吃肉会变笨的。”她道,“你不吃肉,我不勉强你,但这些必须吃。”

    他顿住了。

    “没骗你。”程丹若示意他站起来,亲自给他系上荷包,“晚上回来我会数,没少的话,你自己掂量掂量。”

    谢玄英抚过鼓胀的荷包,少顷,轻轻搂住她。

    程丹若摸摸他的后背。

    六点半,两人准时离开家门,进宫哭丧。

    群臣与命妇不在一个地方,百官哭的地方叫思善门,位于武英殿附近,大致流程就是跪在那儿,哭,五拜三叩头,再哭,怎么都得哭上半个时辰再散去。

    晚上五点钟左右再来一回,这就是朝夕哭临,每天两回。

    命妇们的哭临地点则在西华门,其实也离得很近,天气好会在外头哭,但这会儿是正月,谁受得了冰天雪地跪地上哭临?

    因此,之前程丹若就和恭妃说过了,众命妇就在武英殿哭。

    她们不是早晚两次,是哭一整天,总计三日。

    遂两人就在西华门分开,各去各的上班地点哭丧。

    武英殿已设灵座,炭火也都烧起来了,程丹若到得不早不晚,算倒数几个。

    刚进门,众多命妇就迎上来,客客气气地招呼:“你来了。”

    “我没有来迟吧?”她问。

    她们纷纷表示:“没有,是我们到得早。”“安国夫人还没到呢。”“皇贵妃身体可好?”

    “皇贵妃安好。”程丹若简单回答了两句,瞧见柳氏到了,立即脱身,“母亲来了。”

    柳氏这两天忙得够呛,眼底微青,见着她也没什么精神寒暄,只低声道:“你在宫里几日了?几曾回去?”

    “昨日便回了。”程丹若道,“媳妇惭愧,多谢母亲前些日子为我们周全。”

    皇帝驾崩,家里却一个主子都没有,上下难免忙乱,幸好柳氏和靖海侯都派了管事帮衬,这才支应过前头两天。

    柳氏叹口气,欲言又止。

    “罢了。”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说家事,她什么都没说,“忙你的去吧。”

    程丹若微微屈膝,与阎太太、赵太太、张太太等人打了个招呼。

    她们都深知宫廷变化,言语不乏亲热。

    张太太道:“这两日你定是辛苦了,这宫里多赖你照应。”

    “您谬赞了,我不过是跑跑腿,卖卖脸面,凡事自有皇贵妃和太后做主。”程丹若半点话柄不留。

    赵太太笑道:“跑腿也辛苦呢,今年冬天这般冷。”

    阎太太也关心了句:“别以为自个儿年轻就熬得住,受了凉,年纪大了可要受大罪。”

    “您说得在理,我记下了。”她表现得相当谦和,脸上不见分毫倨傲。

    这番姿态落在旁人眼中,多少叫她们松口气。皇帝没了,太子离成亲还早,今后大家可不是要看皇贵妃脸色了、?

    宁国夫人与皇贵妃是姐妹,她好相处、好说话、好脾性,以后就多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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