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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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章==

    夜色渐渐浓郁,邰谙窈早让坤宁宫落锁休息了,她从偏殿看望启儿L回来,许是心底藏着事,她躺在床榻上半晌也没有困意。

    她在一片暗中中睁着眼,脑子中其实乱哄哄的,她有一丢丢的烦躁,却是说不清原因。

    或许她是知道的,但竭力忽视着。

    在听见殿门被推开时,邰谙窈下意识地闭上眼,呼吸都放轻了些许,殿内响起脚步声,她心底清楚来人是谁,能在这时悄然进来的人也只有时瑾初。

    有衣裳摩擦过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她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床榻另一边陷了下去。

    邰谙窈的呼吸重了点。

    倏然,身边一顿,邰谙窈还没有反应过来,腰肢被人扣住,她整个身子立时僵硬住,耳边响起时瑾初的低声:

    “装睡?”

    邰谙窈脸色呐呐得赧然,她睁开眼,矢口否认:“谁装睡了,明明是您吵醒臣妾了。”

    时瑾初的手指在她腰间点了点,邰谙窈浑身一个颤栗,她怕痒,他总是故意闹腾她,她咬住唇:

    “您怎么这么晚过来?”

    扰人清梦,还不如不来呢。

    时瑾初轻轻揽住人,他轻描淡写:“担心某人睡不好。”

    他声音那么轻,但殿内气氛都随之一卷,仿若变得不一样了,香炉中燃着熏香,细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忽然格外明显。

    邰谙窈几不可察地捻住锦被一角,又很快松开,她垂眸:

    “臣妾睡得好。”

    不论他来不来,不论是否选秀,她都会睡得好,她才不会为了不能改变的事情而内耗自己。

    殿内安静了会儿L,邰谙窈察觉到有人垂着视线朝她看来,许久,他问她:“那怎么没睡着。”

    邰谙窈倏然哑声,她手指忍不住地蜷缩。

    她觉得时瑾初好过分。

    许久,时瑾初淡淡道:“你送去画像,朕看了。”

    邰谙窈抿唇,那点难言的情绪忽然消失,她坐了起来,青丝如墨披散在肩头,这个动作自然而然地脱离时瑾初的怀抱,时瑾初懒散地倚在床榻上看向,这一刹间,她和他的距离仿佛变得格外远。

    殿内没有点灯,只有浅淡的月色透过楹窗照进来,让彼此轮廓都隐隐绰绰。

    邰谙窈问:“皇上可有觉得喜欢的人选?”

    时瑾初深深地望了女子一眼,他一直都觉得她不在意这件事的,她表现得那么可有可无,仿若后宫进再多人对她来说也无所谓。

    他自有他的安排,于是,便也没将选秀当一回事。

    但今日坤宁宫送去的画像让时瑾初忽然意识到,她心底其实并非无动于衷。

    就如同现在,时瑾初也察觉到了端倪,邰谙窈的情绪再和往日相似,也掩盖不住话音中的浅淡疏离。

    人的本性都是趋吉避凶,她也惯来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她仿佛一瞬间就将他推远了。

    就如同对待当初的邰家,在她察觉到邰家对她和良妃的差别,在她意识到邰家不可能给予她想要的情绪时,她就已经放弃邰家了。

    许是年少经历,让她吝啬于付出,却想要浓烈于她十倍百倍的回报。

    否则她总有不安。

    月色浅淡,让女子看起来也有些朦胧,时瑾初掩住眸中情绪的晦暗,他不紧不慢道:

    “没有。”

    邰谙窈一顿,她不信:“当真?”

    时瑾初朝她伸手,挑眉问她:

    “不然呢?”

    邰谙窈望着面前的那只手,却是没有放上去,她眯着眼眸,半信半疑道:“那钟家姑娘呢,皇上也全无心意?”

    时瑾初心底轻啧了声,终于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他问:“你知道了?”

    他还有闲情笑。

    邰谙窈扯了下唇角:

    “钟姑娘得先皇看重,又出身贵重,等她入宫,我这个皇后是不是也该退位让贤了?”

    话音甫落,就有人轻拍了下她的嘴,不重,但把她打得一懵,时瑾初淡淡地觑向她,没好气道:

    “说什么浑话。”

    邰谙窈捂住嘴,也知道退位让贤的那番话不该说,她堪堪咽声,但依旧些许不满。

    她扫了眼楹窗外,闲庭内其实是点了两盏莲灯的,华灯如星雨,隐约照亮花圃内的那一片芍药,邰谙窈轻咬了下唇,她忽然有点安静下来。

    她也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

    她在闹什么呢?

    选秀声音出来时,乔氏还没有被废,如果时瑾初真的有立钟氏女为后的心思,就不会有她这一遭。

    从钟氏女两次选秀都没过初选一事中,就看得出其实时瑾初对钟氏女的态度寻常。

    邰谙窈也不知道她在折腾什么,她恹恹地拉下眼眸。

    时瑾初就见到她忽然蔫吧下来,他极快地皱了下眉,看不得她这幅模样,他倒宁愿她像刚才那样闹腾。

    邰谙窈理了理锦被,正要休战地躺下来,蓦然听见时瑾初平静的声音:

    “她得先帝看重,但朕只看重你。”

    所以,不必妄自菲薄。

    她的皇后之位只会比任何人都固若磐石。

    邰谙窈浑身一僵,她耳根子有点发热,脑海有一刹间的空白,他声音再平淡,也掩盖不住这句话近乎是在表明心意。

    某人的气焰一下子就褪得一干二净,她呐声道:

    “臣、臣妾知道了。”

    她不敢再说话。

    她埋头在锦被中,许久,有人掀开锦被,将她扒拉出来:“小心憋过气去。”

    邰谙窈的一张脸憋得通红,她不由得庆幸,幸好殿内没有点灯,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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