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2/2)
可说是平复,最终他也只是反反复复地回想着这些日子的一切。
停车场的灯光越来越亮,又越来越黯淡,门口的天色由黑转白。
天亮了。
裴野拿出手机,给江临琛打了电话。
[……受到陆京择刺激的裴野最终下定了决心,开车再次到了江家的庄园,与江临琛约定了签订合同的时间与地点。只是这次,时间与地点由他决定。在约定后,裴野又与谢观鹤打了电话,约定了见面,这一次,谢观鹤在病房里见了裴野。]
薛灼灯在住院部附近的花坛坐着,看着笔记,面无表情地看着笔记本。
不多时,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走近了住院部。
薛灼灯市拿出笔,在这段剧情旁打了个对钩。
一切都在按照笔记本的剧情里走,目前没有出现问题。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希望现实能根据小说剧情走,只有这样,他根据剧情准备的一切计划才能派上用场。
薛灼灯的手攥住笔,感觉到有些难以呼吸。
他意识到,也许是……紧张。
薛灼灯仰视着天空,黑黢黢的眼睛映着天光,慢慢地呼吸着。
正午的阳光很有些炽热。
谢观鹤从窗外收回视线,又听见身后嘎吱嘎吱的声音。他放下钢笔,转头,发觉温之皎坐在地上,胳膊撑在茶几上,一手握着蜡笔,一手
() 盯着立着的平板视频。
“用这一支颜色的蜡笔,家人们看好了,是这一支往这里……”
视频里,ai语音耐心地说着步骤,温之皎便也表情严肃地盯着画面。
谢观鹤没忍住道:“作画是平心静气的事,没必要这么严肃。”
“哎呀!你懂什么!”温之皎话音里满是抱怨,一手暂停视频,一边捏着蜡笔画画,“又不是画你那种老头画。”
谢观鹤顿了下,“那是荷花。”
温之皎转头看他,捏着蜡笔指了指他,他便清楚看见她指尖指甲都被蜡笔染得五颜六色了。她话音带着点理直气壮,“荷花就是老头才画的。”
谢观鹤:“……”
他还没反驳,温之皎又埋头跟着视频开始画画了。
在这里住了两天,她大概也是因不能离开医院而烦闷,因此见了他一次闲来无事画画后,他还特意去医院内部的超市买了套蜡笔,跟着视频学画画。
谢观鹤也扫了几眼,多半是俗称教程,比如二分钟画一颗圣诞树之类的。可她尤爱这种视频,一天能画六七张,产量十分高。
“咔哒——”
病房门打开,小秦进了病房,走到他身边。
小秦小声道:“裴先生已在楼下会客室等着了。”
谢观鹤点头,合上文件,拿起椅后的外套,却陡然听见身后传来温之皎的声音:“在哪儿在哪儿,我昨天还见来着!”
两人回头,便看见温之皎到处撅着屁股,一会儿摸沙发,一会儿摸案几,一会儿抓着沙发想要抬起来。
小秦道:“温小姐,是什么找不到了?”
“一只嫩黄色的蜡笔。”温之皎像是很烦,在病房里转来转去,最后一屁股坐沙发上,还捶了下沙发垫,“就差最后一步了!!!”
谢观鹤扫了眼她的蜡笔盒,淡淡道:“你自己不收拾好。”
这两二天,他有时坐沙发上,都会坐到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是它有自己的秩序!”
温之皎反驳,说完又看他,“是不是你偷偷藏起来了?!”
谢观鹤挑眉,“我藏你蜡笔干什么?”
温之皎道:“你嫉妒我画得比你好!”
谢观鹤看了眼她纸上扭曲的纹样,移开视线,“嗯,听起来说服性不强。”
“那就是你生气。”温之皎有点撒泼的意思,张嘴就来,“你就生气我昨天把你字帖上的字认错了,所以你特意把我蜡笔藏起来了!”
小秦有些疑惑地看谢观鹤,谢观鹤面色不变地道:“没什么,她只是指着每行字都猜是天道酬勤。”
小秦:“……”
谢观鹤懒得计较,站起身往外走,走到病房门口,望见温之皎已经在拆家了。她像是较上劲了似的,把沙发垫都扯了下来。
他不忍直视,转身下楼。
刚到楼下会客室,便看见裴野准备下楼。
裴野道:“你来了啊
?我还以为你在休息,准备去楼下转转。那我们回会客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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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譎??()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谢观鹤一把按住裴野,道:“阳光确实不错,一边散步一边聊吧。”
裴野自然乐意,小秦和其他人没再跟上。
两人走下住院部,裴野却没忍住转身望了眼,道:“她……在病房里吗?”
“嗯。”谢观鹤走得比较慢,风吹起他的黑发,露出了清俊的脸,“现在,你想清楚了吗?”
裴野收回视线,道:“我发现,江临琛……是故意的。”
他轻声道:“他压价压得很低,低得不可思议,近乎是羞辱的态度。而这个价格,我不是一定要跟他签约的,可他却笃定我会和他签约。要不然就是他太自信,要不然就是……他故意羞辱我。”
谢观鹤道:“还有呢?”
裴野道:“我来找江临琛的消息传出得太快了。”
谢观鹤道:“继续。”
裴野道:“陆京择他看起来并不在意裴家的支持与股份。”
谢观鹤走路走得很慢,他像是在欣赏医院里的花树,脸上带着笑,“你的结论是?”
“他们在等我发疯。”裴野的话很缓慢,抿着唇,“我曾经和一个人说过,我想要得到她,我想占有她。但这个人,也许把这件事告诉了江临琛和陆京择。”
他道:“他们在等我做出行动,再……”
真是荒谬,他们绕了一圈,最后图的仍是在捞上一笔时演一出救世主降临的戏码。而他裴野,注定是这一场戏的配角。
谢观鹤这才转头看向裴野,像是有些惊愕,又像是无奈,最后,他道:“事以密成,没有任何一个人做事前会把目的告诉别人的。”
这一刻,他确实觉得无奈至极。他之前还在疑惑,温之皎找到他这里来,是谁露出了苗头。他猜测过,裴野的个性会做出些偏激的事,也许被察觉到了,没想到,竟然是他自己亲口说出去的。
裴野低声道:“我不明白,他们就不怕我是随口说的吗?”
谢观鹤笑了下:“那你是随口说的吗?”
裴野抿了下唇,他看向谢观鹤,声音有些涩,“哥,我想清楚了,你还会帮我吗?”
医院的连锁超市门口有几个小孩子在打闹,站在他们身后的家长打着电话,面色忧愁。可小孩子们仍在打闹,并不清楚医院是离别与忧愁最多的地方。
谢观鹤朝着超市走进去,话音平淡,“我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
他走进超市,顺着导览牌一路逛,一路看。
裴野跟在他身后,像是对他的干脆感到无措,又像是慌乱,“哥,你真的会吗?”
谢观鹤停在文具区前,捻起一盒蜡笔看了看,“会,为什么不会,我会亲手交给你。”
他放下,又拿起另一盒扫了一眼,便转身走向收银台。
() 裴野有些疑惑,却还是紧跟在谢观鹤身后,跟他的尾巴似的,“为什么?”
“因为这出戏你唱到头了。”谢观鹤结账完,站在门口拆蜡笔,漫不经心道:“你不是已经打算放弃一切,只要一个温之皎么?这点要求,有什么不可以?”
裴野怔住,“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谢观鹤捻起一只黄色的蜡笔,在盒子上反复摩擦,又蹭了蹭其他蜡笔,“我不仅交给你,还让你安全带走她。”
裴野没忍住笑出来,尖尖的牙齿抵住了唇。
一整盒蜡笔扔进垃圾桶里。
温之皎还气不过,又将这几天画的一堆画也狠狠塞进纸篓里。
“去你的吧!我不找了,我也不要了!”温之皎对着纸篓示威,脸上还有淡淡的汗水,“我难道还非你不可?哼,你以为你能让我继续找?”
谢观鹤一进门,就见到她在对纸篓骂骂咧咧。走进更深处,轻易看见变得被褥枕头毯子,坐垫,沙发病床全都歪歪扭扭的。
这病房套间,她估计是一个人翻了个底朝天,这会儿对着物件发起脾气了。
谢观鹤走到案几前,欣赏着满地狼藉,“真有劲儿。”
“你懂什么!它就是消失了!消失了!”
温之皎话音高八度,吵得谢观鹤耳朵疼。
谢观鹤懒得多说什么,俯身拾起一块软垫。那软垫刚捡起来,温之皎就眼尖地什么东西咕碌碌滚出来。她细看,发觉是一根用了大半的嫩黄蜡笔,边缘还沾染着其他颜色染上的痕迹,这可不就是她那根蜡笔吗!
温之皎一把将谢观鹤捞到一边,捡起蜡笔,“怎么在这里!我刚刚明明找过了。”
“嗯,现在可以一起扔进垃圾桶,让它们全家团聚了。”
谢观鹤扫了眼纸篓里的蜡笔和画。
“果然就是贱骨头,非得威胁才行!”温之皎瞪了一眼纸篓,却还是欢天喜地着把纸篓里的蜡笔和画掏出来,“现在就差那一点我就画完了!”
她也顾不得整理,直接又坐在地上,翻找出来刚刚那一张画,趴在桌上继续画。谢观鹤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过她那一叠画看了眼。
大多是自然景观,天空,河流,山野……
谢观鹤笑了下,放回去。
他道:“温之皎,你想不想去郊游?”
温之皎猛然抬头,眼睛有着光,“真的吗?”
谢观鹤点头,“是。”
温之皎擦了擦汗,指尖的蜡笔痕便也在脸上留了几道,可她全然没有察觉,殷勤地挪到他腿边。她道:“你发誓,你不会坑我。”
谢观鹤的指尖动了下,却只是捻着流珠,移开视线,“我发誓。”
温之皎开心地站起来走了几圈,“好好好,这几天真把我憋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