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2)
换个说法,他是藏不住心情的人。
第一次不小心偷听到父母想要第二个小孩那场对话,当时祁熠还小,当天晚上,他就难过得直掉眼泪。
爸爸从小就教育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于是祁熠使劲地憋住,只是眼泪仍旧不受控制地掉出来。躲在被子里偷偷流泪的他没能藏住哭湿的枕头,最终还是被妈妈发现。妈妈问他怎么了。
轻言细语的一句关心,祁熠使劲憋着的眼泪决了堤:“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抽抽噎噎地倾诉,听到了爸爸和医生叔叔说的话,听到了爸爸和妈妈说的话,一个劲地掉眼泪,也一个劲地用小手擦掉。在这种时候,还在担心,如果爸爸看到这样哭泣的他,会觉得他不是男子汉,于是更不喜欢他。
妈妈朝他伸出手,他扑向她的怀里,埋在她胸前呜咽。
总是严厉待他的妈妈,那个时候,十分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不是的,我和爸爸都很爱你。”
祁熠仰着满是泪痕的小脸:“那你们还要给我生弟弟和妹妹吗?”
“小熠不想要弟弟和妹妹?”
“嗯,不想要。”祁熠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
妈妈擦干净他脸上的泪,笑得有些无奈。
没多久,妈妈和爸爸又吵架了,又是围绕着二胎的争吵。
祁熠趴在门上,听见离婚两字,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虽然后来,妈妈和爸爸没有离婚,但他已然知道,那天晚上,妈妈还是撒谎了。
父母险些离婚的第二年,祁熠偶然撞见妈妈在卫生间里呕吐。爸爸在旁边,关切地问她:“这次的孕吐反应怎么这么大。”
是因为在冬天吗?他忽然感觉手脚冰凉。
那年过年,祁熠跟着父母回老家拜年,老家亲戚很多,他难以记住每个人的脸,和那边的堂兄弟姐妹并不熟悉,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
姑父是个嗓门很大的大人,也是祁熠不用看脸光听声音就能认出来的亲戚,他很热情,祁熠一上门,就被他塞了很多零食,也过于热情,他一来书房,祁熠就没法专心看书。但他并不讨厌。姑父给他讲了很多外面的见闻,带他去玩了很多爸爸没带他玩过的东西。他从心里羡慕堂弟有这么一个爸爸。
姑父夸他是个沉稳的小大人,问他为什么总是看起来闷闷不乐。
祁熠犹豫了很久,还是照实说了,爸爸不喜欢自己,和妈妈怀孕的事情,也倾吐了自己希望妈妈的肚子把小宝宝退回去的心思。
他从姑父那里得到了安慰。
然而,没几天,他听见姑父笑着跟父母聊天。
姑父的嗓门很大,夸张地大笑着,向所有人转述,他再三叮嘱姑父保密的苦恼和愿望。
所有人都在笑,姑父喊了声他的名字,于是所有人都看着他笑。
刺耳的笑声,扭曲的面孔,构筑了他童年时期
的噩梦。
好心的堂姐笑着说他很天真,并且告诉他,“小宝宝是不能退回去的。”
“哦,原来是这样。”祁熠听见自己干巴巴地回应。
那个冬天实在寒冷。
冷到……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真的回到了天上。
妈妈是自己在医院上班时摔的跤,没有人怪他,也没有人再提起姑父把他的苦恼和愿望当成玩笑话说出来的事。
那段时间,祁熠真的很迷茫。
他好像又做错了事。
可他做错了什么?
是应该为自己错信了姑父而后悔,还是应该为姑父的大嘴巴生气,又或是为一语成谶而自责?
后来,祁熠渐渐明白了,有些事情,说出来没有用,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是错。
我理解你,我会帮你保密,这是世界上最大的两个谎话。
没人能真正为自己感同身受,诉诸于口的隐晦心情,最终归宿都是沦为笑柄。
随年龄渐长,祁熠越来越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但偶尔,也会有方便面里没有调料包、雪糕袋里只有雪糕棍那样的失误。
初中的时候,祁熠和姜元妙吵过一架。
学校里的几个男生,因为某个女生向他告白被他拒绝,十分看不惯他,在背后骂他,被他和姜元妙路过听见。
姜元妙脾气直一根筋,当场就要冲过去为他说话,被祁熠拦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他们说得那么难听。”
“那又怎样?”
“你一点都不生气吗?”
“没必要。”
“但我觉得很有必要!我听不得他们这么诋毁我的朋友!”
姜元妙怎么说都说不通,祁熠渐渐不耐烦起来,“你冲过去有什么用,去揍他们一顿?你打得赢?去跟他们对骂,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烦躁地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出口,回过神时,被他拉住的女孩已经红了眼眶,“你的事情怎么叫多管闲事?”
“气死了,以后再也不管你了!”姜元妙使劲甩开他的手,抹着眼睛跑了。
之后两天,姜元妙也真的没再来找过他。
祁熠纠结也挣扎了两天,他应该去向姜元妙道个歉,把她哄回来,也真的去她家敲门,却没人来开门。
第四天,姜元妙终于回来了,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跟他打招呼,继续和他一起上学。
祁熠状似无意问她怎么请假这么久。
姜元妙挠挠脸,“我没跟你说吗?我奶奶在家摔了一跤,我和我爸回溪川了呀。”
祁熠又状似无意地提起前几天的争吵,“我还以为你是被我气回去的。”
姜元妙仿佛刚想起来似的,愣了愣,而后大大咧咧一笑:“噢!我想起来了,这几天把我给忙晕了,我没跟你说我回溪川市,就是因为我那天被你气死了!不
过我现在消气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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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熠有一瞬的无力,也如释重负松口气。
这样的失误,最好别再有。
谁也无法保证,未来某一天,姜元妙是不是会真的被他气回溪川,再也不回来。
不过,他更没能料到的是,现在,此刻,姜元妙依然被他气得从江都飞回兴临。
即便是晚上,医院仍旧灯光如昼,随处可闻的消毒水气味,时常响起的电子仪器运作声,冰冷而忙碌的医院,如同一座将人禁锢的囚笼,出去的人欢喜或悲切,进来的人焦急或愁苦。
病房外的长廊,他望着朝这边疾步走来的女生,麻木的心情有一瞬的恍惚。
“我真是要被你气死!”
停在他面前,姜元妙劈头盖脸就骂了他一句,念在是医院,她压着声音,但语气已经近乎咬牙切齿。
祁熠没说话,也不解释,就这么站着,任由她骂。
姜元妙简直火冒三丈,但到底先忍住脾气。
她一路赶来,风尘仆仆,而面前的少年,脸色苍白,眼下青黑,模样比她更憔悴。
“阿姨怎么样了?”她低声问。
“已经脱离了危险,今天开始能进食,刚睡下。”
祁熠总算肯说明情况,然而从他口中,姜元妙只听得出“轻描淡写”这四个字。
要不是来时路上,先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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