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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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为老板是这种人,这家拍卖行做得风生水起,在长安的大部分人都会去那里拍卖东西,它就在北街尽头的一栋高楼。

    只要不坑蒙拐骗,来者不拒,没有身份的要求。

    贺岁安仰头看高楼。

    她感觉脖子都快要变酸了。

    高楼矗立在天地间,雕栏玉砌,挂有十八盏红灯笼,它们会在夜晚点燃,此刻门前并没有人守着,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祁不砚拾阶而上,贺岁安也扶裙踏过十几级台阶,沈见鹤还算轻车熟路地走在前头,对拍卖行的人说他们想拍卖掉一枚玉玦。

    拍卖行的小厮鉴定过玉玦后,请他们稍等一下。

    过了会儿,拍卖行的管事过来了,又拿起玉玦来细致复鉴,是世上仅有的五枚水玉玦之一。

    管事将水玉玦递回给祁不砚:“请随老朽来。”

    被鉴定为优的拍卖品要过拍卖行老板的眼,还要连人带物一起,这是他们拍卖行的规矩。

    他们被管事引进一间房,房内隔着一层薄纱,他们在靠近门口的一头,另一头坐着正在品茶之人,管事道:“此物是优。”

    品茶之人不急不缓放下茶杯,问:“是什么?”

    管事回:“水玉玦。”

    崔姨掀开薄纱,走出来:“水玉玦?那可真是至优之品。”

    贺岁安见到崔姨的第一时间是看祁不砚,认出对方是那晚吹埙反操控祁不砚的毒蛊的女子。

    祁不砚看见崔姨跟看见陌生人一样,平静得很。

    不是长安人,却能在长安拥有一家那么大的拍卖行,还能不被当地同行挤掉,站稳脚跟,绝非等闲之辈。贺岁安不由得端详她。

    崔姨忽朝贺岁安微微一笑。

    她道:“水玉玦呢?”

    贺岁安从祁不砚手里拿水玉玦递给她看看,与他的指尖相触又分离。崔姨若有所思看着这一幕,接过贺岁安递来的水玉玦。

    崔姨看水玉玦看得比拍卖行的小厮、管家要仔细很多。

    水玉玦特殊,很难被仿造,但也不是没人去仿造过,毕竟值钱,他们拍卖行可不能拍卖赝品,败坏名声,崔姨要杜绝这些

    可能。

    看到水玉玦的小缺口时,崔姨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枚有点小瑕疵的水玉玦,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却也没表露出来。

    崔姨愿意接下水玉玦这件拍卖品,排期在后晚。

    好的拍卖品得挑个好日子。

    拍卖行每年会举办一次盛大的拍卖夜,拍卖品皆是极好,会吸引很多人来,明晚恰好是举办拍卖夜的日子,赶巧给他们碰上了。

    他们要拿回拍卖品,到拍卖当晚再过来,经拍卖行的三次鉴定,方能送上拍卖台。

    崔姨开的这家拍卖行很少替委托人保管拍卖品,不想担责。

    她的规矩也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的拍卖行会从拍卖得到的银钱中抽取两成,崔姨只会抽取一成,跟他们谈妥这些必要的事,她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在他们临走前,崔姨像无心地又看了眼贺岁安。

    贺岁安肩薄腰细,着粉裙,没挽发鬓,长头发全被人编成一条辫子,在左肩落下,顺胸前起伏垂着,发梢缀着几个银饰小铃铛。

    她不仅发上有银饰,腰间也有银挂饰,走路起来有叮当的轻微响声,显得整个人很鲜活。

    很少有人会不喜这股鲜活。

    崔姨其实很疑惑。

    祁不砚身边何时多了一名少女,他不是只会炼蛊,也只炼蛊?难道他还想炼一个蛊人?也不太可能,相较于人,他更喜欢毒蛊。

    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

    但是崔姨觉得这个可能性更低,祁不砚会对人产生喜欢之情么?他天生缺乏感情,无法与他人共情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那目的性一向极强的祁不砚究竟为何会将贺岁安带在身边呢,崔姨这般想着,倒也不欲多管闲事,目送他们离开她的拍卖行。

    走出了拍卖行高楼的贺岁安心不在焉地跳下最后一级台阶。

    她身上的铃铛晃响。

    祁不砚回眸一看。

    贺岁安恰好跳到他的面前,靛青色衣衫映入她眼帘。

    她站直腰,脑袋才刚好到祁不砚的肩头,他高了贺岁安足足一个头,祁不砚站在她面前,落下来的影子能完完全全地覆盖着她。

    贺岁安仰头看他,祁不砚低头望她,都没说话。

    “哐”一声,一条银项链从祁不砚腰间掉落,那是他见完崔姨后,随手将它塞到蹀躞带里。

    银项链被太阳照得微发亮,像一轮皎白的月光。

    贺岁安听到了掉落的声音。

    她捡起来。

    这条银项链是由两根细细的链子交叉串起的,款式简约,却也能看得出用心,小链子上有镂空的图案,中间还有一只蓝色蝴蝶。

    蓝色蝴蝶不是银饰,而是用一块蓝宝石雕刻而成的,背面有砚字,四周注入银,嵌进去,经此加固,很牢地坠在银链子上。

    银项链此刻垂在贺岁安小手上,链子穿过指间,煞是好看。

    祁不砚有的银饰,贺岁安都

    见过,唯独这条银项链没见过,不过见没见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塞回祁不砚的腰间。

    他由着她。

    贺岁安刚将银项链塞回去,又担心待会儿还像刚才那样掉出来,这条银项链一看就很值钱。

    于是她想给祁不砚找个放东西安全的地方,可他身上就没这种地方,他放东西很随性的。

    “要不,我先把它放进我的小荷包里?()”贺岁安建议。

    祁不砚:“可以。?()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贺岁安又将他腰间的银项链拿出来,银项链并不大,还很细,此时坠入蹀躞带里,是想找又难找到,但掉又很容易的那种。

    她习惯往祁不砚总是挂着东西的蹀躞带找东西了,所以并不觉得需要注意些什么。

    沈见鹤默默地移开眼。

    他这是得罪了谁啊,要看他们这一对小年轻卿卿我我。

    贺岁安找啊找啊,终于找到了,几乎摸了个遍祁不砚的腰,他有瞬间想抓住她的手,恰好她已经找到了银项链,没继续摸他了。

    找到银项链的贺岁安打开自己的小荷包,塞了进去。

    丢了一个小银饰,她都舍不得,更别提一条银项链了,得好好保管,贺岁安塞完银项链,再拉紧荷包的扣绳,确保不会松。

    沈见鹤忽一拍脑袋。

    他想起自己今天还约了人在下午交货,是卖出的最后一件宝贝,忙问他们住长安哪家客栈,沈见鹤到时候会再找他们的。

    是他带他们去拍卖行拍卖水玉玦的,送佛送到西,拍卖水玉玦的当晚,沈见鹤要过来陪他们。

    贺岁安告诉他客栈的名字。

    沈见鹤记下就走了。

    祁不砚还在看贺岁安,他在思考她变得闷闷不乐的原因,似乎是从今天见到沈见鹤开始的,她的情绪又因他人发生变化了。

    贺岁安见沈见鹤走远,扭头回来看祁不砚,用尾指慢慢地勾住他的尾指,轻拉了一拉:“你觉得沈前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祁不砚似莞尔,唇角微弯,反问道:“你问他作甚。”

    “想问便问了。”

    贺岁安又拉了下他的尾指:“到你回答我了。”

    祁不砚语气温和道:“他对我来说是无关紧要之人,以前、现在、以后,亦会是如此。”

    他们往街上走。

    “沈前辈有没有伤害过你?”贺岁安在青州也不知道三善真人在什么时候伤害过祁不砚,但他从不撒谎,说有那便是有的。

    既然如此,沈前辈是不是也有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伤害过祁不砚,贺岁安得问清楚。

    “没有。”他说。

    祁不砚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他若伤害过我,如今又怎会安然无恙在长安呢。”

    也是,他有仇是会报完再走的,贺岁安低低地“哦”了一声:“你也不讨厌沈前辈吧。”

    对方并未伤害过你,你也可能会因某件事讨厌对方的。

    ()    她把能想到的可能都问了。

    “我为何要讨厌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祁不砚眉眼微动,抬手,指尖滑过她发丝,将贺岁安摇摇欲坠的银流苏扣回发梢的丝绦。

    贺岁安的心往下放了放。

    祁不砚摩挲过她发梢的银流苏,再放下手:“你今天问了三个关于他的问题,可有原因?∵[()]∵『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她眼神一闪:“没有。”

    祁不砚抚过贺岁安的眼角,让她将目光转回来:“当真?”

    贺岁安抿唇。

    “好吧,我问你这些问题是有原因的,但……”

    “但你不想告诉我具体的原因。”祁不砚将话头接过去道。

    “和上次在登云山一样,你想弄明白一件事,才会问祁舒的名字,你现在又不太想说出来,等你以后弄明白了,会告诉我的。”

    祁不砚几乎是一字不差还原了贺岁安说过的话。

    贺岁安听得垂下眼。

    “好,我等你,贺岁安。可你也要记住了,不要骗我,我们那里的人是容不得背叛的。”祁不砚曾经也跟贺岁安说过后半句话。

    他们苗疆天水寨的人都是容不得背叛的,背叛者当死。

    祁不砚想一直养贺岁安。

    不想杀了她。

    祁不砚弯下腰,贺岁安抬了抬眼帘,他们呼吸缓缓地交错。

    他似温柔至极地捻起她的碎发:“贺岁安,答应我,永远不要背叛我,好不好……”

    可如若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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