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亡妻回忆录(1)(2/2)
李想没有注意到梁士宁细微的情绪变化,他看着梁士宁的脚步越来越快,下意识小跑了两步。
“那我们现在到底是要去干什么啊,梁哥?您又不能去看应淮老师,为什么要来太平间这里........”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梁士宁脚步一顿。
李想赶忙也脚步一停。
他意识到什么,有些迟缓地抬起头,果不其然看到梁士宁在门口驻足。
紧接着,他听着梁士宁哑声开口:“来这里,等他们过来。”
·
李想站在离太平间最远的走廊尽头的拐角那里,有些犹豫地望着一动不动站在走廊中央的人。
他已经陪梁士宁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了。
太平间门口有警察守着,梁士宁也没有离太近,只沉默地望着面前的房门。
李想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太平间走廊外不知为何温度格外的低,李想站了没一会儿,嘴唇已经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不得已挪到了最远处的拐角那里。
他想要劝梁士宁不要再等了,那些人电话里态度都那样,怎么可能会亲自来医院这里。
但他看着梁士宁冷静到有些异常的神情,到嘴的劝说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一声惊雷倏然响起,李想哆嗦了一下,冻的僵硬的身子艰难地一瞬站直。
他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梁哥,要不咱们........”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身后走廊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李想有些讶然地转过头,正对上一个拄着拐杖,神情阴沉的中年人。
李想下意识走上前:“您是.......”
那个人目光却压根没有落到李想身上半分,而是径直越过他,咬牙开口:“滚开。”
李想听着他的声音,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迅速拦在应父身前:“应总,您现在还不能进太平间........”
应父冷声直接打断了李想的话:“我凭什么不能见,应淮是我儿子,我要带他离开........”
他一边说一边一把推开李想,直接大步上前。
但他才走了一步,下一秒,他的手忽然被人牢牢攥住。
“抱歉,您现在还不能带应淮走。”
应父的动作终于被迫停止。
他皱眉转过头,咬牙看着旁边阻拦他的人:“你是谁,我凭什么不能带走我的儿子........”
梁士宁冲着不远处听到这边动静想要走过来的警察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他转头望向应父,平静开口:“应淮是意外身亡,属于刑事案件,在尸体检验结果出来前,您不能将他带走。”
他话音刚落,便听应父冷笑了一声:“尸检,谁同意你们解剖我儿子了?”
他攥着拐杖的手一点点收紧。
“我儿子都已经去世了,他生前没有给应家带来一点荣耀,他死后更应该保全应家最后一点体面。你们这是违法的,我要告你们........”
“那您报警吧。”
梁士宁似乎早料到应父会这么说,平平静静地打断了他的话。
梁士宁的语气太过平静,应父愣了一下,一瞬莫名一种被羞辱的意味。
他倏然抬起头:“你——”
梁士宁却没有理他,而是扭头往不远处看了一眼:“对了,警察就在您身后,您可以直接跟他们说这件事。”
梁士宁攥着应父的手一点点收紧。
“不过,我要先提醒您,应淮身亡属于刑事案件,死因目前还不明确,您阻碍尸检,也是要负相关责任的。”
梁士宁抬起头:“我这边的律师已经介入了这个案件,如果您真的这么做,我会将您一起告上法庭。”
梁士宁声音放的极轻:“到时候您要想好.......违法的到底是我,还是您。”
应父神情倏然一僵。
他近乎恼羞成怒地抬起头:“你——”
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却感觉梁士宁倏然松开了他的手。
应父往后踉跄了一步,看着梁士宁微微后退一步,冲着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应父攥着拐杖的手一点点收紧。
他咬了咬牙,却到底没能如他刚才所说,直接去找警察。
他满脸阴翳地盯着梁士宁,到底忍不住再次暴躁开口:“你凭什么这么做?我是他父亲,你竟敢威胁我........”
“凭我当时告知您应淮去世的消息时,您毫不犹豫地直接挂断了电话,凭应淮去世将近一天,您才终于姗姗来迟。”
梁士宁声音蓦然冷了下来。
他抬起头望向应父,忽然微微勾了勾唇:“您知道太平间的温度是多少吗?”
应父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他怔了一下,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我凭什么要知道.......”
“零下二十摄氏度。”
梁士宁轻声打断他的话:“您不知道,但应淮知道。”
应父的动作僵了一瞬。
他听着梁士宁轻声开口:“您的儿子浑身冰冷地躺在里面,而您不关心他死亡的真相,反而在这里无理取闹地想要保全您最后一点莫须有的颜面。”
梁士宁抬起头,眼眸间不知何时爆出星星点点的血丝。
“您也配说刚才那些话。”
“你——”
应父骤然将拐杖扬了起来。
下一秒,梁士宁却忽然侧过身,露出身后的警察。
两个警察看着应父的动作,神情瞬间警惕起来。
“干什么,把东西放下。”
一个警察瞬间上前一步。
“这里不能大声喧哗吵闹,请您马上离开。”
应父咬了咬牙,被迫将手中的拐杖一点点放了下来。
不远处的李想也带着医院的保安匆匆赶来,“梁哥,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安排人守着,不会有事的。”
李想昨晚好歹还在警局眯了一晚上,梁士宁一晚上安排人寻找那个粉丝的行踪,大概最多也只睡了几个小时。
梁士宁没有说话,最后深深地看了应父一眼,终于抬脚向外走去。
“今晚安排人二十四小时轮守,一切配合警察工作。”
梁士宁哑声开口。
“尸检结果出来前,谁都不允许见到应淮。”
·
梁士宁回到家里时,外面已经下起了暴雨。
窗外阴沉沉看不到一丝阳光,屋里也带着一丝莫名的压抑。
梁士宁没有开灯,轻轻关上房门,站在一片黑暗的玄关处,半晌没有动。
过了几秒,他忽然弯下腰,撑住自己的膝盖,将头死死地埋了下去。
刚才在外面强压下去的情绪似乎随着房门的合拢一瞬全部爆发出来。
梁士宁手指近乎痉挛地扣着膝盖,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下一秒,他忽然听到房间内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些迟疑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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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梁士宁一瞬间睁开眼,倏然抬起头。
紧接着,他便看到刚才在医院他不敢去见的人,静静地站在他面前。
梁士宁眼眸微微睁大。
他不可置信地上前一步,颤声开口:“应淮........”
应淮站在客厅内。
他听着梁士宁的声音,下意识转过眼,微微歪了歪头。
梁士宁一瞬回过神。
他反应过来了什么,神情一瞬间冷静了下来。
——幻觉。
应淮已经死了,这是他大脑给自己制造出来的幻觉。
梁士宁闭了闭眼。
他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没有再去看客厅的人,径直绕过应淮走向卧室。
他也没有注意到应淮的目光跟随着他的走动一点点偏过去,有些迟疑地开口。
“梁士宁?”
“我是在.......做梦吗?”
·
梁士宁打开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他余光瞥见那个幻象似乎靠坐在了自己的床头,看着他出来也只是懒洋洋撩了下眼皮,没有半分起来的意思。
——但是符合他对应淮一贯的认知。
梁士宁下意识勾了下唇,紧接着又意识到什么,瞬间将唇角的笑意隐了下去。
——他还没有那么软弱,需要靠幻觉来减轻他的痛楚。
他不能让自己对这个幻觉产生依赖。
梁士宁深吸一口气,干脆紧挨着“应淮”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开始擦拭自己的头发。
那个幻象似乎被他的举动惊了一下,倏然坐直身子,饶有兴味地望向他,开口又说了一句什么。
梁士宁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垂着眼干着自己的事情。
下一秒,他感觉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传来,紧接着一个带着熟悉戏谑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骤然响起。
“你怎么不回我话啊,小徒弟?”
梁士宁神情倏然一僵。
那个声音凑的极近,除了没有真实的呼气声外,仿佛就紧贴在他耳边厮磨着说出了这番话。
梁士宁神情间控制不住地闪过一瞬的不自然。
——这个幻觉也太逼真了。
——简直完美复刻应淮平时.......没个正经的模样。
也同样让他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心理防线,几乎一瞬间全数崩溃。
梁士宁咬了咬牙,将身子迅速往旁边挪了几分,眼眶却不由自主地一点点发涩。
“我不能回。”
梁士宁深吸一口气,哑声开口:“你不是真的,只是我的幻觉,我不能让自己沉沦在幻觉.......”
身后的那个人似乎停了一瞬。
下一秒,他饶有兴味地开口:“是吗?”
“我真的只是你的.......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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