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抢救(2/2)
宋思澜一边说一边匆匆向外走去:“我再去给你安排几个检查看一下,一会儿过来找你.........”
房间内一时间安静下来,站在门口的郁雾挑了挑眉,犹豫了一下,到底先跟了出去。
应淮依旧坐在梁士宁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拉着梁士宁的袖子。
他醒来后似乎对梁士宁格外依赖,梁士宁原本以为应淮是刚醒没有力气,现在想来........应该是看不清后没有什么安全感。
梁士宁忍不住伸手轻
() 轻捏了捏应淮的指尖,看着怀里的人下意识偏过头,低声开口:“还要再睡一会儿吗,师父?”
应淮下意识想要摇头,但刚一动便一阵眩晕袭来。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被迫停止了动作。
“不用,我都睡了那么久了,现在不困。”
他往梁士宁怀里靠了靠,摸索着扣住他的手。
周围熟悉的温暖将他包裹,应淮无声地吐了一口气。
他身子终于放松了几分,半晌懒洋洋地开口。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梁士宁?”
条件反射般,梁士宁立刻开口:“我错了,师父。”
应淮愣了一下,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我没让你道歉。”
梁士宁迟疑了一下,低声开口:“师父想问什么?”
应淮静了几秒,轻声开口:“上辈子疗养院你来找我的事,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他话音刚落,便感觉梁士宁的身子僵硬了一瞬。
紧接着,梁士宁有些恍然地开口:“你都想起来了.......”
应淮轻轻地“嗯”了一声。
梁士宁犹豫了一下:“我最开始重生的时候,不知道师父不记得那些事了。”
“后来意识到了想要和师父说,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起,再后来师父知道我重生的事........再说的话,就有点像故意用这个博得原谅。”
梁士宁低声开口。
应淮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解释呢?线上或者线下,你好像也从来没找我解释过。”
——只不停地一个劲儿地道歉。
梁士宁小声开口:“线上解释有点像逃避,线下见到师父的时候........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顿了顿,声音又小了几分:“而且那时候,我还没把楚宏盛抓出来。”
应淮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听着梁士宁继续开口。
“那几天我一直在和应启那边联系,搜集楚宏盛各种的犯罪证据。”
“师父离我远一点,反而更安全。”
应淮皱了皱眉。
他意识到了什么,喃喃开口:“所以我一开始重生的时候,你对我态度那么奇怪........”
梁士宁点了点头。
梁士宁声音有些发哑:“是,我一开始对师父比较冷漠,也是这个原因。”
“我要调查师父上辈子事情的真相,师父离我太近可能会被我连累。”
他本来只想暗中保护应淮,但他一是控制不住对应淮的担忧,一是........他逐渐意识到应淮也在自己调查这件事。
——所以后来索性不装了。
梁士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后来师父发现了重生的这件事,我想着干脆等所有都结束了再去找师父,但又怕师父真的........再也不理我了。”
——所以他才会忍不住一直出现在应淮周围,生怕应淮真的不要他了。
梁士宁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等楚宏盛落网,那时候你就完全安全了,应淮。”
“那时候我会把我想的一切都告诉你,就算你不要我,就算你身边没有我,也没关系........”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楚宏盛竟然会不顾一切直接对应淮出手。
梁士宁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便感觉一只手忽然摸上了他的脸颊。
梁士宁犹豫着低下头,紧接着便听应淮懒洋洋开口:“别动。”
梁士宁瞬间定在原地。
他迟疑着开口:“你在干什么,师父.......”
他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应淮的手指在他眉心间停了一瞬,紧接着,一阵闷痛传来。
梁士宁低低“哼”了一声,应淮收回手,不紧不慢地开口:“不干什么,给你个栗子让你清醒一下。”
“别随便乱说话。”
梁士宁怔怔地坐在原地,应淮叹了一口气,重新摸索着拉住梁士宁的手。
“楚宏盛抓到我之前,我去找了梁伯母。”
应淮抬起头:“我问了她........有关那颗红玉珠子的事。”
梁士宁有些讶然地低下头。
应淮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微勾了勾唇:“梁伯母跟我说,这颗红玉珠子,是你去庙里求来的。”
应该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早在他重生的节点之前,所以这辈子的梁母也知道这件事。
应淮想到这里抬起头:“是什么时候?”
梁士宁犹豫了一下。
“跨界歌手那个节目的时候。”
他低声开口;“总决赛.......之前吧。”
应淮神情间闪过一丝讶然。
——他想过时间会很早,但没有想到会那么早。
他听着梁士宁继续低声开口:“本来想要等总决赛之后送给师父,可惜后来........”
——后来竟然再也没有了机会。
应淮顿了顿。
紧接着,他轻轻笑了一声:“没事,最后不还是送出去了吗?还救了我一命。”
他抬起眼,因为看不清眼眸失了焦点,反而多出了几分温柔。
他重新伸出手碰到梁士宁的侧脸,梁士宁下意识闭上眼,却见应淮摩挲了一阵,手指轻轻落在他耳垂那里。
他听着应淮轻声开口:“你这颗耳钉,是我上辈子那颗碎了的红玉珠子,是吗?”
梁士宁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清楚,但应该是,上辈子师父.......咳之后,我就把那颗碎了的红玉珠子收了起来。”
“等再重生的时候,那颗碎了的红玉珠子就已经在我身上了。”
——和应淮重生时的情形一样。
应淮眼眸闪了闪。
他没有说什么,忽然攀着梁士宁的肩膀微微撑起身。()
他身上还有点没力气,只摇摇晃晃地面对面撑坐在梁士宁面前,便止不住地有些气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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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士宁赶忙扶着他的腰,有些紧张地开口:“你要干什么师父........”
他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应淮跪|坐在他身前,垂下头,轻轻在他耳垂上落下一个吻住了他的耳垂。
温凉的触感瞬间蔓延全身,梁士宁揽着应淮的腰倏然收紧。
他声音立刻哑了下来:“应淮——”
应淮气息微促地直起身,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没什么,感谢你一下。”
“说不定........没有你的红玉珠子,我可能都不会有机会重新开始。”
梁士宁愣了一下。
他有些讶然地抬起头。
应淮垂着眼静静地望着他。
他头发有些长了,发尾的红珠刚好垂到两人中间,闪着温润的光。
“梁伯母说,你去庙里给我求这颗红玉珠子,是想让我长命百岁的。”
应淮有些撑不住了,他微微弯下腰,将额头抵在梁士宁额间。
梁母那天的话再次浮现在耳边。
【小宁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但是这颗红玉珠子,是他有一天特意跑了大老远,去一个庙里求来的。】
【小淮,我不清楚你和小宁发生了什么,但伯母求你,和小宁好好谈一谈好不好。】
【小宁他,真的很喜欢,也很珍惜你。】
那时候他就想通了。
梁士宁对他隐瞒,一是担心应淮不要他,还有一个就是担心应淮的安全。
桩桩件件,全是对他的担心,没有半丝他以为的欺骗的意图。
——是他自己作茧自缚了。
应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开口:“所以你看,我现在真的........又重活了一回。”
他不确定他和梁士宁能够一起重生到底是什么原因。
但这两颗红玉珠子仿佛冥冥之中的一个桥梁,将梁士宁的执念和应淮的不甘重新连接。
梁士宁似乎还有些迟疑,但应淮却已经有些累了。
他打了哈欠,摸索着转过身,重新窝回了梁士宁怀里。
“行了,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可别钻牛角尖........”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梁士宁低声开口:“我想的不是这件事,师父。”
“嗯?”
应淮勉强睁开眼:“那你想说什么.......”
下一秒,他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他听着梁士宁轻声开口:“之前在楼梯那里,师父为什么突然亲我?”
应淮整个人瞬间僵硬。
他无声地张了张口,便听梁士宁犹豫着继续开口:“还有刚才吻我耳垂.......”
“别说了!”
() 应淮猝然开口打断他的话。
他感觉自己整张脸都烫了起来,有些慌乱地想要去捂梁士宁的唇,冷不丁手腕被一把握住。
“师父不会是........喜欢我吧。”
应淮:.......??
他整张脸瞬间爆红。
“你说什么,我没........唔!”
他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口唇被人轻轻堵住。
温热的触感瞬间从唇上传来,应淮眼眸微微睁大。
他下意识想要将梁士宁推开,但刚才还委委屈屈的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不由分说将他锢在怀里。
应淮挣了几下,身子便控制不住地软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面前的人慢慢抬起头。
应淮喘了一口气,瞬间咬牙开口:“梁士宁,唔——”
他话还没说完,唇上再次被人封住。
“你——唔!”
“你他妈别——!”
最后一次,梁士宁甚至开始得寸进尺。
直到应淮身子控制不住地一点点向下滑落,梁士宁才终于放过他,心满意足地将人重新抱在怀里。
应淮浑身发烫,苍白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红晕。
他靠在梁士宁肩头,呼吸急促,张口想要说什么,脑海中却混沌的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梁士宁好整以暇地帮他顺着胸口,半晌轻轻地笑了一声:“师父这回还要说什么吗?”
应淮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微微别过头。
梁士宁也不在意,温柔地抹去应淮唇边的银丝,轻声开口:“不说话,我就当师父默认了。”
他静了几秒,俯下身又在应淮唇角吻了一下。
“刚好,我也喜欢师父。”
病房门口刚准备进来的郁雾脚步一顿。
他看着房间里的一幕,浮现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情。
·
因为应淮的眼睛,宋思澜又把人来来回回检查了一遍。
最后得出结论,就是脑子里形成的淤血还没有吸收,吃药修养一段时间大概就能好了。
梁士宁神情有些凝重,应淮看起来倒是没那么在意。
他依旧该吃吃,该睡睡,只是所有人都意识到,他对梁士宁的依赖要比往常明显了许多。
陆景他们轮流来看过应淮好几次,但应淮直截了当地选择了避而不见。
他能理解梁士宁的一切,不代表他同样也能原谅陆景他们。
世上只有一个梁士宁是他的例外。
·
即将出院的那天,梁士宁推着应淮去看了楚宏盛。
楚宏盛从楼梯上滚落时不小心磕到了脑袋。
他年纪本来就大了,即便救治及时,却也于事无补。
“宋思澜说他下辈子大概只能一直躺在床上了。”
梁士宁推着应淮站在ICU门
口,低声开口:“植物人状态很难再清醒。”
应淮眼眸闪了闪。
他轻声开口:“他是醒不过来.......还是不愿意醒来呢。”
这几天楚氏集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应父知道应淮出事后当即震怒,他安排人将楚宏盛之前在应氏时贪污、受贿的证据连夜整理了出来,全部披露在了网上。
全网震惊,楚氏集团当天直接被查封。
梁士宁和宋星洲说服了宋风逸作证,再加上跨界歌手的那些事,直接把楚宏盛钉在了地底。
他现在如果醒来,面临他的就是法律的制裁,无知无觉地躺在这里,反而是逃过了一劫。
梁士宁没有说话,伸手轻轻摸了摸应淮的头发。
“都过去了。”
应淮静了几秒,轻轻地“嗯”了一声。
“都过去了,走吧。”
他示意梁士宁推着他回去,一转头却对上了楚铭。
梁士宁脚步微微一顿,楚铭也很明显愣了一下。
应淮看不清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根据梁士宁的反应很快就猜到了什么。
应淮眼眸闪了闪。
他抬起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楚铭是吗?”
楚铭过了几秒,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应淮捂唇咳了咳,他轻声开口:“你父亲的事........”
“淮哥,我不怪你,是父亲他.......自己的问题。”楚铭先一步打断他的话。
应淮愣了一下。
楚铭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
他原本咋咋呼呼的气质收敛了不少,整个人难得透露出一股沉稳之感。
他顿了顿,低声开口:“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淮哥?”
应淮静了一瞬,没有说话。
楚铭也没像从前那般追着要刨根问底。
他垂着头依旧站在应淮面前,应淮没忍住叹了一口气,半晌,只低声开口:“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我一直把你当我弟弟的,楚铭。”
楚铭身子似乎颤了颤,半晌,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应淮本来就精力不济,即便坐着轮椅,勉强支撑着说了这么久的话,也已经累的不轻。
他没忍住偏过头又低咳起来,梁士宁立刻拿出一条薄毯盖在他身上,推着人往回走去。
应淮强忍着咳意,勉强再次开口:“我先走了,楚铭,你有事一定要联系我.......”
“淮哥现在已经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吗?”
楚铭忽然颤声打断他的话。
应淮愣了一下。
他自从眼睛看不清后容易找不到别人的方位,有时候太累了干脆一直垂着眼,只把头偏向那边。
应淮没有告诉楚铭自己眼睛的事,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说什么:“没有,你别多想,楚铭。”
楚铭却难得透露出从前
的几分执拗。
“不是我多想,我只想要一个答案,淮哥。”
“如果没有我父亲这些事........你会喜欢我吗?”他忍不住低声开口。
应淮放在扶手上的手一点点收紧。
过了几秒,他低声开口:“抱歉。”
“我没有办法........当这些事都没有发生过。”
楚宏盛上辈子害死了他的哥哥。
在他这里永远不可能........没有这些事。
楚铭愣了一下。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梁士宁推着应淮,一点点消失在走廊尽头。
·
一个月后。
梁士宁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他脚步有些急切,但在走过一个拐角后,又瞬间缓了下来。
院子中间的躺椅上躺了一个人。
温和的阳光落在熟睡的人眼睫上,应淮抱着胖布偶,微侧着头,睡的正香。
梁士宁神情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笑意。
他一时间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几秒,却听不远处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你还准备在那里站多久啊,小徒弟?”
梁士宁瞬间回过神。
他快步走到应淮面前,看着面前的人睁开眼,笑意盈盈地望向他。
他眼眸还是有些涣散,目光失焦点,却精准地找到了梁士宁的方位,弯着眼向梁士宁张开手。
被吵醒的胖布偶“喵呜”一声从应淮怀里识趣地跳下,梁士宁顺从地蹲下身,将人抱了起来。
“看我看了那么久,我装睡都要装不下去了。”
应淮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揽着他的脖颈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有那么好看吗?”
“嗯,好看。”梁士宁认真地点了点头。
应淮愣了一下,蓦然失笑。
“好看,你天天看还不腻啊。”
他摩挲着伸手抚上梁士宁的脸颊,指腹在梁士宁眼尾处停了一瞬。
梁士宁意识到了什么。
他低下头,刚想开口,下一秒,却看怀里的人先一步笑眯眯开口:“不像我,虽然看不清但能感受到,所以你在我眼里永远看不腻。”
梁士宁没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看着怀里懒洋洋的人,忽然俯下身,在他眉心轻轻落下一个吻。
“嗯,师父不腻我,我就能永远和师父在一起。”
应淮愣了一下。
他耳尖有些发红,倏然收回手:“你干什么?”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梁先生难道要图谋不轨——”
“嗯,不行么?”
梁士宁也不反驳,反而顺着他的话不紧不慢地开口。
应淮一噎。
他眼眸闪了闪,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
“也........不是不行。”
他眼眸转了转,忽然狡黠地抬起头:“只要你让我在上面一次。”
梁士宁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蓦然笑了起来。
低沉的笑意瞬间从应淮头顶传来,带起胸腔一阵震颤。
应淮靠在梁士宁胸口,神情一时间有些发懵。
“你笑我干什么——”
应淮咬牙:“我认真的.......”
梁士宁过了几秒,终于渐渐止住了笑声。
他抱着应淮走进房间,将人缓缓放在沙发上。
“嗯,我知道师父认真的。”
“我没有笑师父,我只是在庆幸。”梁士宁轻声开口。
他身上还带着未散的温热,慢慢蹲下身,在应淮唇边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能和师父,再一起拥有这个机会。”
他穿过春意盎然的花园,蹚过满院的阳光,带着无尽的暖意轻轻拥住面前的人。
应淮怔了怔。
他靠在梁士宁怀里,半晌慢慢抬起手。
“我也是。”
梁士宁从来不曾奢望来生。
但因为应淮,他愿为此祈祷千千万万。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