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1/2)
作为一位充满自信的神祇预备役▁[()]▁『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玲纳不会随便怀疑自己刚刚的慎重判断,姥娘肯定是个女人没错。但根据刚刚的画面来说,祂小时候也是个男孩也不假。
玲纳没有在二选一里面纠结,她的最终推论比较复杂,总结起来就是:
【人类的性别居然也这么多样】
【学到了!】
日落时分,夕阳的霞光艳丽,水面上粼粼的红光反射上来,照得河边人全身红彤彤的。
芦苇杆子朝各个方向摇动,小男孩们从河边散开,三两结对往家里跑去。
不远处,一个异常矮小的身影在小路另一头呆站着,用羡慕的目光望着他们,直到大家都散开了,他才敢畏畏缩缩地上前搭话。
两个伙伴和小鹰追赶着,一同向玲纳跑过来,他们边说边笑,都没注意到旁边多了个小透明人。
甚至那道声音也又细又弱,插话的时候像蚊子在嗡嗡:
“我也想和你们一起玩,可以吗。”
小男孩儿流着两道清鼻涕,身材矮小瘦弱,皮肤很白。村里人都不爱和他玩,说他从小长得和女娃一样,是个孬里孬气的鼻涕虫。
他伸出一只手,期待着哪个好心的孩子来牵,但畏缩的小手时刻准备收回。
两个小伙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答应,鼻涕虫就更怯懦了。
还是小鹰最先拍板,他主动牵住鼻涕虫那只将将要收回的手说:“好啊,下次带你一起!”
两个小伙伴也就顺势揽上小鹰,对鼻涕虫也一起道:“大贵,小鹰,要不要去我家?我爹今天不在家,娘会偷偷做好吃的给我们。”
他们就在玲纳眼前儿说话。
小鹰闪亮亮的目光投过来,问:“爹,我不回家了,我们想去村长家,可以吗?金头他爹不在,我们陪他玩。”
【村长家?】
根据那个故事来看,小鹰会嫁给村长,也就是金头的爹。而现在,金头和小鹰是好朋友。
玲纳的心思动起来。她的视角上下晃了晃,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被扯动,嘴角上扬,表示同意。
三个孩子一齐欢呼,那鼻涕虫也跟着蹦了两下,他们就勾肩搭背,一齐往反方向跑。
本该一路畅通无阻,而玲纳却远远瞧见那边来了个年轻的跛子。那人脚步一拐一拐,半路拦住了这几个小男孩。
玲纳察觉不对,开始跟在他们后面向那边移动。
她走得快,刚好听见那跛子弯腰问男孩们:“你们之中,谁是跑得最快,跳得最高的呀?”
两个小伙伴与有荣焉,争先恐后地介绍:“小鹰,他可厉害了!”
“小鹰跑得比老鹰还快!他一口气能跑那么——那么远。”
小鹰昂首挺胸,敢拍着胸脯保证:“村子里,我跑得比他们所有人都快!”
() 那小脑袋高昂,玲纳这才发现,小鹰好像长高了一点,五官逐渐显露出清秀的模样,一双眼睛依旧热烈张扬。
鼻涕虫就在旁边空张着嘴,他融不进去氛围,默默注视小鹰的眼神里满是羡慕。
跛子摸了摸小鹰汗湿了的头发,夸好样的,是个男子汉。可他的一双鼠目却在附近搜索一圈,然后精准落到了玲纳的身上。
“您就是小鹰的父亲?”跛子让那几个孩子走了,之后悄悄凑够来,笑眯眯问,“我有点事,想和您谈谈。”
玲纳的视角跟随跛子的脚步进了一间屋子,里面黑咕隆咚一片,她什么也看不清。
这个梦原本风平浪静,开始的时候黄昏微风吹拂着玲纳的脸颊,后面忽然大变样,没有任何预兆,整个画面在进屋关门的那一瞬间急转直下。
她看见那个跛子在黑暗中露出头脸,口中喷出来一圈张牙舞爪的昆虫触须,跛子的眼睛珠子从眼眶脱落,眼珠被肉筋支撑着往外伸长,比蜗牛的两只触角更长。
玲纳下意识就要伸出触手摘一颗眼珠尝尝,但没了,她没有触手了。
外面的河水从窄小的房屋间隙倒灌进来,玲纳原本可以在水里呼吸,但梦中的玲纳却不行。
她在转变呼吸方式的时候受到阻碍。窒息,压迫感,淡淡的死气降临在她的身上,她被剥夺了所有能力,像一个普通人类一样直面未知。
泥沙从天上倾泻而下,水草在幽暗中漂浮不定,玲纳的直觉疯狂响起警铃,告诉她:水中沉睡着一个比她更古老,更庞大的存在。
她听见水中有个沉重的东西缓缓转动,周围的水流被带动着形成漩涡,她听见一个巨大的、模糊不清的嘶吼或者嗡鸣,无数道狂乱的杂音中好像混入了她的名字!
玲纳的身体本能地被危险所吸引,理智却在疯狂叫喊:不要靠近!不要靠近!会有恐怖的事情降临!
恐怕已经降临了。
整个世界都沾染上了那个怪物张狂的气息,从精神到躯体,由内而外同化着刘家村的所有人,玲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割裂,现实和梦境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融合的方法是,一同走向毁灭。
升起来的气泡越来越少,玲纳甚至无法睁开眼睛,没有勇气去看一看那位存在的模样。
不对,不对,这不是回忆。普通人类绝对不可能面对这么大的威压,是那个怪物的气息直接入侵了她的梦。
之前还好好的,今天却突然出现危险,是否和白天拿到的蛇皮纸有关?
那张蛇皮纸上的文字分明不属于这个世界,尚未解出的图案中明显藏有更大的力量,那种狂暴的混乱不是她能够驾驭的。
倒也不是完全不行,玲纳的实力还在持续增强,如果活得够长,说不定还有机会。
可她此刻已经到达了极点,突如其来的疲惫冲刷着玲纳的内心,让她甘愿沉沦在充满恐惧的梦里。
但是……那个危险又庞大的存在,真的好香啊。
玲纳
饥饿地吞了一肚子的河水,砸么砸么嘴,心中感叹,可惜一切都是假的。恐惧是假的,香味也是假的,这只是个梦而已。
是那个怪物在给她威慑警告,告诉玲纳不要轻易闯入一个未知的领域,否则会发生她无法控制无法接受的后果。但同时,它也带来了强大的诱惑。
突然一阵冰凉凉,有什么东西盖在了玲纳的额头上。
虽然温度刺激,但丝毫没有危险的意味,甚至莫名令人感到安心。
陌生的触感把玲纳拉回到现实。她身上盖着被子,闭眼伸手一摸,枕边的蛇皮纸已经消失不见。
果然是蛇皮纸在搞鬼,玲纳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拿下自己额头上的东西,凉凉软软的触感。她偏头,竟然看见了一个人。
现在还是夜里,外头很安静,月光从窗子里透进来,把坐在炕头的身影照了个全乎。
周尔曼坐在玲纳旁边,舀了一盆冷水放在架子上,她用冷水打湿毛巾,换到玲纳的额头上,小声问:“怎么做噩梦了。”
声音很轻,像之前她们逃亡的时候,她哄玲纳说别害怕的样子。
她的眼睛里反射出亮白的窗户纸倒影,齐颌短发垂在耳前,俯身观察玲纳的状态。
或许是这里没点灯的原因,周尔曼的目光终于敢贴在玲纳脸上,不像之前那样害怕。
她的眼睛……玲纳终于想起来小鹰的眼睛像谁了。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姥娘的虚影来说,小鹰那双闪亮亮的招子更像周尔曼一点。
姥娘是一个长辈,总爱温柔宠溺地望着玲纳,用看孩子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祂的目光温柔,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爱和恨。
周尔曼和别人不同,和刘家村里玲纳的所有信徒都不同。
一旦信仰神祇,就要献上包括灵魂在内的一切,几乎所有的信徒的眼神中都会出现一样东西,那就是痴迷崇拜。每当神祇出现的时候,信徒们属于人类的自我意识会降一个等级,排在信仰崇拜的后面。
可周尔曼明明信仰着玲纳,眼睛里却没有失去那团火,某种独属于她自己的情感强烈而坚定,那双眼睛里晃动着小火苗,像小鹰一样的火苗。
好奇怪,如果你信仰一位神祇,要将一切都献给神,怎么可能还会保持自我?
玲纳以前并不认识人类这种生物,在她眼中,一切渺小的东西都和虫子无异。现在,刘家村的虫子们都拜倒在玲纳脚下,有些完全丧失自我的东西已经养臭了,还剩下几只个头大的在向死挣扎。
只有这个人类,明明在众人面前第一个带头对她拜倒,可忠诚却介于真实和虚假之间,自我意识不受到信仰的掌控,让人摸不清楚。
玲纳对人类的好奇心攀升到了极点。
周尔曼的手上捏着一块干毛巾,准备帮助玲纳擦掉鼻尖的细汗,但感受到对方强烈的注视之后,那只手却犹豫地停住。
虽然她主动来照顾噩梦中的玲纳,但她还是怕,毕竟玲纳的触手只是在睡觉时收了
起来(),并不是消失了。
周尔曼的手指修长⑹()_[()]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白皙,停滞在半空。
玲纳的眼睛就盯着那只手,她回忆起,梦中的小河边有人来找小鹰交朋友,也是伸出一只小手,随时都准备缩回去。
梦境和现实重叠,玲纳还没有从噩梦中醒过来,精神里的震动比当时河水倒灌更加猛烈。
莫名其妙,玲纳试探叫了一声:“小鹰?”
周尔曼猛然惊醒,那只手急急收回去,胳膊却被什么东西缠住,一圈圈的湿滑凉软,是一只触手,力道很大。
玲纳的触手迅速伸长,缠绕上对方光洁的腕子,玲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但她再次喊了一声:“小鹰?”
周尔曼不知所措,只能根据那个仅有的名字来接话,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小鹰,对,小鹰。”
她说:“刘家村的族谱拿回来了,我们翻遍整个族谱,在黄皮姥姥诞生的那个年代,根本没有一个名叫刘鹰的人出现过,也没有谁的名字里面带有鹰这个字。”
玲纳在恶子身上的记忆现在才开始同步,她跟随恶子的小脚丫从村长家走回来,左手拖拽着盲子的小腿,右手拿着一卷泛黄的旧名册。
在黄皮姥姥出现的前后二百年内,都没有刘鹰这个名字。
玲纳记忆中浮现出一长串数不清的名字。
那一代的村长名叫刘丰收,金头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大贵是村长家表舅的小孙子。
鼻涕虫的名字或许是刘提,是个外来户,这一家刚好姓刘,族谱上就从他爹的名字起,新开了一支旁亲。
在黄皮姥姥出现以前,刘家村的男娃越来越少,大有凋零的势头。
但自从姥娘出现之后,整个村子就都活了起来,村长名下足足有九个儿子,其他人的儿孙也是越生越多,越生越多。
可惜村长的后代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是早夭了还是无后了,后来一个个断代,只有第九个儿子还剩了一点血脉存余。恶子的手指顺着一串串名字滑下来,停在一点上。
刘森,是那个木匠。
族谱如此完备,从最初刘家村成立到现在一个不落,甚至连外来户都有,却偏偏没有小鹰这个人。
恶子和周尔曼找遍整个族谱,往前一百年,往后二百年,才出现一个名叫刘鹰的人,但他只是一个普通男人,和姥娘没有任何关系。
族谱以每一户的男丁为记录对象,村长刘丰收的名字旁边没有配偶,是空的。别的不说,以黄皮姥姥的身份,名字都不配出现在族谱上?
这里人人都称颂姥娘,村里流传着姥娘的规矩,姥娘的事迹,姥娘的牌位,还建造了姥娘的神庙,可唯独没有记录姥娘的名字。
所以刘家村的人在隐瞒什么,一个名字而已,又不是怪物的名字,怎么会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周尔曼手腕上被玲纳无意间勒出一条红痕,她索性把这只手让出去给玲纳玩,另开了一个话题:“今天村民们都已经开始挖地,但还他们自家
() 的院子还没有挖完。下面我准备分两拨人,在田地和河边同时开挖……另外,我请英华讲述了那个故事。”
关于黄皮姥姥的故事。
英华的小本子上记得满满当当,她恨不得把玲纳的事迹在全世界汇报展示,当然不会放过向周尔曼称颂一遍的机会。
“你有什么看法?”玲纳听到认真处,触手自动松开一圈,从别人的手腕上滑落。
周尔曼才有机会伸展一下胳膊,分析道:“木匠的叙述中明显有所隐瞒,而且视角太过单一,应该是经历过那些事情的某人讲给别人听,然后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玲纳倒觉得,是经历过那些事情的某人,一代一代活下来的。
“而且刘秀樱这个名字,”周尔曼沉思,“是不是和刘鹰很像?”
她怀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位刘鹰是个女人。如果没有刘鹰这个人的话,是不是可以找一找刘秀樱的踪迹?”
周尔曼一口气说下来,再去观察玲纳的反应时,刚好和玲纳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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