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三年磨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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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来的宾客除了衍圣公、杨明铨等阁老外还有谢尚一科的庶吉士们。

    大庆朝十三省,一科秋闱便有十三个解元,十三个亚元,三十九个经魁,即六十五个省前五。

    而一科庶吉士,即便算上免试的三鼎甲也才刚三十个人。

    由此能入选庶吉士的无不是风华正茂,才貌两全的心高气傲之辈。

    何况自古“文无第一”。谢尚科考即便以“连中六元”成为古今考场第一人,同科庶吉士里依旧多的是不忿不服之辈。

    是的,他们承认谢尚殿试会试的几篇文章确是做得比他们好,但继这之后呢?谢尚又再做了什么脍炙人口的诗词歌赋了呢?

    似他们的文会,谢尚从来不到,婚丧嫁娶,节庆生日,谢尚也多是礼到人不到——总之,过去三年,一般同年之间惯有的以文会友,诗词唱和,谢尚是一篇没有。

    对比榜眼艾正,则是春天看花,夏日听风,秋天望月,冬日赏雪——总之,一年四季,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一样不落。

    更别提文明山,仅一个香山红叶,一秋就能吟个十七八首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最轻狂的年岁,最风流的样貌、最得意的功名,谢尚不喝酒不吟诗不聚会不游山不玩水,每日下衙即刻回家不算,每旬休沐除了去市井似个暴发户一样砸银子买买买之外便跟小姐坐绣房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闹哪样?

    坊间风传谢尚爱重媳妇,且他媳妇也确是德才兼备,名满天下,但越是如此,谢尚作为状元文魁,不该越似司马相如对卓文君、赵明诚对李清照那样为他媳妇吟诗作赋以为歌吗?

    但过去三年,有吗?

    呵,一篇也没有吧?

    谢尚,别是江郎才尽了吧?

    庶吉士们嘴上不说,心里没少作此猜想。

    不然实在解释不通他的守愚藏拙。

    即便刚刚花园,瞧到园门上的园名书法和醴泉碑廊谢尚书的第四块碑,庶吉士们也都不以为然。

    近三年,谢尚才作了这么一篇文,书了这么一块碑,还是翰林院人人都擅的楷书——嗯,即便确是比他们书得好些,但想想三年磨一篇,其实也不算什么。但凡他们肯花这个时间,未必不能作。

    及至谢尚和文明山站到一处当着衍圣公、杨明铨、张介等一众朝堂高阁的面秉笔疾书,从容自若比文明山有过之而无不及,庶吉士们方幡然醒悟:他们即便文思泉涌,心怀锦绣又如何?

    现敢毛遂自荐,下场与谢尚、文明山同堂竞技吗?

    若是不敢,他们这才除了自以为是外又有什么用?

    反不如似谢尚这样踏踏实实地三年磨一篇,一篇是一篇。

    似唐张若虚一生才留两首诗,首首精彩,其中的《春江花月夜》更誉为“孤篇横绝,压倒全唐”,而张若虚本人也因此千秋扬名。

    文章在精不在多。

    由此不管谢尚是否江淹梦笔,但冲当下这份龙章凤姿,已然再一次领先他们一步。

    过往三年,是他们空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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