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笑语问檀郎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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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

    这里只剩下些金银细软,留作备用。

    岑聿本想拿个大点的金砖,又怕乔昭懿拿不动。

    戌正,院里熄灯。

    岑聿披上大氅,骑马回岑府。

    外面有马车候着,但今日晚间路上人多,到家会慢。

    马蹄声急,到家时,就见门口有一红彤彤的影子在探头等,露出一截雪白的颈。

    乔昭懿通身裹在厚厚的披风里,探头探脑地等着。

    这地的路四通八达,不管是向南还是向北,都能回来,乔昭懿眼睛看南,耳朵竖起,听着北面的动静。

    一个急停,马长嘶,岑聿想要翻身下马,被乔昭懿拦住,投去一个他懂的目光。

    岑聿:“……?”

    半晌,岑聿被乔昭懿挤的向后挪了个身位。

    各户人家的灯笼连在一起,挨挤成细密的线,街灯如昼。

    乔昭懿被岑聿圈在怀里,挑了个人少的路,慢悠悠前行。

    他们准备去城墙处看烟花。

    那处有个高阁,可以登高。

    再不济,还有城墙可以上。

    街道人生如沸,热闹繁杂的音浪混杂在一处,组成声音的围墙,男女如织。

    浮动缠绵的气息缠在岑聿的发尾眉间。

    乔昭懿的脸被灯火恍映,清透撩人到极致,津津有味地左右看着。

    她本想骑黄金来,但一想,今日这场景,不给岑聿制造点浪漫,实在太可惜,干脆爬上岑聿的马,让他带着自己玩,自己偷偷懒。

    乔昭懿很快发现点不一样的地方,准确的说是听到——

    四周皆是人,看不清前后情况,声音却不受时空限制,丝丝缕缕地透过来,再组合于一起,钻进耳中。

    乔昭懿忍不住拉长脖子。

    面前人群忽如潮水般向两侧避让。

    岑聿攥着缰绳,

    ()    稍一用力,马也随着人流向左侧走去。

    乔昭懿的头还偏着,刚才她没听错的话,是马嘶长鸣,铁蹄杳杳,沿途似乎还有叫好声和车轮碾过地面的窸窣声响。

    ……难道是马戏班子??

    乔昭懿头越扭幅度越大,仿佛要将脖子一百八十度转弯,脑子和身子一同分家。

    岑聿:“……”

    不能怪乔昭懿,最近京中说有耍猴的,她只耳闻,却未亲眼见过。

    岑聿沉默着再抖缰绳,马身偏转过来。

    他怕乔昭懿给脖子扭折了。

    乔昭懿的脸不经意间,会蹭在岑聿脖颈,灼热的触感一闪而逝。

    模糊暧昧的气息蒸腾开来。

    乔昭懿的发垂在颈处,惹眼的白,夹杂着一缕乌发。

    岑聿久久凝视,忽然听乔昭懿问他:“你说,来得是不是耍猴的?”

    “……不是。”

    铁蹄声砸在地上,与寻常的蹄钉有区别,他听得出来。

    是缉查院的。

    乔昭懿还在期待耍猴。

    听说猴笼就是用马车拉的。

    人浪朝两侧涌开,让出一条可供两人通过的人。

    乔昭懿翘首以盼,很快,一个人慌不择路地跑来,后面遥遥尾随着一辆马车。

    马车最初速度极慢,然后一点点提速,迅速追上面前气喘吁吁的人。

    那人转头望来,脸上露出一抹绝望。

    马车里探出个脑袋,一拉缰绳,马背高高驮起,长鸣阵阵,一个急停,溅起尘土阵阵。

    “我让马慢点,你接着跑。”探头的人黑脸说。

    年岁不大,二十出头,一张脸极其熟悉。

    这不闫二么?

    乔昭懿深深伤心。

    说好的耍猴呢?

    怎么变成闫二了?

    闫二脸色不虞,让地上的人再跑,他穿着缉查院的官服。

    缉查院官声最差,权力又巨甚,诏狱凶名天下皆知,左右原本还有切杂的交谈声,看见来的是谁,登时鸦雀无声。

    闫二没用杌凳,直接跳下马车。

    刚有意控制速度,让这人跑了好一阵,体力消耗锝差不多,才骤然提速,发出最后一击。

    那人柔弱无力地坐在地上,要哭不哭。

    闫二将人提溜起来,冷笑着用铁链在脖颈与腕间一缠,再打个死结,人登时发出一声哀鸣,眼泪扑扑向下掉。

    围观的百姓:“……”

    小心溜走。

    有些可能是新来京中的游子,之前只听过缉查院的凶名,却从未亲眼见过手段,在人群里不满地咕哝两声,闫二寻着声音看去,又腿软。

    听音辨位,许多缉查卫都会,但也受环境限制。

    这里全是人,刚才不止一道低骂,还有人群的小声交流,根本听不清楚,他能寻着方位看去,就算不错。

    闫二:“?”

    谁

    骂人。

    他拎着人走向马车,似乎遇见什么阻碍,好半晌,里头走出个漂亮到极致的男人,投入人海,转瞬没了影踪。

    观看一切的乔昭懿和岑聿:“……”

    乔昭懿揉揉眼睛,摸了摸岑聿的手:“我是太困出幻觉了吗?我怎么看见马车上下来个邓仪?”

    刚找来的邓仪:“……说什么呢?”他脸一黑。

    怎么看都有点怨气。

    乔昭懿倏一噤声,转头望去,果真是邓仪,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邓仪懒洋洋回答:“指挥使不在,守卫值宿的活自然我来。”

    若无圣谕,指挥使只在京中,要做堂官,每逢朝会,定要护在左右。

    乔昭懿听出他的弦外之意。

    指挥使不在,该是岑聿和他同来,但邓仪只说他来值守——

    乔昭懿羞涩:“改日请您吃饭。”

    “去哪儿吃?”

    “和丰楼。”

    邓仪都要被她给气笑了,向城池方向看眼,“刚有诱拐儿童的,被闫二撞见,正好我车子路过,载他一程。”

    至于为什么下来——

    邓仪想到那人在地上的雪里土里滚了一圈,还要躺在自己马车的地方,是连马车都不想要了。

    他是个有洁癖的小邓公公。

    邓仪还有事,没说太多,人便离去,说等下回来找他们。

    这事是偶然。

    一般情况下,他和岑聿并不直接参与缉捕事宜。

    就像刑部,谁家抓犯人,还要刑部侍郎亲自骑马去追。

    岑聿今日本也当值,但邓仪担心他的身体。

    邓仪身份与常人不同,要侍奉在大内。

    他的权力,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宫中的盛宠,走了一个权势滔天的太监,还能再捧出一个。

    他依附于天家生存。

    宫中也不大希望他与京外有太多瓜葛牵连。

    缉查院若逢要案,皆是岑聿去。

    以往每年,岑聿在京中的时间,都没有二个月。

    若是回来,除了实在推不得的,邓仪能做的,都替岑聿做了。

    二人明面上联系不多,情谊却不算浅。

    邓仪先走。

    乔昭懿和岑聿向城边骑马而行,穿过熙攘的人群。

    闫二追捕逃犯的场景,在乔昭懿脑海闪过,同时闪过的还有周围人的嘈嘈杂谈。

    乔昭懿深思:“缉查院是不是没什么言官?”

    她人在问,语调却肯定。

    明白缺个宣传口的人。

    口碑也太差了点。

    岑聿哑然失笑:“朝堂上和我们最敌对的,就是他们。”

    言官要在陛下面前刷脸,就要时不时的递弹劾折子,京中就是翻个底朝天,也供不上他们这么用。

    正逢姚晖上旨,请求裁撤缉查院,雪花般的弹劾折子直抵御前。

    后来,缉

    查院没少找言官们的麻烦。

    现在依然是彼此看不惯。

    缉查院名声差到如此地步,也有他们和文官的手笔。

    说笑间,地方已到。

    他们没凑到挨挤的人堆里,而是在旁边寻了个空旷地站着。

    城池上露出一排头,各个长得大差不差,官服也类似,骤然一望,还以为在玩复制黏贴。

    乔昭懿手搭在眼上,遥遥望去,发现全是缉查院的人。

    各个身量高挑,模样俊俏。

    ……缉查卫选人,也看脸。

    乔昭懿看了会儿,没忍住,又看了会儿。

    岑聿静静看着。

    那些缉查卫他认识,年初新选拔上来的,很年轻——

    岑聿:“…………”

    他把手轻轻搭在大氅中,此时,低垂的黑夜里,传来丝丝缕缕的硫磺味,一道光亮拖着长尾冲至夜空,人声如浪。

    烟花散开的前一刻,岑聿拿出提前备好的礼物。

    烟花散开时,乔昭懿收回目光,扭头,笑着亲了岑聿一下。

    岑聿心头蓦地被撞了一下,眼睫微颤。

    烟花散在头顶,带出无数光点,整片夜空亮起。

    外面人声鼎沸,穿梭不知。

    白雪覆盖的林中,她和岑聿在拥吻。

    霜白的手轻轻拂开岑聿散在背后的乌发,环住他腰身。

    不过两息,乔昭懿腰软耳热,胸口怦然,忍不住想要离开。

    动作刹那,有手揽住她的腰颈。

    夜风阵阵。

    天开始飘雪。

    积攒了一夜的雪花,飘扬着落下,很快纷飞。

    岑聿主动吻她。

    情/潮汹涌,似乎在惩罚她刚才的不专心,又似缠绵至极,爱意汹涌。

    她指节穿过岑聿的发,呼吸都被撩起。

    只是一个亲吻,却比他们做过的任何事都亲密,都让人情/动。

    气息凌乱地缠绕。

    头昏耳热。

    理智节节败退。

    乔昭懿承受不住,身体轻颤,眼底都溢出些许泪意,想要睁眼。

    抬眼瞬间,她看见岑聿的眼。

    睁着的——

    睁着的……

    她一下脸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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