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2/2)
的新衣服。
格子言不太喜欢饱和度太高的颜色,外婆却偏爱艳丽的颜色,见格子言一脸抗拒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鲜红大棉袄,她拉拉他,“你妈妈最喜欢这个颜色。”
“她喜欢的颜色多了去了。”格子言说道,“您尽拿她诓我。”
“怎么就成诓你了呢?”外婆不服气,“过年就是要穿红色才喜气啊,喜气多多,身体才会好。”
外婆以前是不迷信的,近些年越来越信这些有的没的。
格子言不愿老人操心,拿着衣服去试衣间把衣服换上。
他出来后,几个老人和营业员围着他夸个不停。
是好看,他皮肤本来就白,五官清丽,气场又强,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能压得住,任何颜色穿在身上也做不到喧宾夺主。
“我再看几件红的,这几天过年你就换着穿。”外婆更加兴冲冲了,拉着外公跑出店门。
爷爷奶奶陪格子言走在后面。
奶奶说:“你别跟你外婆犟,去年我们去国外过了年,估计是水土不服,你外婆回了国之后就总闹头疼腿疼,病了小半年,现在还在吃药。她怕你跟你爸担心,就没跟你们说。”
格子言视线找到在隔壁店转悠的外婆,心里一阵发酸,“知道了。”
都说人在去世之前,自个儿心里是有预兆的。
外婆买回家里的东西,堆成了一座小山丘,尤其是格子言平时要穿的要用的,许万林瞧见,直说哪用买这么多,孩子还在长个子呢,今年买的,说不定明年就穿不了了。
初二晚上,格子言和夏娅他们一块儿在楼下玩仙女棒,拍照片。
许万林外套都没穿,跑出门,踩着一路雪到格子言跟前,“外婆出事了。”
格子言手里的仙女棒掉到雪地里,火光顷刻就被雪地吞没了。
120在半个小时不到就赶到了家属院,老人用担架抬下了楼,格子言穿着她刚买给自己的鲜红色羽绒服,浑身暖烘烘的,只有脸被冻得似乎失去了知觉。
许万林跟着医护人员上了车,他拦住要一起跟着的格子言,“你在家陪爷爷奶奶还有外公,不然他们几个老人在家,我不放心。”
格子言分明想跟着。
眼看着医护人员就要关上门了,夏娅和路子阳眼疾手快把格子言塞了上去,看着许万林说道:“叔,咱们去你家陪着爷奶,你们就放心吧。”
过年的急诊比平时还要热闹,许万林按着流程去排队挂号缴费,格子言被拦在了抢救室外面。
他坐不住,站在抢救室门口通过门上那一扇小玻璃窗朝里张望。
有人急匆匆从里面出来时,他让到一旁。
老人上衣被扒开,贴上了电极片,身体各处都插上了管子,连上了仪器。
格子言跟床边那些仪器很熟,妈妈用过,他也用过。
外婆的血氧只有七十不到,血压降到了60和30,呼吸却升到了每分三十几次,心跳还在正常值。
看来不是心脏的问题,是脑部的。
很快,老人被推出来要去做片子,刚拍完,医生电脑上便有了数据,刚推回抢救室没多久,医生就出来找家属谈话了。
“你们是家属?”
“从片子上来看,病人是脑出血,并且出血的位置不太好,出血量也挺大,我们医生在里面也一起商议过,我们都不建议做手术,一是老人年纪大了,就算手术成功,预后也不会达到理想效果......”
“达不到理想效果是什么意思?”格子言语气难得出现了急促的意味。
许万林拉了拉他,“小言,先听医生把话说完。”
“...对不起...”
“没事没事,”医生说,“你会着急这很正常,你们还算冷静的,前两天来了个割伤的,哭得那叫一个震天动地哦。”
“说回正题,达不到理想效果的意思就是,病人有极大可能醒不来,成为植物人。不建议做手术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病人很有可能连手术过程都坚持不下去。”
许万林:“那不做手术呢?保守治疗,行不行?”
“保守治疗,按照目前的情况,就算我们把能用的药都用上,我们尽力,好吗?”
医生已经说得很含蓄了,做手术和不做手术,都是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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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钟,抢救过程结束,医生告诉格子言,病人醒了,能说话了,想跟他说说话。
格子言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把脸上的泪痕全部擦掉,才走到床边。
他蹲下来,一见着外婆张嘴,眼睛瞬时又红了,他摘下眼镜,伏在床上。
“少吃零食,少,喝饮料,学习,随便学学就行了,身体最重要,”外婆断断续续地说道,“以后找个心疼你的,伴儿,别像你妈妈,你要安安稳稳一辈子。”
“你爸爸呢?”
她扭头,看向床侧的男人,“辛苦你了。”
外婆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话,等到外公也踉踉跄跄地赶来了,她又说了会儿,才闭上眼睛。
格子言拉住老人的手指,“外婆?外婆?”
他怔怔地掉着眼泪,忘了呼吸,直接就倒在了外公的腿上,外公陡然被撞,愣了一秒钟,见着是格子言,脸色一变,“医生!医生!来人啊!”
格子言再醒来的时候,医生正好在他旁边写着记录,瞧了他一眼,“好家伙,哭着哭着换气都不会了,你差点把你家里人吓死。”
“他们呢?”格子言坐起来,他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看着四周,这会儿的急诊室,人少了许多,安静下来,让刚刚发生的一切变得像做了一场梦一般。
“在外面等你。”医生松开鼠标起身,“我去帮你叫。”
门打开后,第一个跑进来的却不是许万林也不是外公,而是匡放,匡放差点把医生都给吓到了,他冲到格子言病床边上蹲下来,“没事吧你?”
见格子言带着,他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脸,“
喂?”
格子言挥开他,“我没事,你怎么回来了?”
匡放把床上搭着的羽绒服给格子言套上,“路路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外......说你家出事儿了,我让我姐送我回来的。”
“薇姐也来了?”
“难道你还想我蹬一天自行车从乡下蹬回来?”
格子言眼睛还红着,但还是忍不住笑了,“我没这么想。”
穿好衣服,格子言呆坐在床沿,看着对面躺在病床上、已无生息的外婆。
匡放弯下腰看着他,“感觉怎么样?”
“还好,”格子言看出对方眼里的担心,垂下眼,用眼皮挡住自己的眼神,“又不是小时候了。”
他正年轻,送别这堂课任谁都逃不过的。
“怎么说,公主长大了?”匡放摸了下格子言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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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葬礼在棉城举行,匡放陪着格子言回了趟棉城,在那边又陪外公住了一段时间,到开学前一天,才从棉城赶回东城。
尽管格子言面上没表现得很悲伤,但短短半个月,他还是瘦了一圈。
老李一瞧见,就奔到匡放米跟前,问他是不是欺负格子言了。
“您省省吧,我能舍得欺负他?”
开了春,格子言又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跟个杀手似的。
学校下发了高考百日誓师大会的时间通知,并让格子言写一篇发言稿上台讲话。
他在写发言稿的时候,匡放就在他旁边做题。
“公主,陈茂芳说我妈我舅一个哈佛一个剑桥,那我学习怎么就那么费劲?”匡放转着笔,慢慢倒在了格子言的肩上,“还是受到了老匡的影响,老匡要不是我舅辅导,跟老赵一个水平的。”
格子言推开他,“你是不想学。”
“我是不想学,”匡放丢下笔,“我现在脑子里更想做点别的。”
“你想做什么?”
匡放又将笔拾起来,他在草稿纸上写下两个潦草的字,推到了格子言眼前。
“......”
格子言在下面回了句:你会?
匡放嗤笑一声,“无师自通,我每回亲你,你不都主动蹭我?你别说你不想。”
“......”格子言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回,他红了耳朵尖,幸好被落下来的几绺碎发给挡了大部分。
匡放盯着他一会儿,口干舌燥,他在纸上写:能不能行?
格子言握笔握了一手的汗。
他笔尖在纸上停顿住,墨水晕开了一大团,过了半天,他在后面打了个一个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