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一念抉择59 浩劫来临。(2/2)
时寒黎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李鹤站在大雨中望着她消失的雨幕，直到秦栩叫了他一声。
“老师，你在发什么呆呀！”
“没。”李鹤垂下头继续安装仪器，动作又顿了一下，低声喃喃，“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清醒又这么疯狂的人么？”
中心基地城中已经乱了起来。
这场连续下了半个多月的大雨本来就让城里弥漫着不安的气息，哪怕没有洪水，也面临着颇为壮观的水涝情况，而现在又在大规模转移民众，这股不安就像气球里注满的气体，炸了开来。
时寒黎回来的时候，城中沸反盈天。
“光说是因为洪水要转移，到底是多严重的洪水？到了这个时候还在隐瞒什么？”
“为什么只有军人的家属被转移？我们就不是人命吗？坚决要求一视同仁！要转移一起转移，要死大家一起死！”
“军人家属率先转移我没什么意见，但是我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转移？这么多人，在洪水之前来得及么？”
“为什么不打开城门让我们自行上山！”
“末日！是不是真正的末日要来了！我就知道上面一定隐瞒了什么东西，到现在还不说吗！”
“一定是没有祭祀圣女让老天生气了！末日提前到来了，你们全都会遭报应的！”
有人在不断地解释。
“现在芜山并不安全，正在爆发大范围的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如果没有工具和进化者保护，普通人贸然上山会死……这些都在之前发的宣传册中说明了……这些问题也说明了……那件事手册上也说了！”
生死面前鲜少有人能保持冷静，普通民众只是喧嚷还好，有进化者已经开始不听指挥私自脱离队伍，有的试图袭击军队获得资源和武器，有的则无视禁出令直接冲向城外。
大部分的乱象军队都能镇压住，但是进化者里有进化等级比较高又特别刺头的，即使是军队也无可奈何。
时寒黎他们这时还没有降落，岑锦楼歪着头看她：“要我把他们都杀了么？我们在前线辛辛苦苦筑墙，他们在这里叽叽歪歪捣乱，我很不爽。”
时寒黎没有说话，她控制着秃鹫降低高度，在暴雨中如惊雷掠过，一阵巨大的风声，秃鹫扇动双翅，要逃出城门的几个进化者全都被吹了回去，群情激奋的人群也顿时东倒西歪，刚才武德充沛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下来，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时寒黎和岑锦楼落在了城墙上。
“那是……时寒黎？”有人认出了她。
“真的是时寒黎！”
时寒黎的名声在这个时代不是任何人所能比拟的，这个名字一出现带来的不是死亡就是希望，所有人都激动起来，其中不乏有狂热分子拼命地向前挤去，就是为了看时寒黎本人一眼。
城门负责守卫和防御的居然也是时寒黎认识的人，来到中心基地第一天拦住她，还和她一起追击过金光的中尉辛良惊喜地望着她，激动地开口：“时阁下……”
时寒黎摘下他头上的扩音装置，戴到了自己头上。
辛良怔了怔，默认地后退半步。
“既然手册上有了很多问题的解释，兵力就不再浪费在解答已有问题上。”时寒黎清冷的声音割裂雨幕，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不听从指挥想要私自离开的人可以走，我开城门，从此生死自负，你从这里踏出去，基地就不再提供保护，也不用再回来了。”
时寒黎对辛良示意一下，辛良立刻下令大开了城门。
城门外是层层叠叠死去的丧尸焚烧后散发出来的血腥和烟熏的气息，因为一直在死，所以下了这么久的雨这股血味也冲刷不尽。
一道城门隔绝了两个世界，里面是安居乐业，肯劳动就能吃饱饭的桃花源，而外面则是危机重重的末世。当这血淋淋的差别摆在眼前，绝大多数叫嚣的普通人马上就退缩了。
只有极个别三阶以上的进化者犹豫了一下，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辛良有些焦急：“时阁下……”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时寒黎说，“脱离集体之后，他们为自己的命负责，其他人有这个想法的也可以离开，现在没有时间和兵力浪费在管别人是否找死上，有更多需要靠我们保护活下去的人值得在意。”
如此冷酷，如此清晰，和基地里一贯的半个大棒夹半个甜枣，但总体来说还是怀柔的政策截然不同，时寒黎的态度非常明确，想走就走，不想走的留下来有人保护，就这么简单。
这样一来，除了之前冲出去的几个三阶进化者，其他人却是没人再动了。
虽然留下来也不一定能活，但是走了的一定没人管，他们之前叫嚣得那么厉害，说白了就是为了多引起一些重视而已。
时寒黎冷静地扫视过下面，摘下扩音器还给辛良，城门很快又被关上了。
辛良把扩音器关上，低声说：“不是基地不想一口气把人全都运走，但工具有限，而且现在的路……唉，现在走了的，其实也未必比留下来的安全，进退两难呐。”
上面何尝不知道这点，只是两权相比，不得不赌罢了。
时寒黎问：“你知道顾桑雪上尉负责什么工作么？”
“顾上尉？”辛良想了想，“她应该在内城负责聚集工作，留下来的人要被带到避难所，如果来不及分批转移，那里比外面安全一些。”
时寒黎点点头，知道顾桑雪暂时没有危险，她就再次召唤出秃鹫，飞向了中心行政区。
“不走？为什么不走？老齐，人活着才有希望，如果就这么死了，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还没到会议室，龙坤的咆哮就传了出来，他在里面焦急地踱步，“老齐，你听我说，你的磁极塔就在那里，无论洪水来不来，你都对它做不了任何事！等洪水来了哪怕你留在那里，塔该塌还得塌，你清醒一点，先保住自己的命……老齐？老齐？喂？”
时寒黎推门进去，龙坤差点气得把通讯器砸了，他沉着脸对张青黛说：“派军队过去，闯进去，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强行带走！冷冻舱和病毒所那边如法炮制！”
他一转头看见了湿漉漉的时寒黎，顺了顺气，脸色还是很难看，“时阁下，有什么事吗？”
时寒黎看了一圈，此时会议室里只有龙坤，戴嘉实和张青黛三人，其他人应该各司其职去了，而这三个人是最高指令的下达者。
戴嘉实的情况很不好，他虽然还坐在这里，却脸色苍白，鼻子里还插着呼吸机，他半闭着眼睛，只有微微颤动的手指表明他还醒着。
看到时寒黎的目光，龙坤深吸口气，低哑地说：“情况太紧急了，有人浑水摸鱼，想要毁掉我们这将近一年来的心血，戴老急怒攻心，变成了这个样子。”
时寒黎看向他：“你们什么时候走？”
“我们？”龙坤说，“我们就算要走，也要等所有群众都转移之后，在山上不可能有信号指挥这边，我们要是走了，就代表这里已经被放弃了。”
时寒黎沉默几秒，说：“转移不完了。”
张青黛从电脑上抬起头来，龙坤瞳孔骤缩。
时寒黎看向窗外，黑沉压抑的天色中，酝酿着一场偌大的浩劫。
“那场洪水会来得比你们预计得更快，除了已经上山的，现在出去的人很危险。”时寒黎说，“把剩余的人都转移到地下吧，如果幸运的话，有一部分能活下来。”：，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