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2/2)
当然,在叶居敬身后的
苏仲卿也没好到哪里去,也在大妈的热情中,给他添上了许多饭菜。
这么多的饭食,这可不像是自己能吃完的样子,若是再加上不好吃这个标签,叶居敬觉得自己能尝上两口就已经不错了,叶居敬心惊胆战地跟着苏仲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迟迟不敢动筷子,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看着这饭菜的卖相,倒也不像是十分差的样子。
眼见得苏仲卿面无表情地吃了好几筷子,叶居敬这才试探性地夹了一筷子菜,而后,叶居敬就很想作出跟之前看到的学子一样的动作来,呕上两口。
只是他打小的教养,没让他把自己已经吃进菜吐出来,叶居敬面无表情地尽力嚼了几下嘴里的菜,就努力吞咽着,勉强让自己把菜吃了下去。
“仲卿哥,这样的菜,你是怎么面无表情地吃下去的。”叶居敬苦着一张脸问道。现在叶居敬甚至都怀疑,苏仲卿是为了诓骗他吃菜,所以刚刚才面无表情地吃下去的。
“我尝着倒是还好,”苏仲卿说着又夹了一筷子的菜,咽下去以后才接着对叶居敬说道,“虽然这味道算不得好,但至少这菜还是挺新鲜的。”
“这叫算不得好么?”叶居敬一脸悲愤道,“涮锅水都要比这好吃。”
眼前这一盘子花花绿绿的菜,瞧上去是有模有样的,但谁能想象得到,他的每一口的味道都是不同的,有些吃上去淡得让人觉得没放过调料,而有些则是咸得让人在尝到的那一口仿佛能看到太奶。
叶居敬刚刚尝下去那一口就是淡得没放过调料一般,重点是,那是一口肉啊,一口没味道的肥肉。但这肥肉也不是刚刚出锅的肥肉,早就凉了下来,肥肉上原本就凝固着一层白色的油脂,那吃下去的感觉,不呕出来,纯粹算叶居敬教养好。
原本,在来书院之前,叶居敬就预料过按照皇家书院这个做派,书院里的吃食怕是不会特别好吃,至少比自己原本在镇国公的生活条件肯定是要差上不少的。
但叶居敬本以为,他也不算是一个多么挑剔的人,至少不是那种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上辈子往祖籍去赶考的时候,偶尔路上找不到旅店投宿的时候,他也曾在农家住过,也吃过不怎么精细的事物,但至少那滋味都是能够接受的。
同如今这般,完全让人咽不下口的绝对是叶居敬想不到的。
苏仲卿却是淡淡道,“敬哥儿你是不是觉得这肉没什么味道,咽不下口?”
“但敬哥儿,就是这样的肥肉,寻常百姓家,都得是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苏仲卿突然严肃地说道,“敬哥儿你可能没法想象,但农家平日里若是能吃掺着地瓜的窝窝头,并且能吃到饱,那就已经算是过得十分不错了。”
“至于肉,尤其是肥肉,那都是只有在改善生活的时候才能吃到的,”苏仲卿又说道,“而如今,盐价高昂,寻常百姓家平日里吃盐都是数着吃的,所以他们能吃到的肥肉更是多半没味道的。”
虽说皇家学院招收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寒门子弟出身,寻常的世家子弟都大都有族学或
是有学院可去。但寒门子弟和寒门子弟又是不同的(),能读得起书的人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基本上都是都是家中薄有资产的。而读书好的子弟,又是家中的希望,基本上在吃食上他们永远是在家中吃得最好的,自然是不可能知道低层百姓的疾苦。
苏仲卿想,学院饭堂的菜做成如此,怕也是有让学子能体会到百姓疾苦的意思在里头。
叶居敬到底年纪小,又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苏仲卿这会儿都已经做好准备,叶居敬会丢下筷子说咽不下口。但他没想到的是,叶居敬听完他说得话,甚至连其他的话都没再说,只默默地夹起刚刚他称之为连涮锅水都不如的菜,吃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眼前的这些菜是这位小少爷生平吃到过最难吃的菜,他咀嚼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呕出来,显得面目都有些狰狞,但他确实是在一口接着一口吃下去。
苏仲卿沉默了半晌,然后哑然失笑道,“其实,敬哥儿,咱们也不用吃得这么艰难。”
“你不是嫌这肉没味道,那菜又太咸吗?那为何不用菜裹着肉吃,好歹能中和一下味道。”
叶居敬手中的筷子一顿,然后哀嚎道,“仲卿哥,你这话怎么不早说……”
从饭堂回去的路上,苏仲卿又主动提起了话题来,“敬哥儿,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初会来跟你搭讪吗?”
叶居敬愣了一下,他确实想不通,苏仲卿也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怎么会突然来跟他搭讪,甚至那个时候他都怀疑苏仲卿接近他是别有目的的。
“难道不是小弟长得玉树临风,仲卿哥你才来接近我的?”
苏仲卿没理会叶居敬的这个玩笑,反倒是说道,“我记得县试的最后一场考试,咱们考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考场门口却有一个老妪在卖烤番薯,说实话,她那个番薯的卖相实在不怎么好,所以哪怕是考场门口人这么多,她那儿却无人问津。”
“那老妪带了一个三四岁的小童,祖孙两个看着十分的单薄,来来往往的考生里没一个注意到她的,甚至还嫌弃她挡了路,”苏仲卿冲着叶居敬笑了一下,“只有敬哥儿你特意买了那个老妪的所有番薯,让她早点回去。”
“我料想,那烤番薯像你这样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必然是不可能爱吃的,但你却是唯一一个愿意买下来的。”
经苏仲卿提起来,叶居敬才略微有点印象,那确实不过就是随手之劳罢了,只笑着说道,“苏兄怎么知道那番薯我不爱吃,更何况那点钱,对于我一个国公府的公子来说,不过就是小钱罢了,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可是那个老妪在乎啊,恩,他的孙儿也应该是在乎的。”苏仲卿的话说得很清,仿佛就要消散在风里,但却又仿佛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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