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最幸福的时刻 ——正文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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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诰命罢了。

    他命:“夏守忠?

    夏守忠弓腰应道:“奴才在。”

    皇帝笑命:“着人拟旨罢。”

    *

    一更初,天使到定海侯府,宣旨封姜宁为定海侯夫人,仍加“靖安”之号。

    一更过半,绯玉到家。

    她下马,身上是浓重的酒气,眼中却很清明,一把抱住姜宁:“娘!”

    姜宁看到在她身后下马的部将和亲卫们都愣住了。

    ……?

    这些人的表情太过精彩,把姜宁满腔激动都笑飞了。

    她问绯玉:“他们怎么了?”

    绯玉抱着娘不撒手,回头看手下们:“就是见得太少。”

    裴安最先回神,上来见礼,笑道:“末将等,的确未见过侯爷这般……小女儿态。”

    和平常的侯爷……咳,可真不像一个人……

    绯玉:“各自回房,洗干净了明早来见我。去罢!”

    裴安等迅速恭肃下来,领命各去。

    绯玉才揽着姜宁慢慢往里走,问:“姐姐们怎么不见?”

    姜宁:“你这里住了太多男人,我叫她们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不怕见男人”和“不怕住在被几百个男人包围的地方”还是有区别的。

    她问:“你爹呢?”

    绯玉:“我请爹先回林家,明早我去请安。”

    姜宁:“这就要和家里分成两家了?”

    绯玉笑问:“娘不喜欢吗?”

    姜宁抬手摸女儿的脸:“你高兴,怎样都好。”

    绯玉“嘿嘿”一笑。

    姜宁觉得女儿又像十五六岁了。

    绯玉问:“娘方才看,那些人有没有能入你眼的?”

    姜宁:“……是有几个清俊的。”

    宝贝问这干嘛?

    想给她姐姐找女婿?

    绯玉嘟囔一声:“……像爹和谢舅舅一样的确实难找。”

    姜宁没听清:“嗯?”

    什么什么?

    绯玉想凑近娘耳边说,又怕酒气熏着娘,犹豫了片刻,竟已到了正堂。

    姜宁推绯玉进浴室:“来,我给你洗。”

    绯玉:……!

    “不用了,我自己来!”

    姜宁微笑看着比她高大半个头的女儿。

    绯玉低着头,脸上表情可怜巴巴的:“娘,我是怕累着你……”

    姜宁不为所动:“洗不洗?”

    绯玉:“……洗。”

    ……

    微烫的水,清香的皂块,淡淡的雾气。

    姜宁额上微湿的发。

    她通红的眼眶。

    绯玉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痕。

    她右腿上糊成一片的疤。

    “娘别哭……”

    “我没哭啊。”

    姜宁用手背按眼睛。

    看,没眼泪。

    她哪哭了。

    “娘……”

    “放心好了,我从没后悔过放你走这条路。”

    绯玉用脑袋蹭她。

    姜宁:“老实点……弄得我身上也都是水了!”

    绯玉:“本来娘也要洗澡嘛。”

    姜宁弹她脑门:“你呀!”

    绯玉在浴桶里翻身,又扑出一地水,笑看姜宁:“娘说‘有几个清俊的’,那,有没有娘喜欢的?”

    姜宁手上的棉巾掉到了浴桶里。

    绯玉还在看她。

    姜宁有些吃惊,但不是很惊诧。她心里有淡淡的酸涩,又似喝了蜜一样甜。

    这甜当然不是因为那几个清俊男人。

    “你——”她组织语言,“不是给黛玉找的人?”

    绯玉笑:“当然不是了。”

    她在姜宁耳边说:“姐姐应该只想要一个心意相通之人,再说,我怕……姐姐受不住他们。”

    姜宁:“……你试用过?”

    嗯……宝贝都二十了……用几个男人也没什么。

    她应该会和终夏提前要【男用】避子药吧?

    绯玉:“试用倒没有,可姐姐的身子……”

    而且姐姐应该更喜欢斯文一点的?

    明天问问!

    她忙把话题拉回来:“娘快说,有没有喜欢的?”

    姜宁拽过一个绣凳坐下,认真想了想:“都差不多吧。”

    绯玉叹气:“和爹从前一样容貌的是难寻……”

    姜宁却笑:“现在与你爹和离容易,可和离后呢。”

    绯玉把手搭在浴桶边缘,脸枕上去:“嗯……”

    姜宁:“若不再婚,只养几个男人取乐,我快活一世,不要这‘名声’,黛玉和妙玉可都是我养大的,她们也能不在乎吗……若再婚,不管和谁成婚,就一定比你爹更好?”

    她笑:“乖宝,男人都差不多,你应该知道呀。”

    林如海起码已经“干净”了十几年。——在身体上。

    换个“年轻干净”的男人,就能干净一辈子吗?

    绯玉躺回水中:“我知道。”

    她从上面看姜宁,也笑:“我只想让娘知道,娘什么时候不想过了,只管和离,一切都有我呢。”

    她呲牙:“爹那又不缺女人。”

    姜宁答应:“好!”

    她把女儿的脸捏来捏去,心里被软绵绵的云塞得满满的——

    觉得这是她两世几十年来所体会到的,最幸福的时刻。

    *

    林如海一夜未眠。

    他辗转反侧,一直在想,和小女儿在宫门前分开时,她说的是:“明日去给爹请安。”

    她用的是“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绯玉只把她娘当最亲近的人,而他这“父亲”,就只是父亲?

    是从她和谢寒出海开始?

    从她拜了护国公为师开始?

    ——不,都不是。

    要更早。

    ——是从他们父女在济南重逢就开始了。

    那时……

    窗外微曦,清晨已至,天地开始苏醒。

    林如海下床穿衣,没叫人进来服侍,就着冷水洗掉自己满面的泪痕。

    他们父女在济南重逢时,姜妹妹……还只是他的妾啊。

    林如海走到书架前,拿下一个盒子。他拂去上面的些许灰尘,打开盒盖。

    里面是六个泥捏的生肖。

    他一个,敏儿……一个,姜妹妹一个,三人同属相,黛玉一个,绯玉一个,还有,青玉的一个。

    从绯玉记事开始,在这个“林家”,她娘就只是他的妾……

    林如海独自用过了早饭。

    管家来回:“太太和二姑娘说九点到。”

    林如海笑道:“知道了。”

    现在他所经受的一切煎熬,和当年的姜妹妹比起来,也不足十一。

    再过三个小时,她们过来,绯玉会和他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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