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谢大人,府上今日请了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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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上格外不适,谢钦去了书房换了一身质地轻薄的直裰,将将迈出门槛,瞥见黎嬷嬷与平陵站在廊庑下。

    一个面庞晦涩,一个红着眼,只待要开口就要哭出来似的。

    谢钦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黎嬷嬷捂了捂嘴,哽咽道,

    “侯

    爷,今日晨起,夫人腹痛,奴婢伺候着夫人去恭房,见裤上沾了些血,吓了奴婢一跳,以为是孩子没了,立即去请太医,范太医把脉一遍又一遍,确认夫人没有怀过孩子她只是月事推迟罢了”谢钦只觉脑子里滚过一阵闷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又或者说是麻木了。

    心里绷紧那根弦无声而断。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闷闷的,最后成一团乱麻。

    他从未在意过子嗣,甚至这辈子也可以不要孩子,但没有孩子,意味着他失去束缚沈瑶的筹码。

    或许是见过太多风浪,或许是自小定力非常,又或者僵硬到不知作何反应,他嗓音听起来还是冷静的,

    “她人呢如何了”

    黎嬷嬷擦了擦眼泪,“夫人”沈瑶的反应,黎嬷嬷不知该怎么说。

    谢钦大步往后院去。

    从书房到故吟堂只有数十步的距离,只消穿过一条长廊,过了一个花园便到故吟堂的门口,这段平日里走过无数回的路,谢钦走得罕见有些艰难,甚至是沉重。

    短短的几息间,谢钦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任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也寻不到一个计策来说服她,说服她不在意,踏踏实实留在他身边。

    烈焰透过云层从当头浇下,却驱不散他眼底覆着的那层薄薄的寒霜。

    院子里格外静,伴随着午后蝉鸣躁动,暖风劈着面门而来,汗气涌上眉梢,刺痛了谢钦的眼,他抬袖拂了拂,踏上了廊庑。

    屋子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声,不一会听到碧云在说话,

    “您就别绣了吧,这花样不大好看。”

    透过窗纱望过去,沈瑶穿着一件娇艳的裙衫坐在罗汉床,她手里正拿着一个绣盘,饱满的唇角微微弯起,神色看不出任何异样,

    “怎么不好看这不是你挑出来的吗”

    碧云看着她手里那对虎头鞋,心头酸涩,别过眼去没吭声。昨日碧云一时兴起学着乡下给孩子提前做虎头鞋,不料做了一半,希望落了空。

    沈瑶老神在在笑道,“咱们用不着,可以给三房,三房的庶侄媳不是怀了身子么”

    谢钦负手望着她,她眉目白俏,脸上的笑容晃得耀眼,耀得像一场虚诞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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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奴婢来做吧,您身子不舒服,歇着去。”

    沈瑶手里一空,抬起眼,正撞上谢钦的视线。

    他高高大大立在窗外,一双眼沉得幽潭似的。

    沈瑶露出意外,“侯爷,您怎么回来了”

    谢钦尽量让神色显得如常,从堂屋入了东次间来。

    碧云行个礼悄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偷偷瞥了一眼沈瑶,沈瑶主动给谢钦斟了一杯茶,谢钦很想说让她歇着,不知为何,看着她轻盈的身亮丽的眸,忽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沈瑶如昨日那般在罗汉床上坐下。

    “侯爷不忙吗,回来得这样早”

    谢钦这一路驰骋而归,口舌干涩,只是他握着那杯茶却忘了喝,淡声回道,

    “不忙。”

    沈瑶当然知道谢钦为什么回来,她笑吟吟的,“侯爷,给您赔个不是,我闹了个乌龙,我并没有怀孩子,倒是给您添麻烦了。”

    “添麻烦”三字跟刀刃似的在谢钦心中滚过,刺得他无言以对。他语气格外平静,“不是多大的事,你身子最要紧。”

    沈瑶今日穿了一件刺绣长裙,蓬松的裙摆上绣着上百多黄色的桂花,衬得她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

    她懒洋洋回道,“范太医医术很高明,平日来葵水腹痛得紧,他今日给我开了方子,我方才吃了一碗,这会儿竟是一点都不痛了,京城果然是神医荟萃。”

    谢钦看着她,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肆肆”他嗓音暗哑不堪。

    沈瑶眉睫一颤,又在一瞬间遮掩得无影无踪。

    她指了指他手中的茶,“天气那般热,您不喝茶吗”

    谢钦一团酸涩堵在嗓眼,他看了一眼茶盏,浓烈的大红袍晕开,看不出水本来的颜色,他一口饮尽茶水,将茶盏搁在一旁高几。

    目光落在她面前的锦杌,那是碧云方才坐过的位置,也是他昨夜坐过的地儿,犹豫了一下,又或者是带着试探的目的,他起身坐了过去。

    沈瑶岿然不动。

    还是那副盈盈的笑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叫人分辨不出半点端倪。

    谢钦双手撑在她左右,有了锦杌与罗汉床高度的落差,一人现在几乎是平视的,隔得如同昨晚那般近,呼吸

    交缠。

    谢钦抬眸直视她,“我并不在意孩子。”

    “我知道。”沈瑶回的很爽快,随后带着几分歉意,“母亲怕是听到了风声,得麻烦你去解释”

    谢钦截住她的话,“这些事你都不必担心。”

    “嗯,好。”沈瑶脸上明明朗朗的。

    她没有哭,没有闹,什么额外的话都没说,反而处处体贴,事事如常,倒是叫谢钦无处着手。

    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无力。

    他拳头都捏起了,然而对面是一团软绵绵的花。

    沈瑶时而看了一眼他的衣领,时而垂眸捏一捏衣摆上的桂花,谢钦一双眼却直直落在她身上,她眉眼每一处生动都清晰映在他瞳仁。

    沉默总是令人尴尬,

    “那您下午还去衙门吗”沈瑶扬着下唇明媚地问他,

    谢钦这一刻心跳漏了半拍,自然而然开口,

    “我下衙了。”

    “哦”沈瑶尾音拖得长长的,她云淡风轻地撩了撩耳际的发,杏眼蓄起一眶招摇的笑,

    “想起来要亲自给你下厨做手撕鸡,我先去吩咐厨房捉鸡。”

    她提起鲜艳的衣摆,从他指间溜了过去。

    谢钦深深闭上眼。

    昨日发生在这里的事,历历在目。

    她承诺等他下衙,便将契书给他。

    现在他回来了。

    她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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