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C8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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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长进没有。”

    屋里一阵空白般地沉默,听得向项高跟鞋起身要走的脚步声,栗清圆才要装作刚回家的样子时,栗朝安忽地高声地喊了记,像是屈服也像挽留,“项项!”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知道。栗朝安,那年你夜里登岛,在我店门口整整坐了一晚,抽了一包红塔山。天亮后,你搭第一班船出去的。”

    这是这么多年,每逢中秋,月圆人不圆。栗朝安始终没跟向项问出口的话。

    今年的中秋,他们又一次错过了。那晚,栗朝安喝了些酒,给向项打电话,能问的都问过了,连同冯镜衡给她送的中秋拜月礼,都一一查点到了。

    于是,向项今天把属于他的那一份,送给他了。

    栗朝安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我要这些干什么。”

    “嗯,那你问了干嘛?”

    “是你一直在催我还有什么事啊。”

    “不然呢,有事就说,没事就放电话。”

    “……”

    “当面说话也是这样。你还有没有事,没事,我走了。”

    “现在这个点,轮渡都停了。”

    “只要我想回去,有的是办法。”

    “向项!”

    “喊什么,我耳朵没聋。”

    “我知道你耳朵没聋,我喊给我听。对,我说什么,得我听得清清楚楚,因为我想说得出就得做得到。”

    “……”

    “我想说,圆圆那套房子顺利的话,她搬走,你能不能搬回来。”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和你一个屋檐下的意思。这么多年,这个念头从来没变过。当初吵架离婚,我以为你只是挂在嘴上,结果出了那样的医疗事故,你坚决地要和我离,我没有荣耀和立场再挽留你了。”

    “你那个相亲对象,哪怕好我一百倍一千倍,我始终没有风度当面祝贺你。那晚上岛,我抽完一包烟,也没好意思跑到你跟前说,能不能别和那个人!”

    “所以这些年,我很满足。只要你身边没有人,我怎么样受你奴役,我都心甘情愿。”

    “栗朝安,你这个心理不健康的坏种!”

    “是。我是不健康,我没脸再挽回你,那么我宁愿全天下的男人和我一样,全配不上你。”

    栗清圆只听到这,她没有进门去。相反,带着些偷窥感,匆匆逃离现场。

    冯镜衡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正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逢右就拐弯。

    她问他,“你在哪里,我有话跟你说。”

    “巧了。正好我也是。”

    冯镜衡说他在重熙岛上,栗清圆不解,问他去岛上干嘛。

    那头说好安排小艇去接她,“见面聊。”

    *

    栗清圆登岛的时候,夜幕四合,月亮高悬,星垂得低低的。白日里,宣乎的那些云朵,此间全染了色。

    风流云散,一朵自有一朵的烂漫与悄然。

    来接她的一个年轻小哥,一眼就认出了栗清圆。说知道她,向老板娘的女儿。

    小哥是岛上的房屋中介,他将栗清圆接到重熙寺后面一进民巷里去,一道朱门小院门口。

    冯镜衡单手落袋,站在台阶上,等候多时的样子。

    栗清圆拾阶而上,听到冯镜衡朝中介小哥,“嗯,辛苦你了。定金与后续过户协议流程的事,联系我的助手就行了。”

    小哥殷勤点头,满载而归的喜悦,“谢谢冯先生。”

    院墙上还趴着过季的丝瓜藤,几朵黄澄澄的小花,在亮月与孤灯下,衬得那么真实别致的生机。

    冯镜衡一面牵引栗清圆进来,一面献礼般地询问,“怎么样?这里。”

    中间正厅,左右作房的三间老式小屋格局,难得,门前带院,屋后一截自留地。

    厨房与卫生间在庭院的两端。

    栗清圆先前在他手机上无意看到过信息,他也亲口许诺过,要为栗老师将来退休寻一处住处,好挨靠着向女士。

    “你真的买了?”

    “嗯。”

    “还能不能反口呀。”

    “不满意这里?”

    栗清圆摇头。

    “那是怎

    么了?”

    “也许他们用不着了。”栗清圆站在一树红枫下,秋意滴浓,莎莎的叶声,叫她不禁伸手去摸那些鲜红。也告诉冯镜衡,她归了趟家没敢进门,然后听到父母拌嘴甚至有点超出她想象的火花,“我爸在我印象里,从来是个君子派,我没想到他能说出那些疯话。”

    “当然,他的那些疯魔,在你这,都不够瞧的了。”

    冯镜衡听起来像是赞许。对于她父母的重归于好还是保持原样,都不太新奇。好像他都料到了。

    “料到了,你还买这栋房子?”

    “他们用不上,就留着将来我们上岛来小住。”

    栗清圆不出声地望着他。

    冯镜衡走过来,与她聊一截未来期许的碎片,“你知道我的,再亲的爹妈,也不爱老在一个屋檐下。所谓一碗汤的距离是有道理的。两头我一视同仁,能去他们那里吃饭喝汤,但是要我拖家带口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不乐意。”

    栗清圆倒也不是心疼他出这笔钱,只推脱说,他们能在岛上住多少,再说了,买那么多房子干嘛。

    她贞嘉路那边的房子是落了定不能反悔。这里的话,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冯镜衡不依,说他相中的地方,且他说出口的话便是生意。再跳票,传出去他脸还要不要。

    “我买我的,你买你的。我的房子留着我们养老,你的那是你的嫁妆,从头至尾是你的,我不去沾,将来你还要留给你女儿去。”

    栗清圆凑过来摸他的脸,也来闻他身上有没有酒气。

    冯镜衡被她突然袭击的小动作给促狭到了,笑问,“干嘛?”

    “看你有没有醉!”

    “我又不是酒鬼,天天喝酒。”

    “你比酒鬼还上头呢!”

    栗清圆说罢,进了里屋去端详,冯镜衡便一路跟着她,听着她顺势把唐受钺那头的传话告诉他。

    某人云淡风轻得很,随意地嗯一声,落后她几步,“如果我告诉你,这阵子的舆论是老头操盘的,你要怎么说?”

    栗清圆回头看他。

    冯镜衡静默地相随之态。事实是,冯镜衡赌赢了。他比他父兄赢得光明磊落。

    这一晚,向项没有回岛上,栗清圆他们也没有出岛去。

    她领着冯镜衡回了店里。

    两个人摸黑进了厨房,找了点食材,栗清圆掂了道三文鱼火腿青豆蛋炒饭。

    冯镜衡被栗老师的私货给吓到了,嘲笑这是什么海陆大集合啊。

    栗清圆躲懒的逻辑有点滑稽,反正最后到了肚子里都一样。

    二世祖一面嫌弃她对付,一面用勺子尝一口,打脸且真香,“别说,炒得刚刚好。”

    栗清圆嗤之以鼻,“哪里对付。全是好的食材好嘛,有些东西它贵是有道理的,因为怎么折腾都好吃。”

    冯镜衡不以为意,“事在人为。”

    栗清圆嘴里咀嚼着,食不言的样子。

    某人不太

    满意,他搁下勺子来捏她的脸,“我说,事在人为。人永远要高于物,再贵也不好使。”

    栗清圆今天心情好,顺着他的臭脾气,“嗯,冯总说的都对。快吃吧,乖。”

    两个人倚靠在店里收银的案台上,期间,冯镜衡看上收银台边自晾的杨梅酒了,说他想尝一杯。

    栗清圆由他,找出杯子,叫他自己去接。

    结果,不知道是冯镜衡手劲太大还是那旋转的接口龙头将将好坏了,满满当当一坛上好的杨梅酒,全顺着那坏豁掉的出口处,泄洪般地涌了出来。

    吓坏了要尝酒的人,冯镜衡本能地拿手去堵。再回头喊圆圆,栗清圆跑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人难得的慌张且不知所措,甚至几分人畜无害的跳脚,“我可没招它啊,草,我不就喝一杯酒么,给我来这一下。”

    栗清圆笑歪了腰。拿手堵那出口的人,骂骂咧咧,“栗清圆,你还笑!这,要怎么办啊。”

    说罢,栗清圆踢过来一个垃圾桶,反正已经淌得一地都是了,索性镇静地摘开了他的手,由着那些酒无情地淌出来。她拿杯子接了两杯。其余全作废了。

    拿手这么接触过了,不能再卖给客人了。

    一时间,店里满是杨梅和酒的香气,发甜发酸,余味是汾酒的霸道。

    栗清圆不慌不忙把手里的两杯酒递给身边人,再去解决脚下的事故。

    悻悻的某人,一边抿酒,一边问她,“就这么倒啦,你妈不会说什么?”

    “能说什么。要你赔?”

    “不行你就说你弄坏的吧。”

    “凭什么?”

    “我丢不起这人。”

    栗清圆:“没皮没脸的人,还怕丢人么?”

    “怕啊。皮脸没了可以挣,人丢了,上哪去捞!”

    栗清圆乜他一眼,“吃的喝的都堵不上你的嘴。”说罢,她去倒垃圾,拿拖把。

    吃过饭,收拾停当,二人回后院的房间。

    洗完澡,栗清圆坐在廊下由夜风吹干头发。正巧,冯镜衡也洗澡出来,她告诉他,顺利的话,月底她就可以搬进贞嘉路了。

    孔颖也搬过去。她答应小颖的,她的房子,永远要有闺蜜的房间。

    冯镜衡哼一声,拿乔口吻道,那她们姐妹情深的闺房,他就不去了。

    栗清圆笑着声明,“小颖又不是天天在。”

    “嗯,这是在邀请我么?”

    栗清圆顿了顿,“算是吧。”

    “是就是,什么叫算是,还有个吧。”

    栗老师从善如流,“是。没有算,没有吧。满意了么?”

    “这还差不多。”

    栗清圆计划着新房陈设的购买清单,再说到接七七过去。

    想起来就问他,“为什么给七七系个铃铛?”

    “它过来,我就听到了。”

    冯镜衡学着她在夜风里乘凉,把手里的毛巾挂到晾晒绳上,短发炸毛,拿手梳一梳。

    随即,一只手搭在绳上的人,偏头来,月亮与灯之下,他的影子正好到栗清圆脚下。“猫还放在里仁路不好?你妈不是这些过敏么,你弄过去,她还能去么?”

    躺靠在藤椅上的人,闭目养神,一身白色睡衣,上面满是兔子与月亮的印花。

    纤瘦窈窕的人,于周遭夜阑人静里,缓缓睁开眼睛。杳杳明昧,栗清圆漂亮得不像话,出口的话,更不像话,“不好。我就要自己养在身边。有他在,我妈也就识趣,不高兴去了。”

    冯镜衡读出些机锋。两厢沉默,栗清圆喝了一杯高度的杨梅酒,夜风徐徐,她露出些鲜少的稚气甚至娇气,问一直不说话的人,“你在想什么啊?”

    月下的人依旧不作声,搭在绳上的手松开了,几步朝她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俯身过来的时候,身上有新鲜的沐浴香气,也有淡淡的酒气。

    冯镜衡抄过栗清圆的腿弯,打横抱起她,“想你。”

    “还有个动词,你不爱听,就不发声。”

    说不发声的人,折腾出了天大的动静。

    栗清圆生生被他弄得毫无气力,有几下,心被顶得酥酥麻麻的。像上岛那时看到的染色的云朵,飘然、浮游。

    靠墙的小床,顶头处是个组合的书柜。上面满是栗清圆读过用过的书,也摆着幅她大学时的一张个人照。

    这头的动静过于大了,震得那张独照磕倒了。

    冯镜衡的恶趣味,笑出声,听她出声他越起劲,疯得要命。

    抱她在上,怂恿着她一点点起落。一手扶在她颈项上,一手紧紧扣住她脚踝。

    哑哑的声音,烈烈的酒气,告诉她,他为什么给七七系铃铛:

    “我把它当成你了。”

    “圆圆,我想在你这里和这里,都系一个铃铛。”

    “我想看它们动,听它们响。”

    栗清圆气得不行,一面打一面骂,“你这个疯子,臭狗屎!”

    有人嗯一声,随即抱起她,再把她往床上一丢,人从身后来的时候,他来捂她的嘴,最后把手指捣进她唇舌里,在她耳边试着问了句,

    栗清圆狠狠咬住他。

    疯魔的人明明被弹劾了,却酣畅的快乐,期间,冯镜衡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他都兴致正高的没去理会。

    直到结束后,他去卫生间投洗了干净毛巾来帮床上的人擦拭。

    栗清圆催着他去看手机,也不无抱怨,“没人比你忙。你也比别人会忙多了。”

    冯镜衡餍足地笑,就这么坐在她门口的椅子上,一根事后烟,回拨过去与对方聊完事情。

    栗清圆身体懒懒的,都没高兴再去洗一下。听着他的通话,云里雾里的,冯镜衡才挂断,她就跟着操心地问,“什么事啊?”

    门口的人灭了烟,走进来。他光着上身,径直往她边上躺,栗清圆喊出声,“压到我头发了。”

    “头发怎么这么多的啊。”他给她随意拨两拨,非要跟她枕一个

    枕头。

    “这么晚又是什么事啊?”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先听哪个?”

    栗清圆翻身,趴着,手托下巴微微仰着头朝他说话,“一起说!”

    冯镜衡手去被子里,揽住没来得及穿好的人,一阵缱绻的狎昵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告诉她,宝石有下落了。

    因为物业那头报了警,动用警力排查,摸排到是个追星的高中生捡到的。后来看公馆的寻物告示以及追责申明,到底是个学生,那个孩子太过心虚,也怕查到自己头上。就又悄咪咪扔回那个池塘里去。

    所以,兜兜转转,也许它还在那里。

    物业经理打过来就是询问冯镜衡的意思,现在他们已经连夜请人搜索打捞了。

    冯镜衡刚才电话里也说明了,今晚的作业,他以三倍酬劳感谢。另外,那个学生,他也不打算追究了。

    毕竟,路不拾遗,那是个理想境界。

    他不是圣人,自然也不要别人当圣人。

    冯镜衡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粘连着栗清圆的一根头发,她自觉伸手去,然而,贴到他了,却没有理会那根头发,而是手指去抚摸了下他的鼻梁。

    受用的人,干脆闭着眼,不经意地,被人唇上贴了个吻。

    笑成花的冯二,手臂枕在脑后,好整以暇地问,“这是追回宝石的奖励?”

    “不,是刚才的。”

    有人狡诈的急智,“哦,也就是说宝石的奖励是份外。”

    他这么说着,伸手来,食指并中指,在栗清圆唇上逡巡,许久。

    鬼使神差地,栗清圆全无顾忌地再问枕边人,你说五十几岁的夫妻,他们还会发生点什么么?

    冯镜衡笑她乱弹琴,乱操心,打发小孩的口吻,“管好你自己。”

    栗清圆不依不饶,有点难为情,但是那种读书人天然的求知心又衬得她凡事应当应分极了:

    她要的,都竭尽给她;她想知道的,也要弄明白再答复她。

    冯镜衡翻身在上,思量后回答她的问题,“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我又不去管人家被窝里的事。不过,我可以二十五年后回答你,

    为了验证这个问题,你最好就这样一直待在我身边。”

    栗清圆呸他一下,眉眼有还没褪去的关乎喜悦的痕迹,没等到她张口把招呼他的那些刻板印象词宣之于口。

    有人一把拽过被子,瞒天过海地蒙住两个人。

    黑暗的有情天地里,闹与热,翻涌似浪。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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