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山神(8)(1/2)
不仅是祂本尊,连各种藤蔓和黑雾都极少出现在他面前。
新位面的天空很美,不同时间段的色彩都各有特色,此时的天空像是一汪纯澈的湖泊倒流汇聚,又铺开在天上。
时瓷拿出手机拍下远处天水一色的风景,再看照片时,在角落发现了藤蔓的影子。
但他再抬头看向那块地方时,那块地砖空无一物。
对方的确有意让藤蔓避开他。
时瓷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删除那张照片,只是拧眉呼出一口气。
少年穿着精致,坐在二楼露台上在椅子上,从各个角度望过去都是一副极其美好的画面。
只是薄红的唇瓣略微有些干燥。
是因为还未完全适应这个世界的气候,娇贵的皮肤和唇肉都有些轻微过敏的反应。
时瓷在外面坐了一会儿,稍微觉得风有些凉意时,卧室门就被敲响了。
这所带着花园的小型庄园不止有他一个普通人,还聘有几个普通人,包括仆人、园丁、安保等。
但都有些年龄了。
尤其是颤颤巍巍的老大爷保安,时瓷觉得如果真的有事情发生时说不定自己更先察觉到。
开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那位年近五十的阿姨。
对方递给他一杯水,叮嘱他注意身体,时近日落,日头下去,温度也凉了,一直坐在外面容易生病。
时瓷接过那杯温水,道谢。
睫毛微垂又抬起,看着对方略微紧绷的表情,问:“车修好了吗,我想出去走走。”
隐约听见了上下排牙齿哆嗦时碰撞的声音。
对方不假思索地回答:“抱、抱歉,还没有修好。”
时瓷自以为自己没那么吓人,恐怖的不是他,那当然另有其人。
两天观察下来,以这几位快退休年龄普通人的体力,他们很难将这座宅子打扫到这种一尘不染的程度。
包括送来的餐品,味道也非常熟悉,跟之前在神庙吃的相差无几。
以祂的能力,完全不需要庄园里这几位仆人也能让这里运转得井井有条。
聘请他们并不是为了职位代表的工作……而是一种警告和要挟。
偏僻的地址。
不发达的交通。
永远修不好的车。
但祂肯定知道,如果时瓷真的要离开,这些都不会是阻拦。
真正让时瓷无法放心计划跑路的,还是这几个普通人和祂诡谲的能力。
时瓷现在也说不准如果他借助系统的力量离开,祂到底会做出什么反应。
反正祂从来不是什么正常良善的存在。
老妇人说:“先生,您脸色不太好,要不喝一点水吧?”
她说得小心翼翼,低着头,不敢再直视时瓷。
这些被无声筛选过,文化不高、见
识不多的普通人现在也知道这份“报酬丰厚(),但长期远离人群和城市”的工作不简单。
但他们由于各样的理由都无法辞职。
只能按照那位气势迫人的英俊雇主所要求的去做。
就像是用人铸成的笼子。
时瓷走出笼子ㄨ[()]ㄨ『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也许自身不会有什么损伤。
但这些笼子会瞬间坍塌。
似有似无的威胁,捉摸不透。
祂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原本藤蔓和正主一直躲避不露面的行为,让时瓷觉得祂现在已经有些腻味,准备放置他。
现在这种连一杯水都要盯着送过来的行为,又让人迷惑。
压住心头莫名的烦躁,时瓷抿了一口水,让面前这个普通老人可以安心离开。
暗处的视线中,少年可怜的唇瓣终于得到了清水的滋润,像即将干枯的花瓣沐浴甘霖一般舒展开,恢复了健康的水红。
比任何植物开出的小花都要美丽。
藤蔓微蜷,人性化地有了羞涩的表现,但很快又萎靡地低落下来。
因为时瓷精致的眉眼依旧一片冷凝,甚至更有了些距离感。
他不顾身体的抗议,一口气将那杯水喝完,就像完成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一般。
公式化地喝完把杯子放在老人手中的托盘上,关上房门。
藤蔓像是被无情关闭的门夹了,焉巴巴地垂落。
*
时瓷关了门,连窗户和窗帘都一并关了。
厚重的遮光窗帘关上,屋内的光线暗淡如夜,这样的黑暗在有时反而给人一种不被注视和关注的私密与安全感。
可对此时他的处境毫无用处。
时瓷抱着自己蜷在床上,床头的台灯和手机的光在脸上照出光晕。
他甚至在各个社交平台上搜索跟前任的正确相处办法,但看了两条就停了。
无济于事。
谁家好前任像祂一样,几乎全知全能,只要想,就能知道他一切的行踪和举动。
刚才是不满意他坐在外面破坏了祂的心情,所以让阿姨找借口把他叫回来吗?
系统:【……】
还盯着他要喝那杯水,水里难道放了什么东西?
系统:【……】
不过祂如果真的要对他下手,似乎也不用这么委婉的办法。
算了,随便祂做什么,想看他也拦不住。
只要不让他又像以前那样像个傻子一样围着祂转就好。
时瓷握紧手机,慢慢又往被子里缩了一点。
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和牵连,在他确认自己只剩下几天寿命,分出的一半用来跟他相处时,就应该已经全部结束了。
之后再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系统终于还是说:【宿主。】
时瓷:【什么?】
系统:【不管如何,我都衷心希望您能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能够真
() 正开心。如果您实在不想待在这里,我会帮您离开。】
时瓷没有马上回复,过了一会儿,说:【我以为你会为你的老板劝我留下。这不算对祂的背叛吗?】
如果它违背少年的意志引导他做出某种决定,这当然算。
如果离开是时瓷的想法,就不算了。
祂现在拥有相当于主系统的权限,即使处在虚弱状态也一定能发现它的存在。
系统很清楚,祂默许它一直留在少年身边,是为了把选择权交还到时瓷手上。
等时瓷真正决定,不管是走还是留,系统都不会干涉。
祂也不会。
可即使是运算分析能力顶尖的子系统,也不敢去预测如果少年离开主神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系统默默叹息一声,说:【只是在您做出决定前,我希望您能去看一些东西。】
*
系统带时瓷去的地方,隐隐在他的预料之中,也有意外。
时瓷想到了系统会给他看些关于邪神的东西,但没想到会离开了他之前所处的位面。
房间里凭空出现了一扇门。
门莹莹地泛着幽暗的紫光,延伸至看不见的黑暗中,令人联想到深渊。
时瓷犹豫。
系统知道他在担心离开位面会被阻止,立即说:【您不用担心。】
时瓷步伐一顿,隐约明白了什么,但依旧还是按照系统的话走进了那扇门中。
门内漂浮着的是石头。
但并不是那些纯粹天然、形状各异的石头,模糊能看出些形状。
远远望去,这种石头的色泽,跟之前时瓷眼睛恢复后在神庙高台上看见过的很像。
那些铸成神像的“石头”。
肉眼看脚下没有任何东西,好像是一片虚空,但时瓷走过去时又能感觉到踩着什么。
他走了两步,那些石头好像感觉到了牵引的力量,慢慢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飘来。
最先到他面前的光团离得并不是最近的。
但它移动时其他光团都有些忌惮似的,只能不甘地看它横冲直撞,先一步浮到时瓷面前。
光晕下,那块石头的形状……像是人类的心脏。
也许是因为形状模糊,质地特殊,并没有血淋淋的不适感。
取而代之的是神秘和古怪的吸引力。
只要得到那块心脏形状的石头,就能无所不能。
系统勉强稳定住自己的数据流,再看向宿主,时瓷好像丝毫没有受到那种蛊惑感的影响。
眼神清明,表情恬淡。
纤白的手指隔着一段距离,终究没有伸进那团光晕的范围。
光晕像是萤火虫般一瞬黯淡闪烁。
时瓷喃喃:“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不止是在问光晕,也是在问系统。
系统很早就知道了,它的宿主看起来迟钝清纯,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想法,有剧
本就跟着剧本走,没剧本就随便咸鱼发挥。()
但其实他的性格通透,很有自己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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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哪个世界里都是如此。
系统:【关于之前,一些您做出决定前应该知晓的事。】
时瓷指尖轻颤。
他已经知道自己成功活过来跟祂的关系,还有什么是他需要知道的?
时瓷不觉得有什么是他应该知道,还能改变他想法的事情。
系统:【您只要触碰那团光晕就可以。】
在伸手前,时瓷最后问:“这里是哪里?这些又是什么?”
对方一顿,还是回:【是主系统的内核世界。】
时瓷曾经进过祂的内核世界。
在他们建立正式关系的第一天。
但那时他看见的是一整座威严的神像。
不像现在。
仿佛被人打砸过一般,破损四散的石块,见不到完好的地方,透着股森冷的凋敝。
时瓷又想起几天前在神庙里接触过的祂。
偶然的触碰全然是冰冷,毫无人气,不像记忆里跟普通人类没有区别的外观和皮肤触感。
即使有祂在伪装掩饰身份的原因,也太过奇怪了。
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
祂再怎么都不会死亡,也不用他这个普通人类关心。
时瓷说服自己,没有多问,垂着眼睫触碰了那团光晕。
依旧是那些熟悉的画面。
少年从山下医院回来,已经通过人类的科技知道了自己时日无多。
人影单薄地站在偏殿,等待着见面。
时瓷不用再看下去都知道下面发生的事情。
他的等待不会有结果,祂一直没有露面。
在时瓷关闭这段画面前,周围的场景一变。
不是熟知的等待,而是另外一个视角。
在偏殿的一侧,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高大的身形,冷峻的面容,晦深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偏殿。
时瓷等了多久,祂就站在原地看了多久。
为什么一直不露面?
祂没有回应时瓷见面的请求,面无表情,但周身的温度却越来越冷,整座神庙的气氛也跟着越发压抑,笼罩着雷云。
时瓷又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程叔走过来,也忍不住道:“您真的不见见时小先生吗?”
祂冷沉的声音回答,视线却依然放在少年身上,没有偏离分毫:“见他,答应他让他离开神庙,离开我,看着他成为别人的伴侣吗?”
程叔:“时先生之前就已经拒绝了那位神仆的示好。”
祂下颌紧绷,不见平时对着信徒的莫测和神秘,眉宇间满是阴郁和冷戾:“但他们一起下山了,还一起去了普通人的世界。”
整整两天。
而前一天小人类才因为相处方式的事情跟祂发生过争执。
() 他说不希望祂惩罚那些靠近他的普通人,不想祂示警地留下那些焦痕。
别说是那位曾经有过心思、后来知道真相完全收敛的神仆,就连其他无意跟他见面的信徒、过分时甚至是他触碰过的花草都会遭殃。
扭曲到近乎窒息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邪异的存在天然就这样做了。
在恋人提出前,祂从来没觉得这是不对的举动。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祂也完全不会反思和考虑改变自己的行为。
但这么说话的是时瓷。
他现在才察觉到祂是这样怪异扭曲的存在吗?后悔答应祂跟祂在一起了吗?
不是他从小信仰和相信的那样,是无私的,实现人愿望的神明。
毫无光明和信念。
褪去那层被披上的“神祇()”的名声和皮囊,内里完全是腐烂扭曲的怪物。
无法理解和共情普通人类。
无法适应心爱的另一半跟其他生物接触,哪怕只是目光接触和说话都无法忍耐。
如果不是隐隐知道少年也许会做出某种激烈的抵抗,在看到盲眼少年的第一秒,它就会把认定的另一半完全包裹住,沉入只有两人存在的阴影中。
只有他们。
不管外面的世界是风和日丽、风雨滔天,都跟他们无关。
它不想当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明。
它只想当好一个人的丈夫。
但它喜欢的人类无法接受它的观念,下山见到了比山村和神庙更广阔繁华的世界,来向它告别了。
它要被抛弃了。
察觉到神祇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门外那个还陪着等待的神仆气息忽然低微,程叔低头劝道:“主人……时先生会生气。?()?[()]『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过了一秒,几乎失控肆虐的黑雾才缓慢收敛,像是回笼的蛇一般收拢返还到那一团黏稠的阴影周围。
门外的普通人捡回了一条命。
祂恢复了人型,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是极其有攻击性的长相。
但此时略微敛着眼皮看着少年的模样,令人不合时宜地想到被主人拒绝后委屈的大型犬。
程叔低着头,当然看不见那位心中阴晴不定、手段叵测的邪神是什么表情和形象,只觉得渗人。
只听见冷沉的声音。
“他该吃饭了。”
“今天和明天是他恢复的关键时候,不能忘记给他送食物。”
以往都是祂亲自把食物送到少年手上,如果不是对方性格偏向自立内敛,祂更愿意喂进恋人嘴巴里。
但祂现在不敢去见时瓷。
只要过了这两天,契约就会完成。
他会共享祂的一切,眼睛会好起来,身体也会好起来。
他们会有很多时间。
它会试着学习如何当一个正常人类,一个符合他需求的丈夫。
只要不被拒绝,过了明天。
即使若有若无的感知
() 中,他最大的愿望依旧是离开祂,也无济于事了。
程叔想,他怎么可能忘记。
就算真的敢忘,面前这位比闹钟还准时的提醒也不可能容许他忘记。
祂沉默地盯着偏殿中央。
安静坐着的少年,感知到的,原本若有若无的意愿越来越明显。
他想要离开。
光是一点苗头就足以将它击溃,更别说愈发鲜明的想法。
祂甚至憎恶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
如果不知道……祂就能理所当然地圈禁对方,永远不分开。
祂以为过了明天,等隐秘的契约建立,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但恋人突兀地提出了他的愿望。
再不相见。
*
时瓷沉默地看完石块储藏的记忆。
他一直觉得邪神知道了他的身体情况,一直不治愈他。
事实是祂的确感受到了他的病症。
但并不是守着木桩等着笨兔子撞上来,而是无声采取了另外一种治愈方案。
契约会治疗他。
生命共享,也会让他再也无法彻底离开。
祂抱着某种难言的心思,在两人发生冲突的关头担心被拒绝没有说。
隐瞒他的身体状况,多半也是因此。
时瓷一直不知道,等在李家人别有用心的引导下知道了事实误会时,阴差阳错,祂也没有露面解释。
祂难以理解他的担忧和不安全感。
他也不知道祂的用心和恐慌脆弱。
时瓷一直以为祂无所不知,自己若有若无,绝不会想到祂还会因为一个他连面容和名字都记不起来的人类神仆患得患失。
祂居然也会担心人类恋人会抛弃自己。
两边都不问不说。
怪不得他一周目到医院时,医生都非常诧异,以他的病情,身体状态应该已经非常糟糕了。
但难以用科学解释的是,他不仅没有任何其他明显的病症,甚至不觉得疼痛。
在神庙时,祂的力量应该就已经浸润他的身体,通过契约压抑了病灶。
比任何止痛药和特效药都管用。
直到时瓷提出了与祂不再有联系的愿望,祂的力量慢慢被消磨,他才死亡。
时瓷坐在空间里,没有马上离开。
那块心脏形状的石头好像也知道自己的模样在人类看来非常不堪,等少年的手指移开,就怯怯地用光晕掩埋住自己。
但依旧徘徊在时瓷周围,不愿意离开。
时瓷坐了一会儿,说:“我想知道祂具体是怎么找到我,怎么跟系统合作的。”
之前他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片段,大略知道祂跟系统达成了某种合作和协议。
系统一顿,控制着空间内一团光晕飘来。
这次倒没有出现过往连贯的画面,只是一些记录。
系统坦白说过,因为时瓷的抗
拒,祂想要重新收集对方的灵魂,唤醒对方的意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整个过程就像在不同的位面收集拼图碎片,然后将散落的碎片重新拼起来。
祂的原生世界特殊,时瓷的死亡特殊,即使有系统干涉,也像是落入数不清小世界的泥土里的养分,要从那些花叶中收回属于时瓷的部分。
“他没有……只是暂时睡着了。”
以后系统再跟祂交流时,就没有再用过那个冰冷刺耳的字眼。
祂学着人类的方式开始记录。
好像留下文字,就证明这是一件有尽头的,可以达成的事情。
【寻找的第两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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