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酸梅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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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见靖国公夫人说得伤心,连太后也不由得心酸起来。

    “哀家又何尝不知道箫儿的心意,他从小便比别的孩子懂事,不是哀家夸他,这些年哀家冷眼瞧着他这性子,这般行事,只怕比哀家那几个亲孙子都强些,有他辅佐太子,哀家也算是放心了。”

    “这些年箫儿的确吃了不少苦,为了官场上那些事,连亲事都耽搁了,你今儿就算不进宫,哀家也想寻个机会问问你呢,那箫儿的婚事,你相看得如何了?”

    说到顾南箫的婚事,靖国公夫人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多谢娘娘关心,为了箫儿的亲事,臣妇也没少操心,偏那孩子自己有主意,不肯听臣妇的,臣妇也不好不问他的意思就直接做主,不过最近臣妇倒是听说……”

    靖国公夫人说到自己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颇有些自鸣得意。

    太后听了她的话,心里大抵就有了谱。

    “你是哀家的娘家人,哀家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这样的人家,箫儿又是那样的身份,若是论起婚事来,不必看中门第,娶个门户低些的反倒是好事,要紧的是箫儿自己喜欢,你说对不对?”

    靖国公夫人深以为然,连连赞

    ()    同。

    两个中老年妇女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得兴高采烈,被罚跪在御书房的顾南箫反倒被她们丢在了脑后。

    太后心里有意,故意把话题往顾南箫的亲事上引,举了几个公侯富贵人家纳娶民间女子,日子过得和美的例子,又问起顾南箫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物事。

    靖国公夫人很自然地想起顾南箫每次回家都带的美食,立刻便说道:“从前臣妇还当箫儿脾胃不好,身子虚弱,最近瞧着他爱吃东西了,还带回来孝敬臣妇和他父亲呢!”

    太后拊掌笑道:“那最好了,你要帮他相看,首要的就是要女子精通厨艺,要不然,箫儿吃不好饭,饿坏了身子可是大事!”

    靖国公夫人不由得点点头:“娘娘说得极是,可臣妇见过的那些女孩子,还真没几个厨艺能拿得出手的。”

    她平日接触的女子多是官家千金,一个个娇生惯养的,连洗个手都要好几个丫鬟围着服侍,哪里会亲自下厨。

    就算平时喜欢做菜,也不过是一时新鲜,能做出美味佳肴来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看着低头假装喝水,忽然不再说话的太后,靖国公夫人陡然间福至心灵。

    “莫非娘娘有什么好的人选?”

    这么晚了,太后又不是闲着没事,怎么能一直拉着她话家常,只怕是早已有了看中的人。

    太后放下水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慢吞吞开口。

    “哀家成日在宫里,哪有什么好人选?不过是想着箫儿胃口不好,怕他娶了媳妇以后吃不好饭,弄坏了身子罢了。”

    靖国公夫人哪里肯信,眼巴巴地看着太后。

    “娘娘,您就别卖关子了,臣妇为着箫儿的婚事,头发都快愁白了,您若是有什么好主意,就跟臣妇说说吧!”

    太后忍不住笑,抬手虚虚地点了点她,这才说道:“哀家记得箫儿说过,他不是忽然爱吃饭了,只是遇到了一个能做出他喜欢的饭菜的人……”

    “南华楼的梅姑娘?!”靖国公夫人不禁脱口而出。

    这大半年来顾南箫明显气色好了,连带着身边的小厮都变得白白胖胖,再加上顾南箫时不时往家里带好吃的,靖国公夫人只要一打听,就知道了南华楼有个厨艺精湛的梅姑娘。

    顾南箫爱吃梅娘做的菜,这在整个南城只怕都不是什么秘密,靖国公夫人哪里还有不知道的。

    只不过,她之前一直庆幸顾南箫终于找到了合乎口味的饭菜,倒是没往婚事上面想。

    被太后这么一提醒,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那梅姑娘听说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嫁人去了,到时候还能出来抛头露面地做菜吗?

    就算不嫁人,她日日打理南华楼那么大的酒楼,哪里有空儿去照顾顾南箫一个客人的一日三餐?

    如果顾南箫吃不到梅姑娘做的菜,那不是又要像以前那样瘦了吗?

    想到这里,靖国公夫人就坐不住了。

    去南华楼

    吃饭虽然方便,那也不如把人弄到家里来方便啊!

    靖国公夫人看着太后的脸色,试探地说道:“这倒合适,臣妇是没什么说的,只是不知道箫儿会不会答应?”

    太后差点儿忍不住笑出来,强忍着笑意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箫儿的娘亲,替他张罗婚事本就是顺理成章。”

    见靖国公夫人面露犹豫,太后继续说道:“那梅姑娘几次进宫做菜,哀家是见过她的,不仅有一手好厨艺,人也是秀外慧中,外柔内刚,哀家瞧着跟箫儿倒是一对。”

    太后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靖国公夫人本就一直头疼顾南箫的亲事,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一线希望,哪里还有意见,立刻一口答应。

    “娘娘既然看过了,那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臣妇这就回去准备!”

    虽然梅姑娘是平民出身,可该有的礼数都得有,否则,被人笑话的可是他们靖国公府。

    靖国公夫人这一次进宫,不但知道顾南箫无事,还得知太后已经为顾南箫相看好了婚事,这对她来说真是意外之喜。

    时辰已经很晚了,靖国公夫人便告辞出宫了。

    她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靖国公,还得抓紧时间,开始张罗顾南箫的婚事了!

    祁瞻吃过太医开的药,终于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睡到凌晨,他却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几个儿子大打出手,甚至拔剑相向,不管他怎么怒斥阻拦,他们都恍若未闻。

    最小的皇子才六岁,被这场景吓得小脸煞白,抱着他的腿哀声喊着父皇救命。

    忽然有一个皇子转过头来,带血的脸神情狰狞,提着剑就朝他们冲了过来,口中喊着什么要杀了所有人,他就是皇帝之类的话。

    那张脸的长相祁瞻再熟悉不过了,赫然就是祁昊!

    刀剑刺过来的感觉太逼真,祁瞻吓得一个激灵,猛然从梦中醒了过来。

    寝殿内一片漆黑,黑暗中有沉沉的安神香气味,祁瞻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剧烈的心跳才逐渐平缓下来。

    这一刻他不想看到任何人,哪怕是贴身内侍,他也不想被他们看到自己狼狈惊恐的样子。

    他可是皇帝啊,天下所有的人都怕他,他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祁瞻彻底睡不着了,他摸索着起身下了床,自己动手从五更鸡上拿出茶壶来,倒了一盏热茶喝了下去。

    一个十几岁的年少内侍睡得警醒,听见殿内有动静,便悄悄走了进来。

    看到黑漆漆的宫殿中坐着一个人,小内侍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去。

    “皇上,您醒了。”

    皇上睡醒了却没叫人,是不是嫌他们这些人服侍得不好?

    小内侍想到这里,不由得心惊胆战。

    祁瞻听到他颤抖的声音,恍惚的神思慢慢回到了现实。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内侍战战兢兢地答道:“回皇上的话,好像是……寅正?”

    祁瞻的视线投向黑乎乎的窗外,喃喃自语道:“都这个时候了,天怎么还不亮呢?”()

    小内侍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回答祁瞻的话,正迟疑着,就听祁瞻重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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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南箫哪儿去了?”

    小内侍忙说道:“回皇上,顾大人按照皇上的吩咐,依然跪在御书房。”

    想到自己昨日的迁怒,倒让顾南箫跪了一夜凉地砖,祁瞻微微皱起眉头。

    “他倒是实在,你悄悄过去,把他叫过来。”

    小内侍连忙应了声是,连灯笼也不敢打,一路摸黑去御书房,把顾南箫带了过来。

    顾南箫一进殿就要下跪行礼,口中说道:“臣顾南箫——”

    “好了。”祁瞻打断他,语气中满是疲惫,“这里就朕和你两个人,不必讲究那些虚礼了。”

    顾南箫便没有跪下去,走上前去,点上了琉璃灯。

    灯火微微地跳动着,映照出祁瞻眉头紧皱的脸庞。

    祁瞻看向顾南箫,按理说这小子是在御书房跪了一夜,可这会儿却依然精神抖擞,眼神清亮,一身衣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祁瞻都懒得追究了,有太后护着顾南箫,别说只是跪个御书房,就是把他发配去守皇陵,顾南箫也能过得舒舒服服。

    横竖他也不是认真要罚顾南箫,见顾南箫好端端的,他仅有的一丝内疚也烟消云散了。

    他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顾南箫坐下说话。

    “箫儿,你可怪朕?”

    顾南箫并没有坐,而是跪在了地上。

    “臣不敢。”

    不说不怪,却只说不敢,祁瞻都拿这个倔小子没办法。

    “你不敢,是啊,你是真的不敢。”

    “你从小进宫,陪着太子长大,连太子幼年顽皮,都难免闯祸,其他皇子更不必说了,什么爬树掏鸟窝,下湖抓鱼,领着小太监粘知了,什么淘气的事没干过?反倒是你,从进宫后就规规矩矩的,话都不敢多说,老实的都不像个孩子。”

    就是这样一个老实的孩子,却敢暗中调查五皇子,就是这样一个看着沉默寡言的孩子,搜集了那么多证据和人证,让人辩无可辩,驳无可驳。

    他都不知道,顾南箫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

    “算起来,你是朕娘舅家的孩子,除了朕的几个儿子,你就是跟朕最亲近的子侄了,朕是看着你长大的,比旁人又亲近不少。你说你呀,查到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不早些来告诉朕呢?非要闹到这个地步……”

    顾南箫垂首道:“臣知罪。”

    祁瞻看他那油盐不进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番肺腑之言是白说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亲手扶顾南箫起身。

    “朕说了,让你坐下说话。”

    顾南箫顺势起身,侧坐在凳子上。

    祁瞻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顾南箫,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印象里那个行事低调的少年已经长得如此高大,周身都散发着

    ()    难以掩盖的蓬勃朝气(),反倒让他觉得自己垂垂老矣。

    这是祁瞻第一次真正地觉得⑥[()]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原来自己已经开始老了。

    这想法让他悚然一惊,下意识地又想起自己方才的噩梦。

    他不过年近五十,自认为自己还春秋鼎盛,可是祁昊已经不肯听自己的话了。

    就算他再过十年,二十年,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又怎么去应付已经三四十岁,年富力强的皇子们?

    祁瞻暗暗握紧了拳头,声音不知不觉沉了下去。

    “祁昊这件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顾南箫似乎没有发现祁瞻的心情变化,闻言依然语调平平地说道:“事关太子和五皇子,臣不敢置喙。”

    “你还有不敢的事?”

    他倒是不敢置喙,背地里早就把人家查个底掉儿了!

    “是,臣的职责是调查清楚事情经过,再呈禀皇上,至于该如何处置,臣不敢擅作主张。”

    这话说得有理,祁瞻不由得点点头。

    “你与太子一同长大,与太子的关系非比寻常,你肯为他做这些事,可见你是一心向着他的。”

    从祁瞻的角度来看,双方都是他的儿子,可是从顾南箫的角度考虑,祁镇自然比祁昊要亲近得多。

    事关皇子,寻常人谁肯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顾南箫却肯为太子做,足见他对太子的一片赤诚之心。

    “太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忠厚老实了些,对手足也太过宽容疼惜,朕总担心他日后因此吃亏,有你肯尽心尽力为他,朕也能放心……”

    祁瞻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跟顾南箫谈心。

    顾南箫坐在凳子上,安安静静的听着他说话。

    等祁瞻说了一会儿,顾南箫才轻声开口。

    “皇上肯对臣说这些,可见是信得过臣的,那臣也斗胆说一句,太子重情义,这点是随了皇上您的性子了,如若太子是个暴虐冷酷的性情,甚至对手足都敢下手加害,皇上您只怕会更担心。”

    难得听顾南箫嘴里说出一句自己的好话,祁瞻听了不由得心情都好了几分。

    而且这话正好就说在了祁瞻的心坎上,太子对弟弟妹妹们好,珍惜手足亲情,那是跟他一模一样。

    至于那些心思不正,连亲兄弟都敢加害的人,那肯定不是随了他的性子。

    想起祁昊,祁瞻刚好起来的心情又瞬间沉了下去。

    “哼,连亲兄弟都敢算计,连朕都敢骗,朕真是白疼了他了!”

    顾南箫心知他说的人是谁,并没有出言附和。

    祁瞻凝眸思忖了片刻,说道:“你熟知律法,皇子成年后当如何安置,你可知道?”

    顾南箫心思一动,垂眸答道:“本朝法令,成年皇子当封王位,并赐封地,年满二十岁后前往封地,非皇诏不得入京。”

    法令虽然如此,可这是皇家的事,皇上若是不发话,哪个不开眼的会闲着没事,冒着得罪皇上和未来某位王爷的风险,主

    ()    动提出这个规矩呢?()

    因此这个法令虽然建朝以来便有,却形同虚设,再说皇子们在京城还有皇子府,封王以后便成了王府,若是那些封地偏远的不愿去的,仗着跟皇上关系亲近,说几句好话,装个病,借口要孝顺皇上太后的,一把年纪还赖在京城的老王爷长公主那是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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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祁瞻问起顾南箫这条法令,顾南箫便猜到了祁瞻的心思。

    果然就听见祁瞻叹了口气,说道:“朕之前就是心太软,总想着他们年纪还小,心里舍不得。”

    从前他最舍不得的,是祁昊。

    这孩子聪明能干,又孝顺又懂事,跟敦厚的太子相比,祁昊的性情多了几分跳脱开朗,又因为出身武将家族,不喜欢墨守成规,说话行事常常出人意表,对祁瞻和孙皇后更是恭顺亲近,自然很是得祁瞻的欢心。

    只是不知不觉间,孩子长大了,心也变大了。

    如果给祁昊封王,其余皇子自然也要封的,到时候这些皇子一起离开京城,他这个做父亲的能不想念他们吗?

    这也是他拖着迟迟没有给这些皇子封王的原因,封王之后,按规矩皇子们就该去封地了,以后就只有过年和万寿节这样的机会才能见面,让他如何能忍心。

    顾南箫见他久久不语,轻声道:“皇上是慈父心肠,只是他人未必会体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皇上英明,定能早做决断。”

    祁瞻脊背一凉,头脑顿时清明了几分。

    “朕岂不知道这个道理?倒叫你一个毛头小子来教训朕!”

    祁瞻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摆摆手。

    “罢了,你先回去吧,朕再想想。”

    顾南箫不再多言,行过礼便退了出去。

    走出宫门,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仿佛即将出鞘的刀剑,迸射出冰冷的寒光。

    顾南箫没有刻意掩盖行踪,不过小半日的功夫,靖国公夫人连夜进宫,顾南箫在宫中停留一夜才离去,这两个消息就传遍了宫内外。

    原本不过再平常不过的信息,此时落在某些人眼中,就多了一层含义。

    勇武侯府中,孙应奎听到小厮说完外面的消息,蹭地站起身来。

    “什么?皇上要给皇子们封王?!”他立刻看向一旁的祁昊,大声说道,“殿下,你之前可听说过这个消息?”

    祁昊脸色十分难看,几乎是咬着牙摇摇头。

    他不过才离开皇宫一日的功夫,宫里怎么就传出了封王的消息?

    他又不傻,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他只是帮祁镇物色了个女子,皇上就动了这样的大怒,不仅破天荒打了他们母子,更是做出了封王的决定。

    就这么点小事,祁瞻就要将他从京城赶出去?

    在京城里长大的他,哪里能适应别的地方,即便给他最广大最富庶的封地,哪能有京城的日子舒服自在?

    祁昊越想越气,几乎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母后

    ()    说的没错,平日里说着如何疼他宠他,其实都是假的!

    祁瞻的心里就只有李皇后生的那个太子!

    见祁昊脸色铁青,孙应奎便信了他说的是实情。

    都说娘亲舅大,自己这外甥虽说贵为皇子,对他这个舅舅却一直十分敬重的,宫里有什么消息也不会瞒他。

    若不是祁昊信任他,昨日出了那档子事,祁昊也不会想着先来勇武侯府找他说心里话了。

    哪怕是听说皇上晕厥,他都没急着去宫里侍疾。

    他说的也有道理,皇上这病本就是因他而起,再见到他只怕更气,他还不如不去,免得皇上这病被气得更加严重。

    他刚才还纳闷,祁昊来了这一日,怎么都没提起封王的事。

    合着连祁昊自己都不知道!

    想到这次,脾气火爆的孙应奎也恼了。

    “这皇上可真是好算计,这么大的事,竟然连你这个亲儿子都不告诉!”

    祁昊冷冷一笑,道:“他的亲儿子那么多,又不缺我一个!不跟我说,指不定就是为了防着我呢!”

    孙应奎是个粗人,闻言顿时勃然大怒。

    “那皇帝老儿算是什么东西,就知道偷偷摸摸算计,不敢正大光明地行事!他和他那个太子,爷两个跟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的,能干成什么事儿?”他借着酒意,索性拍着桌子骂了起来,“没有咱们孙家儿郎,这皇位还不知是谁坐呢!”

    祁昊点点头,深以为然。

    “父皇的确优柔寡断,哪有舅舅半分魄力?我瞧着,连母后都比他一个皇帝有主意!”

    “这皇帝给他来做,真是老天瞎了眼!”孙应奎破口大骂道。

    孙应奎越骂越气,把之前积压许久的怒气统统发泄出来。

    “说是让咱们孙家人出征打仗,到了外头又扯后腿,不是军粮供不上,就是兵士人数不够,说到底就是不敢让咱们放开了手脚大干一场!我气不过,跟他当面理论,他却说什么要爱惜兵力,韬光养晦,叫我只守好边城,不可轻易出战!我呸,那鞑靼都要骑在老子脖子上拉屎了,他还叫老子忍!?一个皇上,让他当得跟窝囊废一样!”

    “昊儿,你可别学你爹,是真男儿就该驰骋沙场,开疆辟土,建功立业!躲在皇城里比比划划,就会扯嘴皮子,算什么爷们儿!?”

    祁昊不是第一次听孙应奎说这些话了,闻言不由得点头。

    “舅舅说的很是,我常想着,如若我是父皇,我定要开扩疆土,让鞑靼、高丽、西域、日本这些小国全都臣服在□□之下!到时候万国来朝,四海归服,那才是泱泱上邦的气象!”

    孙应奎听得热血沸腾,起身赞道:“这才是一国之君该说的话!昊儿,你有此等志向,不愧是我孙家的血脉!”

    祁昊笑了笑,随即神情便黯淡下来。

    “只是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空想罢了,太子名分早定,又深得民心,我是没有希望登上那个位置的了。”

    “呸,太子是什

    么东西?一个连说话都不敢高声的软蛋!让他当了皇上,就更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了!”

    想到祁镇数次劝说祁瞻不可兴兵打仗,甚至还有意削减军费支出,孙应奎又是焦灼又是气恼。

    一个连京城都没出过的黄毛小儿,哪里知道边关的凶险?前线将士忍饥挨饿守着边疆,他却还要削减军饷,那让他们怎么打仗?

    想到此处,孙应奎冷哼道:“他们不叫咱们好过,咱们也不叫他们好过!”

    祁昊见孙应奎一脸气狠狠的模样,不禁皱眉。

    “舅舅,你待如何?”

    孙应奎一拍桌子,豁然起身。

    “都欺负到咱们老孙家头上了,还叫老子怎么忍?索性反他娘的!”

    祁昊闻言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

    “舅舅喝醉了,说话当心些。”

    “谁喝醉了!”孙应奎推开祁昊想要搀扶自己的手,反而越发直着脖子喊叫起来,“你是他亲儿子,他还要赶你走,更别说我们这些外人了!”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和你母后想想!你去了封地,日子倒是自在了,我和你母后日子要怎么过?难道你让我们老了以后,在太子手下忍气吞声地讨生活?”

    想到孙皇后,祁昊的心重重一颤。

    他缓缓坐下,半晌才沉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还是等舅舅酒醒之后再说吧。”

    孙应奎一把将他拽了起来,怒道:“老子都说了没醉!你就说一句话,到底干不干?”

    “你要是不敢,那跟祁镇那个软蛋有什么区别!?赶紧滚去封地苟且偷生吧!”

    想到祁镇,祁昊脊背一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就算不想怀疑祁镇,也不由得他不怀疑了。

    他有顾南箫那个干将,只怕早就把谢华香的事情查了个一清二楚。

    祁镇面上装得兄友弟恭,手段却如此阴损狠毒,哪里有半分顾念兄弟之情。

    他知道了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日后他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祁昊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不能怪他,他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舅舅,你有何打算,咱们商议一下。”

    见祁昊答应了,孙应奎这才露出了点笑容。

    “有什么好打算的,你舅舅我最擅长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事情拖得久了,反而容易走漏消息。”

    “以我看,如今皇上病着,宫中定然人心惶惶,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趁他病,要他命!”

    富贵险中求,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祁昊只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紧张过,连手心里都是汗津津的。

    他拿起手边的酒杯,将里面的冷酒一饮而尽。

    “我都听舅舅的。”

    “好!”

    孙应奎重重地拍了一把祁昊的肩膀,随即坐下,两人低声交谈了起来。

    自打送走了顾南箫,梅娘就一直心神不宁,心里总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强迫自己找事情去做,可是就连做菜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有几次连调料都放错了。

    杜秀等人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都当她是累的,劝着让她回家休息去了。

    次日依然没有顾南箫的消息,梅娘越发觉得心里不安,索性连南华楼也没去,安心在家里陪着武大娘和小石头。

    才吃过午饭,一辆宫车就停在了武家门口。

    “太后娘娘口谕,传梅姑娘进宫!”

    这宫车一路从皇宫的方向而来,先去南华楼,没找到梅娘又一路打听着到了武家,这么一条街走下来,宫车后面早已缀了一大串看热闹的人。

    听到内侍尖细的嗓音说完,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

    “梅姑娘又要进宫了!”

    “连宫里的贵人都爱吃梅姑娘做的菜,梅姑娘可真是厉害呀!”

    “照这个架势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梅姑娘就得去御膳房当御厨了!”

    相比众人的兴奋,梅娘听到这个消息,却一丝喜意都没有。

    老百姓们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宫里昨天出事了。

    顾南箫进宫之后就再没有消息传出来,这会儿太后叫她进宫,难道就只为了想吃她做的菜?

    梅娘心里有事,却不好显露出来,跟武大娘她们交代了几句,就提着箱子上了宫车。

    宫车一路辘辘而行,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不安的缘故,梅娘总觉得今日的马车走得格外地快。

    进了宫,便有宫女过来接她,带她直接去了慈宁宫。

    太后见了她,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可会做药膳?”

    梅娘一怔,斟酌着说道:“略懂皮毛而已,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太后叹了口气,说道:“你跟箫儿要好,哀家也没什么好瞒你的,皇上着了一场气恼,太医说是肝气上逆,胃脘胀满,皇上这两日吃饭就没什么胃口,又喝了几次太医开的汤药,苦得越发不想吃饭了,从昨天开始到现在,拢共也不过只喝了几口梅子水。”

    “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又生着病,吃不下饭可如何是好呢?御膳房里的御厨们连看家的本事都使出来了,皇上还是没胃口,太医建议试试药膳,可宫里没有又懂药又会做菜的人,哀家才想着来问问你。”

    梅娘听了不禁蹙眉,思索片刻才说道:“皇上没胃口,民女也没什么好法子……”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眼睛一亮。

    “不过,这几日天热,民女一个徒弟说可以试试用酸梅入菜,民女做过几次,酒楼里的客人倒是都说好吃。皇上既然能喝得下梅子水,不如民女用酸梅做一道菜试试?”

    这会儿太后已经被太医和御厨弄得没了法子,闻言赶紧说道:“好,你就用哀家的厨房,现在就去做!”

    梅娘答应着,行礼出去了。

    慈宁宫的人个个都知道太后正为皇上吃不下饭而心烦,听说传了梅娘进宫做菜,大家不敢怠慢,齐齐围在梅娘身边给她打下手。

    梅娘让人取了一只新宰杀的鸭子,先剁成几大块,然后用盐和酱油在鸭肉上抹匀上色。

    铁锅中放少许油,把腌制好的鸭肉放入锅中,煎至表面金黄,再翻过来煎另一面。

    煎好的鸭肉盛出,锅内留一点底油,下入姜片,胡葱和蒜头等,炒出香味。

    然后放入鸭肉,再加少量热水,同时放入数枚酸梅。

    锅中加酱油,料酒和冰糖等调料,大火煮开后转小火,焖煮至汤汁浓稠。

    取出鸭肉切成小块,摆盘,再淋入收浓的料汁,这道酸梅鸭就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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