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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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卯时二刻再来。”

    褐衣嬷嬷笑着送他出去。

    等再回转的时候,手里便多了碗棕褐色的汤药。

    她一路走回关着江玉媱的幽室里,令随行的两名粗使嬷嬷一左一右地将她架起。

    江玉媱面露惊恐,在两名嬷嬷手里踢蹬挣扎:“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

    褐衣嬷嬷笑着向她走近:“老奴是宗人府里的嬷嬷。姑娘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便只好由我们宗人府来管。”

    她说着将药递到江玉媱的嘴边,熟稔地伸手掐住她的两腮:“还望姑娘往后谨言慎行,不再生口舌之灾。”

    江玉媱吓得脸色煞白。

    本能地闭紧嘴又被嬷嬷掐开。

    眼见着那碗褐色的汤药就要灌进喉咙,幽室外的走廊间倏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位女子的声音:“嬷嬷们且慢。”

    褐衣嬷嬷短暂地停住动作。

    扭头看向幽室门外。

    见进来的是名面生的宫女,便谨慎地开口道:“老奴眼拙,敢问您是哪家的姑姑?”

    那名宫女也不作声。

    仅是往她面前走出两步,将带来的玉牌给她看了看:“嬷嬷知道该怎么做。”

    褐衣嬷嬷仅看了一眼,背心里霎时便生出汗来。

    “老奴知道。”她连忙低头挪开视线,示意两名粗使嬷嬷先出去,复又颤声对那名宫女道:“只是东宫里的段侍卫辰时要来拿人……”

    宫女收回玉牌,略微点了点头:“我会处理妥当,不会让嬷嬷为难。”

    褐衣嬷嬷如蒙大赦。

    她连声道谢,将手里的药碗搁在室内长桌上。

    也快步往幽室外退了出去。

    随着铁门掩上,幽室内再度恢复寂静。

    江玉媱惊魂未定,颤抖着抬手指向远处的药碗:“那,那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宫女侧首看向药碗。

    棕褐色泽,气味辛辣。

    是宗人府里专门配置的哑药。

    专治喜爱在宫中搬弄口舌之人。

    思绪定,她收回视线,再度启唇吐出两字。

    “砒霜。”

    这致命的两字落下。

    江玉媱惊惶地往后退去:“砒、砒霜?”

    “她们是要我死?”

    宫女微微点头。

    她走到桌前,端起那碗棕褐色的汤药再度向江玉媱走去。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她将汤药递到江玉媱的面前,看着她那

    双惊恐无比的眼睛:“喝了这碗药,或是,跟我走。”

    *

    辰时将至,东宫里天光大亮。

    容隐抬指摁着眉心,敛眉自太师椅上起身。

    交替时的钝痛渐渐过去后,他眼前的场景迅速变得清晰。

    面前并非是东宫的祠堂,也并非江萤的寝殿。

    而是他素日里公办用的书房。

    容隐微微皱眉,在那些汹涌而来的旖旎记忆里,垂落目光看向眼前的长案。

    原本放置在此的公文被扫到两侧。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碧绿色的披帛。

    江萤的披帛。

    容隐的目光停留。

    稍顷后缓缓抬起指尖,那散落在他公文间的披帛拾起。

    丝质的披帛入手微凉,澄碧的色泽,令他想起昨夜倒映着月光的湖水。

    披帛的末端曾在江萤起舞时轻擦过水面。

    如今整夜过去,水迹早已经干透,只留下一点略深的痕迹。

    似在提醒着昨夜所发生的事。

    容隐微垂眼帘。

    修长的手指轻拂过披帛末端细腻的皱痕。

    语调清淡得辨不出心绪:“你是在向我示威吗?”

    书房安静,始终无人作答。

    容隐轻垂了垂眼。

    重新将那段披帛叠好,放在离他最近的那张屉子里。

    散落在两边的公文被重新放回面前,容隐信手拿起其中一本。

    尚未翻开,书房的槅扇便被轻轻叩响。

    槅扇外传来少女清甜的,带着点犹豫的语声:“殿下。”

    容隐微顿。

    继而放下手里的公文,起身为她打开了槅扇。

    明净的日光涌入书房。

    廊上的江萤同时抬起眼帘。

    她看见容隐逆光站在槅扇前,浓黑羽睫微微垂落,令她有些看不清他眼底与面上的神情。

    但仅是顷刻。

    容隐便抬起眼帘,如往常那般侧身引她进来。

    “如今还未到辰时。”他的语声如常温和:“般般不多睡会吗?”

    江萤跟着他走到长案前,坐在他对侧的木椅上。

    低着头有些不敢看他。

    “臣妾。”她犹豫着,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在昨夜里收到一封书信。”

    她微微抬起脸,不安地握紧袖里的信笺:“不知该不该拿给殿下过目。”

    话音落下。

    书房里安静了片刻。

    就当江萤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

    面前的长案后便来容隐极短暂的一道笑音。

    与往日里的不同。

    更像是抛去身份的桎梏后发自真心。

    仿佛他在刹那间,因她的话语而短暂地高兴了一瞬。

    江萤讶然抬眸。

    看见容隐端坐在对侧的长案后。

    他修长的手指并未执笔,仅是自然而然地垂落在面前的屉子上,食指与中指在其上轻叩了叩。

    江萤懵然不解。

    还等她明白这里的深意。

    便见容隐已将屉子打开,自里面取出那条容澈拿走的披帛。

    他将碧绿的披帛放在她的掌心。

    如在白马寺的春日里那般,温和而又安定地告诉她。

    “般般可以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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