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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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他最终没有立即给出决断。

    而是阖眼倚在迎枕上:“朕已知晓。”

    “你且先回东宫去吧。”

    *

    容隐返回东宫的时候,还未至午膳的时辰。

    但他并未选择到书房召集幕僚议事,而是径自去了江萤的寝殿。

    方走过殿内的春景屏风。

    他便看见江萤正坐在长案后整理着本月的账本。

    她应当是方自浴房里回来。

    散落在腰间的发尾犹带水意,沾得身上单薄的春衫微透。

    “般般。”容隐错开目光,行至她的面前。

    他垂手替她拢起微湿的长发:“账本缓些再理,孤有事要与你商议。”

    江萤此刻方意识到他回来。

    短暂的惊讶后,她匆匆阖好手里的账本,抬起眼帘看向他:“殿下有何事要与臣妾商量?”

    她说着略微忐忑:“是有关肃亲王的事吗?”

    容隐颔首,眼底思绪微深。

    身为父子,他自然了解他的父皇。

    他的父皇对肃亲王多年忌惮,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如今有这般顺理成章卸下肃亲王兵权的时机,无论是要冒怎样的风险,他的父皇都绝不会就此放弃。

    令他前往边关的圣旨,应当在七日内便会落下。

    容隐思及此,重新敛回思绪。

    他将其中因果简单地阐述一次,同时告诉她最后的结果:“待不日圣旨落下,孤便要即刻启程前往边关。”

    即便有过准备,但江萤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还是轻怔了怔。

    回过神来后,她忐忑站起身来:“那臣妾这便去打点行装。”

    话音落,她还未及抬步,皓腕便被容隐握住。

    她懵然回首,对上容隐冷静的目光。

    “般般,你不能随孤前去。”他的语调平静,像是深思熟虑过无数

    ()    次得出的结论:“孤离开后,你便继续留在东宫。无事不必外出。”

    他道:“孤会将段宏与众多亲卫留在此处。你遇到任何事,皆可找段宏处置。”

    江萤指尖蜷起。

    她也听出此事非同寻常。

    这趟边关之行怕是没有那般简单。

    “殿下是非去不可吗?”她低声询问。

    容隐道:“圣命难违。”

    江萤的羽睫轻颤了颤。

    她轻声问道:“那殿下要多久能够回来?”

    容隐微顿,稍顷后方道:“短则三五月。”

    长则需要半载甚至更久。

    抑或——

    抑或永远不会回来。

    此去前程未卜,更不应将般般卷入其中。

    她既非世家出身,又不曾怀有子嗣。

    对旁人没有半点威胁。

    若他身殒边关,幕后之人便也不会再冒险对她下手。

    彼此的目光交汇。

    江萤的语声放轻:“臣妾真的不能跟随殿下前去吗?”

    容隐安静地看向她。

    他道:“般般,你必须留在长安。”

    在此事上,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江萤红唇微启。

    又轻轻收住语声。

    她想要跟着容隐前去,但又怕给容隐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更勿论容隐如今已经决定。

    再提起,也不过是徒增彼此的烦恼。

    她静默稍顷,也终是轻轻点头:“那臣妾去替殿下收拾行装。”

    她展开眉梢,尽量令语调轻快些:“臣妾会给殿下寄家书的。若是殿下忙碌的话,也不用特地回信。就在家书底下点个红点,再给臣妾寄回来便好。”

    容隐深看她良久。

    半晌垂落眼帘:“好。”

    许是因离别将至,彼此剩余相处的时光不多的缘故。

    容隐今日在她的寝殿里留到黄昏方才离去。

    江萤亦是在他离开后,方带着连翘与茯苓开始清点将要带去边关的行装。

    从夏日里的衣衫整理到厚重的冬衣。

    她的心绪也像是随之沉落下去。

    此去路远迢迢,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将是如何。

    她都不敢想,若是有一日殿下没回她的家书。

    她又会是何等心情。

    心绪正低落,身后的槅扇却又豁然被人推开。

    江萤愕然抬首,看见容澈自屏风前大步而来。

    他抬手挥退殿内宫娥,同时疾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江萤!”

    他语声凌厉:“孤不同意你留在长安!”

    江萤杏眸微睁。

    还未来得及启唇,便听他厉声道:“边关凶险,难道留在长安城里就万无一失?”

    “你若是独自留在东宫,死了都没人替你收尸!”

    江萤惊愕又茫然。

    她道:“可是殿下说……”

    容澈眸光锐利,将她的手腕握得更紧:“你是听孤的,还是听容隐的?”

    江萤动作微僵。

    霎时间陷入两难。

    若从理智上而言,她自然更相信容隐。

    太子殿下行事素来稳妥,他让她留在长安城,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但若是平心而论。

    她更愿意跟去边关,无论生死都在眼前。

    至少不用在长安城里日日担忧。

    见她犹豫,容澈眼底戾色更浓:“你若想留在长安。容隐白日里往边关十里,孤夜里就回长安十里。”

    “他这辈子也别想离开长安城半步!”

    “殿下!”江萤急声道:“这是在抗旨。”

    “抗旨又如何?”容澈没有半分退让:“好过孤回来给你收尸!”

    江萤轻咬了咬唇瓣。

    她为难道:“即便臣妾如今答应殿下前往边关,太子殿下醒来时,也定会重新改过主意。”

    要是就这般不停争执下去,最终定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反倒会误了正事。

    她迟疑顷刻,转身往屉子里找出一枚铜钱。

    “若是殿下同意,便交给上天。臣妾在闺中遇到难以抉择的事的时候,都是这般决定。”

    她看了看铜钱道:“正面留在长安,反面则去边关。”

    容澈逼视她稍顷。

    终是暂且松开她的手腕。

    他道:“你掷。”

    江萤稳了稳心绪,把铜钱捧在手里。

    短暂的双手合十后,她将这枚铜钱往桌上投下。

    铜钱竖起,在彼此的目光里不停打转。

    最终转势变慢,摇摇晃晃间,眼见着便要反面向下倒在桌上。

    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容澈骤然抬手,将铜钱反向摁倒。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江萤:“孤不信什么天命。”

    “跟孤去边关,只要孤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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