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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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惊讶。

    方才在海中与海兽缠斗之时,忽见蓬莱岛上那一座灵力山岳暴涨,他便知一定是有人来了,玄圃山主那老小子只剩下些苟延残喘的灵力,根本撑不开那么大的屏障。

    沈丹熹起身,略施一礼,“凤君。”

    煊烺对这位昆仑神女的感情十分复杂,凭心而论,自己儿子三番四次因她陷入危机,他并不喜欢她,但他不喜欢有什么用?他家这只蠢孔雀喜欢得很。

    他转过眼,将目光投向陷于魇梦中的漆饮光,说道:“不用看了,这两日本王已经将这幅卷轴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想要解开魇术,要么进入他的魇梦中,杀光所有侵入他灵台造梦的魇虫,要么杀了哺育出这些魇虫的蜃母。”

    要不是因为涅槃火失,漆饮光的灵台无雀火护佑,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受魇虫入侵,中什么劳什子的魇术。

    沈丹熹闻言,放下手中卷轴,“凤君是刚从海里寻找蜃母回来?”

    煊烺点头,脸色铁青,显然在茫茫大海中捞一个蜃蚌,并不容易,何况蓬莱岛四面海兽猖狂,光是入海便已十分不易。

    大长老都还在海里寻找没有回来。

    这也是他们无法直接离开蓬莱的原因。

    不用他明说,沈丹熹也猜得出蜃母必定十分难寻,问道:“那进入他的魇梦呢?”

    “凤君曾试过了,漆少主现在的灵台非常脆弱,我们不敢强行侵入梦中,他不仅只有一重魇梦,多重魇梦将他的意识撕分得很碎,主意识被封锁在最深处,就是……”玄圃山主说到此处,顿了下,含糊道,“那个梦里。”

    煊烺从鼻子里哼一声,“剔骨之刑的梦里。”

    玄圃山主:“……”虽然当初判罚的人是昆仑君,但玄圃山主亦是支持判罚的其中一人,可谁又能想到他当时针对的会是夺舍之魂呢?

    煊烺继续道:“梦里的遭遇已经作用在他现实的身躯上,如果这次妖骨再被剔,他就彻底废了。”

    漆饮光也再没有一簇涅槃火可以重炼妖骨。

    沈丹熹道:“我来试一下吧,进入他的梦中。”

    “殿下……”玄圃山主闻言不由蹙眉,但顾忌着凤君在这里又不好明说。

    煊烺瞥了他一眼,玄圃山主目光闪烁,避开了他的视线,

    ()    煊烺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直言道:“浮璋死前在他身上种下的魇术就是想要将他困死在梦中,如果你能将他唤醒还好,若是唤不醒他,迷失在他的魇梦中,若是他在梦中死亡,你的神识也会被锁死在梦里,跟着他一同死去。”

    沈丹熹点头,并无半分犹豫的样子,说道:“好,我知道了。”

    玄圃山主暗中叹气,煊烺又多问了一句,审视着她的神情,“你知道了,还愿意为他冒险?”

    “为何不愿?他也为我做过许多,我并非知恩不报之人。”

    漆饮光在魇梦中忍受着剖骨的剧痛,浑身在控制不住地颤抖,手指紧攥着身下床褥,沈丹熹说话的时候,手一直按在他的手腕上,紧紧握着。

    “报恩?”煊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漆饮光要是听见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怕是要哭,他拍了拍袖子上海水蒸腾后黏贴在衣料上的盐晶,转身往外走,继续去寻找蜃母,“好,本王把他交给你了。”

    待到凤君的身影重新隐没在海中,玄圃山主才担忧道:“殿下,你实在不该来东海冒险,我们会陷入现在的处境,也是因他煊烺太过冲动,不听人劝说。”

    沈丹熹摆了摆手,“有劳山主好好护住这一座殿宇。”

    玄圃山主见劝她不住,只好垂首应是,退出珠帘外。

    沈丹熹盘膝坐到软榻,闭上眼睛,抽出神识,没入他的眉心灵台。

    这是她第二次进入漆饮光的灵台,有了凤君先前的提醒,她以为会很遭遇很强的抗拒,没想到竟与第一次时相差无几,她的神识轻而易举便侵入了他的灵台神府。

    上一次来时,他的灵台明亮非常,一簇簇雀火像盛开的花朵一样漂浮在他的灵台内,但现在这些花朵全都凋谢了。

    沈丹熹的神识刚入内,眼前便骤然一晃,被卷入一团魇梦之中。

    她的神经在这一刻紧绷到极致,骤然睁开眼睛,昏黄的烛光下,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张放大的脸孔,长眉入鬓,眼睫低垂,眸光映着那一簇摇曳的烛火,像荡漾开的一池春水。

    沈丹熹感觉到唇上压来的柔软触感,睁大眼睛,因为这出乎意料的碰触而怔住。

    “殿下。”漆饮光在她唇上磨了磨,湿润的舌抵开她的牙齿,往里舔上她的舌尖。

    沈丹熹心脏重重一跳,一把推开他的脸,转头往旁侧看去。入目所见是一片喜庆的红,红色的喜床,红帷幔,红烛,就连她和漆饮光身上都穿着一身鲜红的喜服。

    这竟是一个洞房花烛的魇梦。

    漆饮光被她推开,便抬手握住她的手,将潮热的吻落在她手腕内侧,鼻息带着火一般的炽热,低喃道:“殿下,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我现在终于是属于你的了。”

    沈丹熹手腕一抖,用力地抽出手,按住自己手腕上湿漉漉的皮肤,“漆饮光……”

    “阿琢。”漆饮光打断她,“你之前都是这样叫我的。”

    沈丹熹:“……”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

    应对这种样子的漆饮光,他的身躯都要因为最深层的魇梦而碎了,没想到,他在这一重魇梦中倒是过得很快活。

    漆饮光身上的红衣松垮垮地垂落,堆在腰间,纤长柔软的尾羽衣摆下蔓延出来,从床榻蜿蜒地铺开,一路垂到了地上,绚蓝色的妖光浸染着每一根羽毛,末端眼状花纹上的圈金纹在烛光上熠熠生辉。

    陷入魇梦的他,都始终不忘记为自己的羽毛染色。

    沈丹熹被他抓着双手环在劲瘦的腰身上,手掌按在尾骨出的羽毛根部,漆饮光有些兴奋地建议,“殿下可以在我每一根羽毛上都刻下你的印记了。”

    这真是个充满诱惑力的建议。

    沈丹熹心绪动摇,险些要从了他,低眸时看见堆叠在他腰间的衣服下压也压不住的弧度,她浑身一僵,再一次用力地抽回手。

    漆饮光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眼神变得有些幽怨,“殿下不愿意么?”

    沈丹熹感觉自己的神识都要被他撩拨得烧起来,视线不知该往哪里放,她用力闭了闭眼,从床上跳下去,略过床上那只开屏的孔雀,仔细查探起这间屋子来。

    她得尽快找出这一个魇梦中的魇虫所在,杀了它们。

    这座殿宇很宽敞,布局很熟悉,是她的熹微宫的主殿。

    沈丹熹快速查完主殿,推开门往外走。漆饮光匆匆披上衣袍,拖着来不及收回的尾羽,跟在她身后往外走,喊道:“殿下,你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沈丹熹随口应道,快步穿行在熹微宫的回廊当中,宫内四处都挂满了琉璃灯盏,红绸垂挂在廊下,明明是一派喜庆的布置,因宫殿内外空无一人而显出几分诡异。

    沈丹熹回头问道:“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漆饮光站在廊下的阴影处,光线明明很暗,但他漆黑的瞳空中却亮着两簇异常明亮的火光,透出一种妖异的火热,说道:“只有我不行么?”

    沈丹熹从他的梦中看到了平时的他绝不可能暴露出来的一面,充满渴望和占有的欲丨望,急切地想要沈丹熹对他做点什么,哪怕是在他尾羽上多落下一个灵印。

    如果沈丹熹给他造个鸟笼放在这里,他可能会迫不及待地钻进去。

    这一个魇梦,这一座熹微宫,说不定就是这个鸟笼了。

    沈丹熹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抬脚踩上回廊的护栏,从廊下飞身而起,说道:“不行,我要出去看看。”

    “沈丹熹!”身后传来漆饮光恼怒的声音,她眼角余光看到身后展开的羽翼,紧接着她便被人拽了一把脚腕,猛地扑落至花园当中。

    身上的孔雀被她气得快要炸毛,尾羽根根竖起来,盛开在夜幕下,一边开着屏,一边气恼道,“为什么不行?给我个理由,是我长得不够好看?性格不够好?不够有趣?不是你喜欢的……”

    他顿了顿,眼神中露出几分茫然,说道:“我以为我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就算不是,我也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琉璃灯的光笼罩在这片殿宇中,魇梦波动,空间产生了一种水波状的涟漪,沈丹熹瞥见隐藏在他尾羽上,如同萤火闪耀的两个光点。

    她抬手一把勾住漆饮光的脖子,将他拉得俯低下来,指尖弹出两道灵力,往那两点幽微的萤火射去。

    “你这样就挺好,不用改变了。”沈丹熹说道,眼中映照着他的模样。

    魇虫在灵力里湮灭,漆饮光眼中的余怒未消,刚在她的话音中露出欣喜之色,这一个魇梦破碎,他的面容也在沈丹熹的眼瞳中破碎消散。

    视野里刺进一阵白光,沈丹熹闭了下眼,视野还未恢复,便感觉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硌在背后。

    她立即想到了上一个魇梦的画面,浑身一僵,立即翻身坐起来。

    眼睛在这时适应了光线,视野终于恢复,沈丹熹坐在一张阔大柔软的床榻上,掀开的被褥里躺着一颗浑圆的她双手都难以捧住的蛋。

    方才就是这东西硌着她的背。

    沈丹熹下意识以为在这个魇梦里,漆饮光变回了蛋,目光往左偏移,才看到躺在一旁的人,他睡得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将那颗大蛋往怀里捞,又扬起另一只手,摸索着抓住她。

    含糊道:“殿下,我们要一直抱着它,不能让它受凉,才能孵化出来。”

    沈丹熹被他拉拽着扑下去,压在了那个坚硬的蛋上,胸口被硌得生疼,一时无语。

    “……”

    他的梦做的内容还挺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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