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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醺醺的香风,渐渐晕染上她清丽的裙角。

    沈顷睁眼时,便看见眼前这一幕。

    金色的影涌入窗棂,熹微一层微光,正巧落在少女高翘的鼻尖处。郦酥衣的鼻尖有一颗小痣,平日里用桃花粉盖着,不甚明显。今日她醒来得急,又匆忙赶来见他,忘了涂盖住鼻尖处的那颗小痣。

    不过这并没有关系。

    沈顷心想,那样一颗小痣,反而愈发衬得她俏皮可爱。

    郦酥衣端正坐在自己的身侧,背挺得很直,双手合十着,似乎在为他祈祷着什么。

    她祈祷得认真,沈顷也看得出神。

    他呼吸微屏着,生怕自己会扰到她。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那笑容浅淡,若隐若现,看得沈顷眸光不由得亦是一动。

    再回过神时,她恰恰睁开一双小鹿似清澈的圆眸。

    二人的目光就这般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世子爷,您醒来了。”

    郦酥衣心中微喜,上半身下意识地朝前倾了倾。

    拂面一阵兰花香,男人从被中探出手,攥拳放至唇下,轻轻咳嗽了两声。

    也不知是不是风寒未愈,沈顷的嘴唇很白,可面颊上却又多了一层薄薄的红晕。那红晕不甚明显,他的眼睫扇了扇,不自然地朝一侧偏了偏头。

    方转醒,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

    “夫人,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此时已是第二天正午。

    她递过去一碗温水。

    男人披散着头发,安静坐在榻上。见郦酥衣递过来水,他便乖巧地接过去喝。

    日影泛着金边,郦酥衣寻光望去,恰好见着那一道光影不偏不倚地落在沈顷的喉结之处。

    他乃武将,身子高大,只用一只手便能很轻松地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他的喉结看上去更是结实,随着温水的吞咽,上下有节奏地滚了一滚。

    适才他未醒还好,他醒来了,郦酥衣反而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了。

    少女别过脸,企图将面上的烫意驱散。

    喝完水,沈顷的视线斜了斜。

    在光影的折射之下,他这才看见,自己腕间多了一个银环。

    他成日行军打仗,除去佩剑,身上很少佩戴东西,更罔论眼前这一只银环。

    瞧见沈顷眼中疑色,郦酥衣不敢告知他真情,只小声道:“世子,这是我问大师求来的银镯,您若是不嫌弃……可带在手上,保平安的。”

    闻言,沈顷的眼神似乎亮了亮。

    他有些不可置信,问道:“夫人送我的么?”

    “嗯。”

    沈顷的眼睫动了动,唇角边翘起一尾极轻极浅的弧度。

    “谢谢,我很喜欢。”

    闻言,郦酥衣也抬起头。

    她的眸中亦闪烁着欣喜的亮光:“是吗?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

    适才她还在思索,如何诓骗沈顷戴上这一副手镯。

    沈顷抬了抬手。

    他本想触摸少女微红的脸颊,短暂的思量过后,他还是只用了手指、将她鬓角边的碎发别至耳后。

    那只银镯就这般自他腕间滑动,露出其上交错纵横的图腾。

    “既是夫人送的,兰蘅怎会不喜欢。罔论日后行军或是打仗,我都会将此物戴在身上。”

    他的神色认真,言语更是十分诚恳。

    正说着,男人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兰蘅也有东西要送给夫人。”

    什么东西?

    又是那些金银珠宝、衣裳胭脂么?

    郦酥衣赶忙摇摇头,道:“世子已经送给妾太多东西了。”

    见状,沈顷也摇头:“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他亲手做的东西。

    郦酥衣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只见他从榻上起身,雪白的袖就这般在她身侧拂了一拂。因是对方侧身对着自己,郦酥衣看不见沈顷究竟在找什么,只听见片刻之后,他忽然低低一声:

    “罢了。”

    “怎么了?”

    沈顷转过身,正对着她:

    “你应该不会喜欢。”

    见状,她便忍不住笑了。

    “妾还未见到呢,郎君怎知妾身不喜欢?”

    也是。

    沈顷想了想,终于从身后取出那一物,呈至她面前。

    郦酥衣饶有兴趣地低下头。

    “这是什么?”

    沈顷:“兔子木雕。”

    兔子木雕?

    她忍不住笑了:“好别致的兔子。”

    “是,是挺别致的。”

    闻言,沈顷的耳根子烫了烫,他低垂下眼,温声问道:

    “你喜欢么?”

    郦酥衣抬起眼,恰恰对上那一双温柔的双眸。

    鬼使神差地,她点点头。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有多喜欢,只是觉得这玩意儿甚是新奇有趣。

    “妾回去将它摆在桌台上,如意见了,兴许会喜欢与它玩耍。”

    如意便是她在院中捡到的那只小野猫。

    沈顷在心中想。

    他的手艺笨拙,能让小猫喜欢也行。

    郦酥衣收了木雕,又于他床榻前坐下来。

    对于她为何去了万恩山,沈顷心中满是疑问,除此以外,他心底里亦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她。可还不等他开口问出声呢,院子外头忽然有人急急地唤起“世子夫人”。

    闻言,郦酥衣便推门而去,找她的是长襄夫人身边的丫头。

    对方见了她,先是颇为规矩地朝她一福身,而后道:“世子夫人,您可叫奴婢好找。老夫人正在前堂,传唤您过去呢。”

    听了这话,郦酥衣的右眼皮跳了跳。

    前日她与沈顷出了事,二人昏迷的消息传得国公府上下沸沸扬扬。长襄夫人在此时找她,郦酥衣很明白——对方这不是为了安抚,而是要问罪。

    她跟上婢子脚步。

    郦酥衣这般跟了对方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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