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1/2)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给自己的王妃送个自保的武器,再借着他的人观测出明后两天定有急雨将至,等待公子王孙比试过箭靶,进到了入猎场猎活物的时候,再将太子引入他设好的局中。
他着人从恵都周边的深山弄了几匹野狼,在皇家猎场接连山林之处,命人撕开了一道口子,将野狼都放入了其中。
只待太子入瓮,此番定要从他身上狠狠撕下几块肉来。
让他胆敢拘禁自己的恭王妃!
可是……他见了一次白榆,见到她竟然躺在太子的床榻之上,见到她看见自己竟然吓到浑身发抖。
谢玉弓就什么都等不了,连一天都等不了也控制不住了。
他要把她带回自己的身边,他甚至给自己的冲动行为找了很多理由。
万一太子发现了他给的手镯,对她发难呢?
万一她没发现自己给她的手镯的用途,不能自保呢?
万一太子明天将她一起带入山中涉险,他设下的局将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起网入阵中,届时被野狼撕扯了怎么办?!
谢玉弓的每个揣测都显得那么急迫,那么合情合理,那么值得担忧。
因此今夜的幽冥死士,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们要去布置明日的陷阱,要放火烧营帐,还要扮成来去如风的刺客假装刺杀。
又要有人扮成侍卫,在营地里面带着人乱蹿,混淆视听。
就连小鬼都加入了这一次的集体行动,他负责在百步之外的树杈上面蹲着,远程放暗器,朝着那些被大火驱赶聚集到一起的女子们“放冷箭”,好让她们尖叫四散,加大灭火的难度和速度。
总之……今夜真的很忙。
而且因为是谢玉弓的“临时起意”,再多的理由也遮掩不住策略的粗糙。
谢玉山赶去“救驾”的路上发现未曾见到一个被斩杀在地的刺客之后,便意识到这恐怕是谢玉弓的计策。
果然营帐之中已经空空如也,谢玉山看着营帐后面被豁开的硕大口子,夜风正呼啦啦地顺着那豁口朝着营帐里面灌入,仿佛自己的胸腔也像是被灌入了冷风一般。
袖口之中的手指紧攥,青白的指尖被谢玉山死死掐住。
他立刻对着身后喊了一声,很快有身着黑袍的侍卫走到谢玉山的身边跪地。
谢玉山开口,声音嘶哑阴沉道:“命暗影搜索恭王的踪迹,发现后立刻来向我禀报。”
“是!”
谢玉山把自己贴身的影卫也派出去搜索谢玉弓的踪迹。
而此时此刻的谢玉弓,确实不在自己的营帐,而是在一处距离着火的女眷营帐不远处的山坳之中。
他的幽冥死士有一些聚集在这里四外探看警戒,谢玉弓将掳回来的恭王妃白榆放在地上。
白榆在看到营帐被豁开的那一刻,就
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
那黑沉得不见一丝光亮的刀锋,那高挑的身形配上逆光的阴影,无坚不摧般的气势,除了大反派还能有谁?
白榆被强有力的手臂夹着在夜风之中颠簸,心中从震惊到茫然,又从茫然转为了警惕。
谢玉弓施展他一身在千军万马中恐怕也能来去自如的本领,带着白榆在夜色之中飞掠如翩迁落叶般轻灵,终于到了一处漆黑的山林之中,倒吊多时的头得以回归正位。
白榆双脚一落地,就踉跄了一下,而后第一反应便是后退数步,和谢玉弓拉开距离。
而后手指在手腕的镯子上面抠动片刻,还未来得及将“凤头”拉出来,便直接被谢玉弓拉扯着,又钻入了一处山洞之中。
白榆在进入山洞的途中,便已经将那吹毛断发杀人无形的“丝刃”拉扯出来了。
而等到谢玉弓扯着她进了山洞,吹了火折子点亮一个火把之后,回头正欲去拥抱自己的恭王妃,却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身前横着的蚕刃。
那是他命人耗损许多,才好不容易打造成功的。
因此他的脚步只能停下,蚕刃的锋利程度谢玉弓比谁都清楚。
他半跪在那里看着他朝思暮想的人,挣扎片刻后没有贸然靠近,而是伸手慢慢拉下了他面上的黑色遮面巾。
他没有戴着面具,火光之下,他的真实容貌就这么撞入了白榆写满警惕的眼中。
她心中始终没有忘了,她的谎言已经被彻底戳穿了。
她始终没有忘了她曾经经历过的无数次“真实”,没有人会在得知自己被欺骗之后,还对欺骗者抱有善意。
哪怕谢玉弓送了她“一把刀”,白榆也不认为他是对过往既往不咎。
他或许……只是想要让她帮他动手杀了太子谢玉山。
她在看到火光下的谢玉弓的脸时,心中不自觉更不合时宜地蹦出一句“他怎么瘦成这样?”
但是脑中的警报却半点未曾松懈,那根摇摇欲坠的线甚至拉得更紧。
她如何不明白,谢玉弓如此憔悴,怕都是因为这段时间自己隔空给他找的诸多麻烦。
因此白榆拉着能轻易削骨断肉的蚕刃横在身前,像是在她和谢玉弓,在谎言破碎的废墟和真实之间,拉出了一道“楚河汉界”。
而两人对峙也只有片刻而已,谢玉弓很快开口,声音竟然快和太子被割破的破锣嗓子一样嘶哑了。
他说:“你……别怕。”
谢玉弓看着白榆,细弯的眸子如秋水明净,浮动摇曳。
本有万语千言三千思念百丈柔肠,但是此刻都梗在谢玉弓的喉间,争先恐后地扎堆,却愣是一时间什么都没能挤出来。
白榆看着谢玉弓,手中抓着的蚕刃因为他的一句“别怕”微微颤了下,但是依旧绷紧得笔直。
像一只在猛虎的爪牙之下,竭力竖起浑身尖刺的刺猬。
让人无从下口。
外面的远处营帐中救火之声依旧
喧天,太子的人应当会很快找过来,这里实在不是一个久留之地。()
他们必须在火灭之前,尽快地赶回营帐,伪装成一直都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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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谢玉弓从前从不信春花秋月,现如今也无师自通了什么叫“一眼万年”。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白榆,艰难地吞咽口水,到如今才想起从昨夜开始到现在,他竟是紧张得什么都没有吃下过。
现在日思夜慕的人就在眼前,他腹腔之中同心脏比邻而居的胃袋,竟然在这一刻伙同他狂乱的心脏,一同敲锣打鼓地为他找回了知觉。
他好饿。
他竟是“饿”到想要伸出手去抓白榆的手臂,想要不管不顾地将面前这个“小刺猬”搂进怀中,好歹先解一解心中的饥饿。
然而他一抬手,白榆立刻将蚕刃朝下压了一下。
谢玉弓迅速缩回手,再晚一点点,他的手臂就会被他的恭王妃整个切下去。
谢玉弓动动嘴唇,心中骤然弥漫上了类似委屈的情绪。
他蹲跪在那里,火把将他姣好的那一侧眉目也映衬得诡谲多变。
他的块头分明比白榆不知道大了多少,此刻脊背微弯,浑身上下竟然都透出了些许无助。
在残忍的范围之内,又小幅度地倾身。
他实在是不懂,他的恭王妃到底怎么了。
谢玉弓思来想去,把一切都归结为太子的横插一杠。
他咬着牙开口道:“你别怕,谢玉山怎样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今次都会替你讨回来!”
他看着白榆,一字一句地说:“我一定会杀了他!”
而这时候手臂已经举得发酸的白榆,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她没有巧言令色,没有将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用来“起死回生”。
她看着被火光包裹的谢玉弓,没有一刻比此刻更加清醒。
她因为害怕面对逃离了谎言崩毁的后果,却总不能一直逃避。
白榆看着谢玉弓,开口声音很低,但也很坚决。
她想起当初为了让父母信服,从三楼一跃而下,不惜用受伤弥补谎言时的决绝。
但这一次,她是要主动揭开谎言的真容。
“王爷想必已经知道了一切。”白榆开口,如同呕出了一瓣破碎的真心。
她举得酸痛的手臂微微下落,而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谢玉弓一发现她力有不逮,立即乘虚而入,一把便捏住了她的手腕。
他从一开始就能卸下她的力度,只是蚕刃过于锋利,谢玉弓生怕她挣扎之中不慎伤了自己。
而他捏白榆的手用上了巧力,白榆只觉得手腕如遭电击,很快手指不受控制地一松。
小小的凤头从白榆的指尖坠落,蚕刃收缩的声响如破风的利刃,很快缩回了白榆左手的手镯之中。
谢玉弓像是挣脱了锁链的猛兽,一把扯住了白榆拉入自己怀中,紧紧地将她箍进自己的怀里。
不由分说地低下头,循着白
() 榆的双唇狠狠地压下来。
带着饥饿和急切的舌尖撕开齿关,迅速占据了朝思暮想的“圣地”,谢玉弓恨不得将怀中的人活活揉进胸腔,力度大到白榆根本无力反抗。
更遑论说话。
白榆被迫张着嘴仰着头,津液横流,手攥紧了拳头,狠狠砸在谢玉弓的身上,却无异于以卵击石。
谢玉弓有一种欲将白榆拆吃入腹的架势,纠缠的舌尖恨不能戳入白榆的咽喉,像是要卷出她的“黑心烂肺”来尝尝。
她怎么就这么能折磨人?
她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思念自己吗!
谢玉弓的双手紧扣白榆的肩背,火热的大掌在她的背脊上一寸寸地按下去。
那是巡视领地的兽王在确认他的储备粮是否缺斤少两。
发现白榆一点也没有消瘦之后,谢玉弓先是高兴,而后又开始酸溜溜地难过。
她离开自己似乎过得很不错,连谢玉山那样的人也对她多有照拂。
谢玉弓心里又生起了无边的妒火,最终都化为了欲求不满的□□,一个照面就要把白榆烧得外酥里嫩。
白榆打了谢玉弓不知道多少下,最后狠狠以手作刀,狠捅了一下谢玉弓的腰侧,谢玉弓这才闷哼一声,好歹停下让她喘口气。
白榆呼吸急促,是屏息之后急促地吸取周围的氧气。
她就快要被谢玉弓活生生吮吸一空的脑子,艰难地在氧气充斥回胸腔后,理智也一起回归。
谢玉弓依旧在细密地啃咬亲吻,不拘哪里,像一匹成瘾的恶狼。
白榆用尽全力才暂且推开他,不知道此刻自己面色桃红双唇点朱的形容,在火光的描摹之下,有多么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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