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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镇轻点下巴,示意他说。
孙颌清一清嗓子,道来:“传闻越徐两家亲事,是徐彰求来的。”
所以并不是两家联姻也不是其他什么政治关节,纯粹是徐彰喜欢越姜,才求来的这门姻缘。
裴镇淡淡注视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孙颌于是接着,“具体如何颌是不知的,但都知道当年徐彰在洛都一游时,对越姜一见倾心,二见倾情,三见时便已是登门了。”
“如此,越家便答应了?”裴镇面无表情。
孙颌摊手,“其他的,颌便不知情了。”
“两家定亲细事,只徐越两家清楚。”
不过他觉得越家答应是情有可原的,当初的岽州徐家占据一方,徐彰其人才貌俱佳又兼能文能武,乃可造之材,当初主公肯见徐彰,不也因其颇俱几分才能?
把越姜托付给这样一个人,在乱世里对方要护住她应该不难,所以越家会答应并不奇怪。可惜……没想到徐彰竟是染上疫病死了,这段亲事也就无疾而终。
裴镇斜他,就知道这么点?
孙颌:“……”
这么些还不够?再多也不是他该知道的啊!孙颌气得吹胡子。
没法知道更多,裴镇不留他了,表示他可以走了。
孙颌:……
嘴巴蠕动一下,其实很想说——您真想知道也不是没法子,让左霆去把前阵子离开的徐炎找回来,保准您知道的清清楚楚!
但终究不敢,摸摸鼻子郁闷离开。
……
孙颌只是心里这么一想,但没想到开拔起程第二天,打算在一家道边客栈歇息用饭时,竟还真遇到了徐炎。
对方独自坐了一张桌子,面前摆着一菜一汤一碗饭,正津津有味的吃着。
孙颌盯着他目光愣上一会儿,接着扭头立刻去瞧坐于高头大马上的主公。
裴镇挽着缰绳,淡淡看过对方一眼,辨不出神色喜怒。
孙颌于是又去瞧不远处的车乘,越姜正在里面,尚没出来,不过听马车车门的动静,她应该很快就要推门出来了。
孙颌头皮发麻,他只是那么一想,真没想给主公添堵啊!!
怎么还真碰上徐炎了。
他们一行百多来人动静不小,徐炎虽饿得头也懒得抬,但当上前接待的客栈管事不停谄媚,声音都快不适的他想捂耳朵了,也就撇嘴终于肯抬头看一眼。
心想又是哪儿的豪族地痞,暴发户似的。
结果这一抬头,便看见了那位威度厚重的大司马,对方眼神沉沉,无尽的威严与压力无声笼罩着,望之即胆寒。
徐炎手里一抖,心肝下意识颤上两颤。
手心不由自主冒汗,他紧张的已经不知咽了多少回口水。
他他他见到这位裴侯了!
极度的紧张过后是突然掀起的欣喜若狂!徐炎蠢蠢欲动,眼神发亮,心想或许自己还有一次机会?
兴奋的已经想站起,但……当瞧见对方身后层层跟着的精兵良将后,那股热情又被浇却,不敢轻举妄动。
要是惹怒对方,他别被斩成肉泥。
于是又默默缩回去吃东西,这回连声音都不大敢发出。
客栈管事比他还怕,但谁让这里是他的根呢,他只能不停谄媚笑着,掩饰心里的发抖。老天啊,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些兵爷,他就是一个做小本买卖的啊!
心里都要哭了,脸上还是强撑起笑意,上前伺候,“官爷们,您吃些什么?”
孙颌觉得他的笑忒难看,但现在没有心思管他,随便给了他吃饭的银钱便道:“腾些桌子出来,再备上我们的饭食拿过来就行。”
银钱拿到手了,管事心里大安,这回的笑变得真心实意,“好
嘞,您等着,这就上!”
他匆匆回到后厨去。
孙颌在他走后忍不住又去看主公。
裴镇淡淡睨他一下。
孙颌悻悻,撇开目光收回眼神。
心里却想,主公如此淡定?
只见主公下马,往前一步越过他,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
但孙颌瞧着,这里正是隔着徐炎最远的一处地方。
他默然一会儿,也跟上去,占了主公正下方的方位,如此,越姜等会儿过来便瞧不见徐炎了。
越姜是没注意到徐炎,她下来时其他桌子已经或三或两的被左霆领人占了,裴镇这回单独带得人各个都是青壮,她完全没看到边角之处还有一个徐炎。
但徐炎注意到了她,他一直神情高度紧张的暗暗偷瞥这边,所以越姜一下来,他就看见了。
腾地站起,他一眼认出了她。
曾经堂哥去洛都提亲时,他也是一道去了的,他如何会认不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