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待人走远后,银竹才上前:“公主胃又疼了?”
程慕宁脸上的病色确实不是假的,胃疾发作向来反反复复,眼下又隐隐抽痛起来,不过不是大事,她眺看窗外,道:“对面巡防领头的是谁?”
沈文芥说的没错,如今宫里遍地禁军,这些禁军已经不是当年那些执掌在程峥手里的人了,三年,足够裴邵进行一次大换血。
银竹昨日她就将附近的守卫摸了个清楚,看了一眼道:“那是神策军的领将,姓秦,叫秦风。”
程慕宁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确实没有半分印象,都不是旧人了,她行至窗边,道:“你让他站近些,就站那儿,槐树下。”
银竹愣了愣,照做不误。
那姓秦的领将亦是面露错愕,扭头看了看窗前的长公主,犹疑片刻,还是老老实实立在了树下。
他身量高大,从这个方位看过去格外醒目,程慕宁满意地点点头,支颐倚在窗下的贵妃塌上,坐定半响,吩咐道:“煮茶。”
她记得从前皇后不爱太涩的口感,总让人在茶水里多添佐料冲味,于是又说:“多放几瓣橘皮。”
侍女应下,架起了炉子。
果不其然,茶水正沸,程峥和皇后就携着太医一前一后地来了。
“阿姐。”
程峥步履匆匆,想来是从金銮殿直接赶过来的,身上朝服未褪,头冠的珠帘随着步伐颤得厉害,他喘息着道:“阿姐怎么样?太医!”
太医上前的间隙,程峥又冷脸朝四下发火:“兹事体大,昨日竟无人来报,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话音落地,殿内宫女跪了一地。
皇后扶了扶程峥宽大的衣袖,看向程慕宁道:“且让太医先瞧瞧。”
程慕宁掩唇咳了两声,动作自然地伸出一截手腕,“不是什么大事,索性昨夜饮酒不多,吐了一场便好多了,夜深露重的,本宫怕惊扰圣上和娘娘,才命她们压下。”
程峥下颔紧绷:“阿姐简直胡闹,事关阿姐性命,怎么不是大事?”
程慕宁虚弱地笑笑,垂眸间对上太医疑惑的目光。
太医是程峥带来的,自是程峥在太医院最信任之人,不可能替程慕宁作假,他看长公主脉象并无异常,只是有点虚而已,但正要开口时,抬头就见窗外不远处站着神策军,再观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眼神,太医脸色微变,诊脉的那只手倏地一颤。
皇后见状上前一步,担忧道:“如何了,长公主可有大碍?”
太医颤巍巍地收回手,程慕宁已经移开目光,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
她刚回京,长公主那点威仪未必能震住程峥身边这些墙头草,但裴邵不一样,他的禁军如今可是宫中的地头蛇。
果然,太医垂头回话:“长公主摄入
毒素不多(),且催吐及时?()?[(),并无大碍,调理几日即可。”
皇后松了口气,程峥亦抬手摘了玉冠,额前一层薄汗。
他是真吓坏了,别说当年他们姐弟二人闹得最凶时他也不曾伤过她性命,就说眼下程慕宁对他而言堪比救命稻草,昨日她刚回京,今日早朝便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已经告假许久的老臣,话里话外皆是问长公主安的。
程峥知道,在朝臣心中程慕宁更为可靠。
可也正因如此,不愿她回京的人太多了,那些暗地里偏向鄞王党羽,担心程慕宁进京会改变形势之人无不是虎视眈眈想要她的命,还有当年她做事雷厉风行大刀阔斧,也得罪了不少人,有的是人想要报复她。
目下的京城对于程慕宁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危险重重,可程峥也没想到,她回宫当日就有人如此迫不及待,是谁?是许相吗……
当日他提议迎程慕宁回京,属许相反对的声音最大。
沉思之际,宫女奉上茶盏。
小皇帝满腹心思地坐下来,就听皇后道:“稳妥起见,还是将御膳房的人都换了罢。”
皇后说罢,忧愁地抿了口茶,那橘子皮的味道混入鼻息,她稍稍一顿,下意识朝程慕宁看去,却见她很淡地笑了笑,那一瞬,皇后有刹那的失神。
程峥没瞧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沉声道:“自然要换,往后华瑶宫的膳食,都得细细试过,殿中侍奉之人也需仔细盘查,凡是贴身的,无论是物还是人,都万不可轻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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