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重铸金针(2/2)
"就没办法把它逼停,或者至少让它减速?"林白青问。
但旋即,她又有点后悔问这话了,这是九十年代,大街车上还很少,它撞上车的概率并不大,而要想逼停它,最好的办法就是顾培加速,横撞,拦停它。
但要那样,这车里还有小宝宝,肯定要受伤的。突然,小青大叫了起来: "一辆车是疯子就够了,怎么又来个疯子?"
而在同一时间,顾培一脚油,又加速了,车正在飞速驶往金街,林白青听到一阵轰响,往窗外一看,就见有辆白色的五菱面包车屁股上冒着一大股浓浓的黑烟,跟头老牛似的咆哮着,像离了弦的箭一般,正在飞速往前冲。
这五菱车,就是现在市面上所说的黄面的了。
别看它便宜,内饰劣质,还臭,但顾卫
国曾经有一辆,而用他的话说,五菱叫国货之光,那是神车。
路上总共三辆车,顾培的毕竟是吉普,真加起油来,跑得要快得多,他率先超过了皇冠车,就在跟皇冠车并排时,忽而打方向别了一下,而在皇冠车下意识躲避时,五菱恰好在另一边,这恰是金街
的口子上,随着一声巨响,两辆车撞到了一起,发出巨大的一声轰响来。
而顾培开的吉普车,则在再跑了一段之后,才稳稳的刹停了下来。
回头再看,两辆冒黑烟的车在身后几百米处。是他的吉普和黄面的两方夹击,才把皇冠给夹停了。
而刚才还在飚车的男人此时刹停了车,第一回头先看自家小崽崽: "孩子没事吧?"揭开婴儿篮,被X型安全带绑着的小家伙闭着眼睛,正沉沉睡着呢。
她当然也不知道,因为她爹的飚车,一条繁华的购物街上,要少出好几起车祸。顾培开车门,下车去查看情况了,小青好奇,也下车了。
过了会儿,她急匆匆的跑回来了,说: “姐,那辆皇冠车上有个病人,跟顾培他妈在一起呢,看着像是过敏了,喉头水肿的厉害,这要不针灸放血,我估计他撑不到医院。"
她其实还想说,他们车上就有针,要不要帮忙放个血。但林白青连忙嘘了一声,说: “小青,小声点。”小青是出于医护人员救死扶伤的天职,看到病人就想救。当然,她也不知道林白青正在跟桥本十一做着什么样的较量。
但现在,就此刻,能不能救人是一码事,车上明明有针,可以放血,却不拿出来救人,就是另一码事了,而桥本十一,林白青可以不害他,但绝不会妇人之仁,救他的。
小青不明究里,又问: “姐,你不是拿着一副针的吗?”
林白青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说: "没有,针我早就让你姐夫送回家了。"
再看车窗外,交警已经赶来了,正在疏散围观的群众,而一身黑西服,面色煞白的桥本十一应该是已经失去意识了,正在被手下们往警车上抬。
当人被抬上警车,警车鸣笛开路,车迅速往花ri医院去了。她估计有此等热闹,楚春亭应该不会错过。
果不其然,再往四周看了看,终于找到人了,老爷子坐在他那辆商务车上,此时一脸阴霾,也正在看着桥本十
一,老爷子没能把对手当街弄死,应该挺遗憾的。
但接下来的事他也没有办法了。
毕竟花国是个最注重人命,生命的民族,救死扶伤的基因刻在每个人的骨子里的,而当警车把桥本十一带走时,任他楚春亭有三头六臂,也就干涉不了了。
因为她爹过人的车技,小宝贝儿一出生就经历了一场飚车,漂移才算安全到家,而直到第二天,林白青才知道楚春亭到底干了啥。
本来吧,鉴于桥本九郎来时的待遇,林白青以为楚春亭会在赠送书法时,故意讽刺一下桥本十一,让他当众下不来台,或者再就是,在他去机场时,来个车辆事故,追尾什么的。
但都不是。
那老爷子的阴谋诡计又升级了。
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听说桥本十一对紫荆花和夹竹桃的花粉过敏,于是在交流书法会的现场摆了一大堆的紫荆花和夹竹桃,所以书法交流会都还没开始,桥本十一才到会场,甚至都没有掌到书画,就因为浓烈的花粉刺激而过敏,喉头水肿了。
老爷子也是心狠手辣,故意把自己的车堵在桥本十一的车前,在宾馆,桥本十一就又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他才会喉头水肿,昏迷,他的秘书出宾馆时才会把车开的那么快。
也算桥本十一命硬,在一路经历了那么多磕磕绊绊之后,赶的还算及时,到了花ri医院后经抢救脱离了危险,不然,这回他的命就得报销在东海市,报销在楚春亭的手里。
而他走的时候,因为当时切喉抢救过,还是带着呼吸机上的飞机,离开的东海市。
ri本汉医和花国中医之间的较量当然还会继续,但林白青估计,在桥本十一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心里必定很后悔,后悔来东海市,也后悔他耍的那些阴谋诡计,小花招。
话说,楚春亭也是真奇怪,他的性格是从不吃亏,也不吃瘪的。
顾培不让他看孩子,这于嚣张跋扈的楚春亭来说,可谓奇耻大辱了。
他当时在医院也挑衅过顾培,一副早晚要跟顾培一决雌雄,让他乖乖把孩子抱到自己面前,向自己低头,妥协的牛逼样儿。
为此,林白青还一直在想,该要怎么调停丈夫和那个叛逆的老爷子。
不过转眼孩子就满月了,但楚春亭除了使人给孩子送了副金项圈,金手镯儿,以及
一套石大妈自己亲手做的小虎头鞋,虎头帽儿之外,竟然一回都没有来过。
林白青倒不担心那老头会委屈了自己,但是担心他在憋大招,毕竟他是个从不吃亏的主儿,顾培又是小辈,给他气受,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老爷子还能憋出啥招儿来,也就只能等着。转眼小崽子已经两个月了,林白青也正式准备着,要去上班了。楚春亭也正式上门,来耍他的大招了。
顾培攒了两年的休假,此时还在休假中,早晨起来就上市场买菜去了。
林白青看天气好,把小崽患放在院子里,她自己,则坐在孩子身边,正在看新一期的《内蒙中医报》。
而这期的报纸上,则又刊登了一则叫她恨不能把那个神秘人抓来,从此绑在灵丹堂,给她做实验的重磅科研成果。
它的名字叫:[经络全息化]。
人体的血管是一张网,神经亦是一张网,它们是可视的,是在解剖学上可以看到的,经络亦有一张网,但它是看不到摸不着的,所有的中医,都是师父带徒弟,一个个慢慢的学,慢慢的参悟,悟的好的就是好大夫,下针如有神,治病当然也是针到病除,而悟的不好的,就是庸医了,也在装模作样下针,但治不好病,还有些蒙古大夫,一针扎在病人的神经上,好好的病人都要给他扎成瘸子,这也是中医一直无法走向系统化的症结所在。
它被束缚成了作坊化,就始终无法批量化的发展。
而那位神秘人所提的[经络全息化],就是在探讨,中医该怎么做,才能在这方面有所突破。
林白青马上就要有宽敞的场地了,一栋26层的高楼,她可以建医院,还可以建学校,实验室,但她缺专业人材,此时偏偏有个人材吧,看得见,却摸不着,也是真叫人着急。
而就在她思索这事时,突然,她听到楚春亭在柔声说: “她竟然会笑,她在朝我笑。”
林白青去看孩子,就见被爸爸洗的雪白的,棉棉的襁褓里,小家伙还真的咧开了嘴巴,正在朝着头一回见面的楚春亭笑。
孩子是从满月就会笑了的。
这小丫头也爱笑,总是见了人就在笑,整天乐呵呵的。
但楚春亭很可怕的,白发稀疏吧,还有一对老长老长,老寿星一样的红眉毛,一生气就竖,一高兴就耷拉,很吓人
的,她的小宝贝儿也是胆子大,竟然不怕这老爷子,还敢笑?
按理,顾培不让他看,老爷子要有骨气,就不该看的,他来的时候也是憋着一口气,准备让顾培亲手把孩子抱到他面前,他才愿意抱一下的。
但孩子都朝他笑了,他能不抱吗?老爷子一弯腰,就从摇篮里把小家伙给抱出来了。
才两个月的婴儿嘛,轻的跟鹅毛似的。
圆丢丢,粉白白的小玉团子,她竟是个双眼皮,又跟林白青的内双不太像,她是外双,一笑吧,两只眼睛像是小月牙儿似的,还没长牙,嫩嫩的牙龈咧在外面,一笑,口水都溢出来了。
别看小小一点人儿,但是脚劲儿特别大,就在老爷子想逗她时,她突然一脚猛蹬,老爷子差点一个没抱住,还给她吓了一跳。
仔细打量着,老爷子是越看越喜欢,再闻她身上也没有平常孩子那种奶馊味儿,反而香喷喷的,就忍不住弯腰闻了闻,而就在他弯腰时,就听到身后冷冷一声咳,还有跺脚的声音。
不用说,是顾培买完菜回来了。
老爷子可是憋了两个月的大招才来的,当然不想在这顾家,让姓顾的男人小瞧了自己,赶忙想要放下孩子,但说时迟那时快,小家伙手乱挥着,凑巧就拔到了太爷爷的眉毛。
大概是觉得长长的眉毛好玩,小手一攥,她还不松了。
老爷子因为急着想抬头,起的也有点猛了,一大撮子眉毛,眼看就要被重孙女给拔掉了。疼的没忍住,他脱口而出: "哎哟,哎哟,疼,疼!"林白青也看老爷子疼的厉害,忙去掰闺女的手。可才两月的孩子,她的手劲儿也不知咋的,就那么大。孩子紧紧攥着小手,就是不肯松。
眼看太爷爷精心保护的老寿星眉已经被她薅掉一半了,她就是不松手。
还是顾培有经验,食指和拇指在小家伙的脖子上轻轻挠了挠,小家伙才松了手,去找爸爸了。
而以这一闹,憋了两个月大招的楚老头头发乱了,眉毛也掉了一半,气势,也就没那么足了。
孩子,也被顾培抱回西屋里去了。
老爷子坐在庭园里,面色讪讪,脸色簌簌,简直跟被鬼打了似的。林白青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说:“对了,孩子有名字了。”老爷子剩下的几根眉毛终于翘了翘,在看孙女。“叫顾楚,小名就叫
楚楚。”林白青淡淡说。
老爷子蓦然一震,他从第一眼看到那孩子,就觉得她的眼神莫名的熟悉。此时终于像起来了,那双眼睛像他的儿子,像他的青图。
那个因为太善良而被他嫌弃,责斥了半生的孩子,初生时,眼睛就是小楚楚的模样儿。顾明,楚春亭,一生的死敌。
但当他们之间有了血缘,那孩子竟然叫顾楚?顾楚,楚楚,这还真是个好名字。
老爷子想起早已成灰的大儿子,和沈庆仪当初因为太穷,没有线,没能绣完的那个楚字,喉头哽噎了两声,才说: “是个好名字。”
见老爷子眉头正在高肿,林白青说: “孩子拔掉您的眉毛了,看着要流血,我让顾培帮你煮个鸡
蛋,消消肿吧。"又说: “她还小,不太懂事,等大点,我会教育她的。"
楚春亭笑着摆手,说: “重孙子生来就是拔老爷子眉毛的,拔的好。”
又说: “几根眉毛算得了什么,下回叫她拔头发,我倒要看看,她的手劲儿有多大!”小小的家伙,还是个女孩儿啊,瞧着乖乖的,怎么就那么猛呢。越想,楚春亭就忍不住要笑。
这时顾培出来了,虽说不让老爷子看孩子,但小辈的礼节当然得有。
他给老爷子另搬了一张柔软的竹椅,换掉了他此刻坐的小扎子,又给老爷子安顿了茶几,递了一份今天的报纸,收拾了菜,这就准备要去厨房。
楚春亭向来喜欢带一只褐色的老式牛皮包,此时打开包,他从中拿出一只透明的玻璃匣子来,那匣子里并排排着九个透明的树脂胶囊,2mm,两毫米,肉眼看起来都费劲的。
但是,有九截,2mm的金针,就装在那密封的树脂胶囊里。
老爷子在此刻,在被重孙女拔了眉毛后,终于不那么嚣张跋扈,也不想处处压人一头了。
他用商量的语气说: “如今金器匠人日渐减少,在世的年龄也都跟我一般,高寿了。不过年龄虽大,手艺尚在,金针不可以复制,但可以溶了重打,这是桥本十一准备带走的那一截,我已经把它收回来了,匠人呢,我还算有分薄面,请得动,总共请了八个匠人,咱们重新铸金针吧!"
顾培愣了一下: “金针还能重铸?”
楚春亭一笑,先反问顾培: &#
34;难道一开始它不也是铸成的?"
又说: “它的铸造也是一门学问,我恰好懂,顾大军医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一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