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雷酸汞(1/2)
但今天的风格外刺骨,空气中有零星的雨沫在飞,又潮又湿,刺骨的冷。其实昨天顾培就说过,他要想个办法炸掉游艇。
但当时林白青以为他是跟薛昶一样异想天开,要犯个错误。不过既然连薛昶都不知道是什么,那就肯定不是。而顾培一个医生,他做的什么东西竟然能炸掉一艘游艇的。她老实说: “我也不知道。”
薛祖说: “你是他媳妇,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不告诉我,总得告诉你吧,他准备要自己带上船的,万一闹出人命呢,我们都得死,他不告诉你怎么行?"
林白青骤然止步,她这时才反应过来,顾培应该是做了一个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必须他自己带着上船,而且是个特别危险,有可能让他丧命的东西。
看顾培过来,她忙问: “到底是什么东西?”
薛昶也说: “顾军医,这件事是你配合我们,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东西吧。”
顾培面容冷冷,语气淡漠: "涉及军事机密,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薛昶反问: "“你得要我配合,掩护吧,我都不知道你带的是什么,我怎么掩护你?"
顾培说: “你只需要执行你自己的任务即可,我的我自己会来的。”
薛昶简直要急死了: “万一有危险呢,我怎么掩护你?”
见林白青面色煞白,顾培忙安慰妻子说: “它只是一种尝试,成功的机率并不大,但失败的可能性非常大,不过它不会危害到我们的生命安全的"
他这样一说,林白青的心里安稳了点,可薛昶不高兴了: “顾军医,我们说好可是要炸船的,合着你只是闹着玩儿,没把它当回事?"
顾培说: “薛昶同志,炸船的前提是要保证所有人的生命安全,安全第一。”薛昶面对的是杀害他妻女的仇人,他要的是所有人死,安全算个屁。
气咻咻点了支烟,他猛吸两口又故意砸到顾培脚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妈跟老子谈安全,你可真不愧是个拿手术刀的,菩萨在世都得给你挪地方。"
顾培可是有洁癖的,一看烟头落脚上,也瞬时气白了脸。
他俩这一吵,俩军人面色簌簌的,
估计是怕林白青害怕,其中一个安慰林白青说: “嫂子,老薛同志就那个脾气,你不要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就在刚才,听说顾培也要上船时,林白青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但听他跟薛昶吵了一场,她莫名的就不担心了。
顾培跟薛昶是截然相反的性格,说难听点,他是个胆小鬼性格,从视力到手指,每一寸皮肤,再到身体健康,他都爱惜无比。
他很理性,也很惜命,是不可能为了某一件事情而拿性命去冒险的。但是,金属仪检测不出来,又能爆.炸,还不会伤及他们的到底是啥东西?林白青其实也跟薛昶一样好奇。
转眼要上船了,话说,顾培向来习惯背双肩包,船上有几军人,看到他来,笑着来迎,一个指着他的双肩包说: "东西就在这包里吧,我们来掌来着?"
就在刚才,薛昶拿烟头砸他的鞋子,顾培都没激动。
但见有人来碰他的包,他居然难得的激动了,远远就在阻止: "不要动。"几个军人吓的齐齐僵住,有一个小声试问: "它不稳定吗,会爆吗?"顾培看了眼妻子,才摇头说:"不会,在我手里就不会。"
薛昶又问林白青: “他的包里到底有啥,定时炸.弹,还是专门只听他的话的定时炸.弹,他说爆就爆,他说不爆就不爆,就那么听话?"
其实林白青跟薛昶一样,也是一头雾水。
几个军人跟在他身后,像簇拥一枚行走的弹头似的,簇拥着顾培走了。薛昶也想跟,但被军人们给阻止了。
他看得出来的着急,急的抓耳挠腮,跟另外一拔人走了。
旋即,船启航了。
虽然不知道是开向哪儿,但林白青直觉应该是港城。来的时候她以为的是,既然要她去辩认人,那么,至少要让她上船。
而且她想的比较简单,认为情报部门的人不了解张子强团伙,她就是来认人的,所以她还有点担心,怕自己产后身手不那么敏捷,要拖大家的后腿。
但其实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港澳情报科的人追了那个团伙那么久,不可能不了解他们。他们也是做了足够的准备的。林白青被喊来,只是来协助他们工作的
。
所以,林白青被一个自我介绍是情报科科长的,姓吴的同志单独请到了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里有电视机,还有堆叠如山的录像带。
看电视上的画面,以及录像标号,应该是偷拍的,张子强团伙的影像。
吴科长一看就是个老烟枪,因为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都给烟熏的黑黑的。
而这间屋子里有机油,烟草,柴油,海腥,各种味道混合,林白青莫名熟悉。
放开电视,吴科长点了支烟,说: “你说的人我们知道,叫老樊,他在帮派中排不上号,但确实跟老大形影不离。他的瘸腿确实是个显著特征,但是……。
见林白青皱眉,吴科长掐了烟,又说: “你注意看,这份录像带上他腿有点瘸吧,但再换一份,发现没,他突然就又不瘸了。所以他的腿不是一直瘸,而是时而好时坏,时瘸时不瘸,那么,你这个判断方式我们就不能采纳。"
林白青此刻就在看录像,那个叫老樊就在录像画面上,正在走路。确实,他的腿看起来好好儿的,行动自如。
吴科长再换了一盘,调到一个位置,这一盘里他腿看起来就又有点瘸了。连着看了七八份,有两份老樊的腿是瘸的,但剩下的都是正常的。瘸腿是个非常显著的特征,但时瘸时不瘸的,当他蒙面,你怎么判断他?林白青也觉得这人有点蹊跷,遂一份份录像带换着看,想看是怎么回事。
吴科长抽空出去一趟,又回来了。
他手里有两只一模一样打火机,未语先笑,又说了句对不起才说: "小林大夫,听顾培同志说你的鼻子特别灵,可以以味识人,这两只打火机一只是薛昶的,另一只是我的,要不咱们先闻一闻?"
看来这是要验证她的嗅觉。
打火机试嗅觉还真是个好东西。
首先,它用的是柴油液体,味道辛辣刺激,会遮掩一部分携带者的体味。再,薛昶和吴科长都抽烟,身上的烟草味也会遮盖掉一部分体味。拿他俩的打火机试她,这是拿她当警犬?
见她来接打火机,吴科长又说: “要不行就算了,我们也没指望这个。”林白青已经抓起一只打火机了。
嗅了嗅,再嗅嗅另一只,她指着后一只说: “这个是你的。”吴科长在打火机上做了记号的,接过来一看,惊了: “你还真
有个狗鼻子。”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难听,他又忙说: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你的鼻子确实厉害。话说,你是怎么闻出来的,你这鼻子有特异功能?"
林白青笑着说: “你一直在海上,身上有海腥味,薛祖刚登船,他身上没有,这只打火机上有一股很浓的机油加海腥的味道,当然是你的。"
吴科长拿着打火机陷入了沉思中。
老樊的腿时瘸时不瘸,就很难判断了,而体味,是必须接近了才能闻。
但上级领导明确说过,绝不允许军人家属以身涉险,怎么办?
终于,他说: “上面有命令的,安全第一,任务第二,是不允许你登船的,但既然你鼻子确实厉害。我再去申请一下,尽量安排你登船吧。你等着……"
林白青想到些啥,忙说: "不用了吴科长。"又问: "外面什么天气?"
吴科长说: “看着像是要下雨。”又说: “我还是去跟领导协商一下吧。”
林白青再说: “不用了。”
又解释说: “我只见过老樊一次,而他身上最浓烈的味道就是你身上现在的味道,烟草加海腥,再加机油味,我原来以为这个味道比较特殊,是他身上独有的,但从你这儿,我发现这个味道很普遍。所以它不能被做为依据,而要想要断定哪个人是他,还是从腿来。"
顿了顿,她又说: “今明两天,只要他出海,腿就肯定会瘸。”
吴科长: "???"
“今明两天,他的腿会瘸?”他以为听错了,重复了一遍。林白青坚定的说:“对,我确定,今明两天他的腿肯定会瘸。”吴科长听完,先是皱眉,再想笑,但他又竭力忍住了。终于,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目光中五味杂陈,盯着面前的女人,又说: “你确定今天明天他会瘸?”“是的,我确定。”林白青说。
吴科长的脸瞬间变的扭曲。
这女的是顾培的妻子,是个女中医,因为太年轻了,吴科长并不信任她。刚才发现她鼻子确实灵,才有了几分佩服,但什么叫老樊的腿今天就会瘸?难道人家瘸腿还会通知她?
她是算命的,还是说她会做法,让老
樊瘸腿?
本来一个女同志,军人家属申请来参加任务,大家既好奇,也很敬重她。但涉及线人的生命安全,她这话说的毫无根据,吴科长都有点生气了!不过毕竟搞情报的,见多识广,他也有他的涵养,遂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而从这一刻开始,他要见识的,就是来自一个老中医的专业性了。
林白青又说: “吴科长您应该没有近距离跟踪过老樊吧?”
老樊因为年龄大,不主事,在团队里没啥影响力,情报科对他的关注很少的。吴科长点头: “他确实不是我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如果你专门跟踪他,你就会发现,他有风寒引起的慢性关节炎和滑膜炎。”林白青指了指窗外,说: “关节炎最怕阴雨天,还怕出海!”
吴科长一咂摸,惊声说: “他瘸是因为他有老寒腿,怕风怕雨,怕湿寒?”要知道就在刚才,他还以为林白青是在胡扯,装神弄鬼。
但此刻又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为什么一个人时瘸时不瘸。
年青人不懂,但老头老太太肯定懂,是因为风湿病,关节炎和老寒腿!吴科长手拍大腿:“我爸就是老寒腿,我怎么就没想到老樊也有呢?”
又磕磕巴巴说: “刚才真是对不起,我连常识都忘了,竟然怀疑你的专业性。”林白青心理年龄大,又一生行医,早就宠辱不惊了。她笑着说: “很正常,事中者迷嘛。”
“那你就不用登船了,就在这儿配合任务,快看录像吧。”吴科长说着,又走了。。毕竟他一个人认可可不够,他还得去跟上级汇报,商讨嘛。
话说,林白青今天来,准备好了拳头和脚,还把这些年看的港片全回味了一遍,准备要登上绑匪的船,跟电影里似的,来跟绑匪大开杀戒一场。
但事实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顾培他们应该已经走了,去了哪里林白青并不知道,而她也只是个参考意见。她提的意见上级采纳了,然后,情报科还得确定这个意见。
而到了凌晨两点,通过港城的情报人员,最终确定了,老樊确实有关节炎。
是的,老中医没看错,他确实有关节炎,有多次购买药物,入院治疗的记录。而当遇上今天这种阴雨天,他必瘸无疑。
但林白青的任务还没完,吴科长对她只有一个要求,就
是反复看录像带。除了瘸腿之外,要她从外貌到体态,说话时的姿势,各方面来分析老樊其人。直到凌晨四点,林白青实在困的不行,趴桌子上睡着才算完事。
第二天一早醒来,安排她洗了个脸刷了个牙,馒头小米粥就咸菜,匆匆吃了点早饭,就依然是盯着各种录像带上的老樊来看。
狭窄的船舱,机油,海腥,录像机的胶片味道,再加上胀奶,一整天时间,搞的林白青险些蜕了一层皮,就这样熬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夜里十点,黑咕隆咚中,林白青跟着吴科长,还有另外几个人上了一艘小船,而划了没多久,几个军人连扶带拽,又拉她上了另一艘船。
初时林白青以为自己是又上了一艘小船,但跟着他们从窄窄的楼梯上下了一层,才发现它里面竟然格外的大。
虽然不了解军事,林白青大概猜了一下,这应该是一艘潜艇。头一回来这种地方,林白青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不敢动,也不敢乱看。
大概过了几个小时,她被吴科长带到一个挤满了人的地方,还没等林白青反应过来,她人已经在潜望镜前了,吴科长就在她耳边: “看到人了吧,往左数第三个,他现在没有动,等他动的时候,你注意观察。"
林白青看到的,是亮灯的甲板,上面所有人都着黑衣,蒙着脸,而因为有吴科长的提示,她去找左三的人,正好这时左三的人走了几步。
海上风大,而且十月,连续的阴天,风湿病外加滑膜炎的人的走姿林白青再熟悉不过了,她说:"没错,就是他。"
“再多看看,确定一下,这关系到我们线人的生命安全。”吴科长说。林白青再看了片刻,见对方掐了把腰,坚持: "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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