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逆转(2/2)
他神色莫名地接过东西，走到窗边，一面就着月光叩了叩烟斗，一面瞥过不知为何突然表现出善意的Caster。
他挂在腰间的那把没有刀镡的打刀被擦得雪亮，丝毫不见任何沾染血迹的脏污，但也只是普通的长刀而已。
也没有像那些出名的武士佩刀一样，留下什么响亮的名字。
Caster那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黑漆漆的眼睛望向长刀，目光打了个转，又静静收了回来。
“我其实很好奇，”
他像闲聊一般发问道，
“高杉君真的对从云剑毫无想法吗？
“寻常的武器很难打败狐神吧？”
高杉停住脚，打量了他一会儿，嘴上挂起一个讥讽的笑容。
“……看来Caster君你对它很有想法。”
Caster坦然地耸了耸肩：
“我确实有一些收藏的爱好。”
高杉无所谓地收回视线，继续往下走，同时漫不经心地丢下了一句话。
“那可不是一把可以借力的刀。”
-
“…也死了一位……”
“巧合……”
谁死了？
安室迷迷蒙蒙地听到耳边传来这样的对话，敏感的神经几乎是自发地就试图捕捉更多的信息。
然而，更近一点的、乱糟糟的孩子们的对话很快把那窃窃私语盖了过去。
“……削苹果…好笨……”
“要这样握刀啦！”
安室觉得有些吵。
他不由用力地撑开眼皮，一下便如同从极深的睡眠中被唤醒。
满目灿烂的日光与满眼的白色照得他直皱眉头。
视野逐渐清晰，安室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
随着他的知觉恢复，后脑勺的一股钝痛也隐隐传来。
安室透开始试图接上自己的记忆。
而这时，旁边那群叽叽喳喳的孩子们也发现他醒过来了！
“安室先生，您终于醒了！”
步美很高兴地站起了身，跑出去喊护士了。
安室注意到，她手里握着一个削得十分丑陋和畸形的苹果。
再看周围，几个孩子都在，人手都有这样的苹果，一看都出自一人之手。
那造型看得安室在心里狠狠皱眉。
随着他的目光扫到最边上
，缩在陪护椅上闷声削苹果的重野迅速收敛起了偷看的视线。
——他当然不是在偷看安室，他偷看的是那些孩子们手里的苹果。
安室打量过重野紧抿着嘴角和脑袋上气鼓鼓翘着的呆毛，很快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现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
光彦看出他满脸茫然，很贴心地解释道：
“安室先生，昨天晚上日暮神社的枯井因为地下水渠改道，爆发了沼气，好多人，甚至警察都昏迷了呢。”
“……沼气？”
安室表情空白地重复了一遍。
“还有一些想象力丰富，比如大侦探那种出现幻觉的，”
旁边坐着的灰原哀咽下了一口苹果，凉凉道，
“不过，最倒霉的还是安室先生您了。”
从他们的叙述中，安室得知此次意外并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除了他自己，在昏倒时撞到了后脑，躺到现在才醒。
听完了这一切，安室再次扫了一眼还在那里埋着脑袋削皮的重野。
以他现在的削法，再来几刀，那个苹果马上就只剩核了。
感受到他的视线，重野显而易见地僵了僵，手下动作更狠地削去了一块。
安室实在是看不过去，伸手将苹果与削皮刀都拿了过来。
旁边写着记录的护士诡异地瞥着他们。而孩子们各自啃着苹果，似乎没有察觉任何不对。
很快，毛利兰与铃木也脚步匆匆地拖着拿着厚厚一叠报告单的世良探头过来。
她们叫走了孩子们去做一些收尾的检查。
一群人呼啦啦地便走了，屋内一下只剩下安室与重野两人。
安室慢条斯理地握着刀柄，贴着果皮的边缘缓慢而匀称地施力。
明亮的刀刃反射过他的一线脸颊，他垂着眼睫打量着自己颊侧。
那里有一道细小的伤口。
他还记得那只明显异于人类、指节纤长的手覆上他脸庞时，小指指甲在那个位置留下的刺痛。
安室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人。
重野如坐针毡地坐在那里，左顾右盼，仿佛很是后悔没有跟孩子们一起离开。
安室越盯着他，他看起来越是不安。
重野的目光最终落在安室手里的苹果上。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忽然抬起了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讷讷地开口。
“其实……”
“重野君，又去理发店了吗？”
安室打断了他的话。
“……啊？”
重野愣住了，下意识挠了挠头。他的长发被束到了脑后，随着动作晃来晃去。
“接发的手艺蛮好的，非常自然。”
安室勾着唇角，十分真诚地称赞道。
“啊，不，我这其实是……”
“真没想到竟然是沼气。原来这种气体真的会致幻啊！”
安室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感叹道，
“突然多出了一段超现实的记忆，差点以为我精神错乱了。还好，只是幻—觉——”
顶着重野不敢置信的视线，安室随手将削皮刀一撂，自顾自地啃起了那削得干干净净、十分漂亮、阳光下白白嫩嫩诱人至极的苹果。
灿烂的日光也照在重野的脸上。
那张素来不苟言笑到有些木楞的脸此刻精彩极了，从心虚，到呆滞，到张口结舌，到立起眉头怒而不敢言。
安室这才注意到，重野的侧脸也不知怎么的多了几道伤痕，看着就像被狗刨了似的。
……活该。
安室心情愉悦地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