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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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想了一会儿:“最开始不是我打的,是我老婆打的,我还劝来着。”

    这种遇事就甩锅的嫌疑人刘重安见得多了,只是问:“我问你第一次打乔莺莺是什么时候。”

    “……她四岁多的时候吧。”

    “具体情况呢?”

    “就那天她生日,我们本来给她买了好看的衣服,但她穿的乱七八糟的,我就动手了。”

    话匣子一开,就合不住了。

    乔思齐面露痛苦:“警官,我也不想打啊,可这孩子真的不对劲啊,从小就不会说话,开口晚,人家都劝我贵人语迟,我还对她有所期待来着,但没想到她就一直呆呆傻傻的。”

    “你怎么没带她去看病?”刘重安问。

    “你让我的脸往哪搁呀?归渡市就这么大,我又是教育口儿的,到处都是熟人,人家要知道我生了个傻子会怎么看我啊?”乔思齐大吐苦水,“你以为我想打这个孩子吗?我真的什么办法都试过了,私立的医生也找了好多,但就是不管用啊!这孩子真的有问题,是恶魔,是来讨债的!”

    隔着玻璃,陆晓听到这话,手都攥紧了。

    审讯室内的刘重安脸色也没好到哪去:“我们已经找教授鉴定过了,乔莺莺只是轻度自闭症状,如果你们小时候带她好好治疗,是完全可能好的。”

    乔思齐掩着脸:“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呀……”

    此话一出,不需要再问,刘重安和陆晓也知道他的动机了。

    他继续道:“还不是因为我老婆没用,才闹成这样的吗?如果你们真的要判案,那也得判她吧!”

    刘重安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但她还是把这怒火压了下去,换了个问题:“当时乔莺莺学钢琴学得好好的,你为什么突然开始不让她上课了?”

    虽然乔思齐也打骂乔莺莺,但实际上,他开始放弃乔莺莺,就是从那年开始的。

    刘重安必须问清楚。

    乔思齐想了一会儿,回答:“她会弹琴这点我们发现的时候还是挺兴奋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那年我老婆又怀孕了,你也知道,学钢琴这事很费钱的,她又是个女孩,多……不划算啊。”

    刘重安觉得指尖发冷,难道,放弃一个孩子,只是因为这个?性价比不高?

    “那孩子呢?”

    “根本没有,”乔思齐摇头,“她以为她怀孕了,验孕棒的结果也是阳性,但到了医院一查又没有,医生说是假性妊娠,心理作用。”

    “然后呢?”

    “然后这事儿给我提了个醒,是啊,我们应该去再要一个孩子,我们就开始努力要孩子了。所以你说,这事儿是不是还是怪我老婆?”

    “……”

    “我就是想传宗接代啊,我有错吗?哪个人不想传宗接代?这不是人之常理吗?要是大家都不生孩子,我们民族怎么延续啊?靠有自闭症的小孩吗?说白了,她到社会上,不还是累赘吗?……”

    刘重安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太狭隘了。”

    乔思齐也愣:“啊?”

    刘重安摇头:“如果你觉得一个人的价值只是传宗接代,那么你太狭隘了。我为你感到悲哀。”

    “你无法发现乔莺莺的价值,甚至无法发现你妻子的价值。”

    “那么,我要你记住,这次你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包括我在内,都是女性。”

    “我要你看看,你是如何被我们告上法庭,开始牢狱生涯的。我甚至会向法院申请,不对,不需要我申请,因为受害者也是女孩,所以大概率也会是一位女法官。”

    “你会坐牢,到时候你有大把时间去想想,你到底错过了什么。”

    ……

    刘重安走出审讯室,之前的冷静一扫而空,终于忍不住,痛骂一声:“狗男人。真踏马日了。”

    小梁叹气:“刘大,别气了,像他这么想的人多了去了,我们抓的过来吗?”

    是啊,根本抓不过来。

    但就因为“她是女孩”这个轻飘飘的理由,放弃了一个已经出生的生命,刘重安怎么想都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陆晓倒是显得意外平静,她提醒道:“还有下一场审问呢。”

    刘重安这才缓了口气,然后给手下的警员打招呼:“把岳女士带来吧。”

    与乔思齐的审讯相比,岳女士的则正常的多。

    她一直在流泪、忏悔,也觉得自己对不住那个孩子,但她也没有办法,她至今仍觉得,把孩子生成这样,是自己的错。

    刘重安心中有一种无力感。

    她不知道是什么把一个有知识的女性变成了这样。

    但很快,刘重安因为同是女性身份,而对岳女士天然抱有的一丝同情消失了。

    除去女性身份,她是一名罪犯,至少,是一名从犯。

    她亲自参与,纵容一个男人毁掉了一个孩子的童年——即使她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并没有制止。

    同样,她也是加害者。

    她会为她的懦弱付出代价。

    并且,警察的本职工作并不是劝说与启蒙。

    那是她在监狱里会渐渐想明白的事。

    不怪岳女士怀着这样的负罪感,她也把整个情况交待的差不多,基本都和何文君提供的视频证据吻合。

    更令刘重安松了口气的是,在她的口供中足能证明整个虐待行为都是由乔思齐主导的。

    这位“德高望重”的校长在私下里,不过是一个重男轻女且情绪不稳定的中年男人罢了。

    在审讯的最后,岳女士几乎哭的虚脱,但她还是问了两个问题。

    其一就是“莺莺之后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乔思齐并没有问过。

    即便如此,刘重安也没有直接告诉她SOS儿童村的事,怕节外生枝,只让她放心,组织不会放弃一个有障碍的孩子。

    她的最后一个问题是——“那个男孩儿会怎么办呢,警官,如果我出狱后与乔思齐离婚,我可以抚养那个男孩吗?”

    这个问题,刘重安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个有着乔思齐基因的孩子已经八个月大了,如今助梦倒了,乔思齐和岳女士也将面临牢狱惩罚,可那个孩子呢?他是无辜的,又应该怎么办呢?

    刘重安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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