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江宁杏花楼if线·番外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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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院里的短暂忙乱,并未惊动别院里的祁氏家仆。

    魏桓叮嘱魏大不必半夜入城寻医,“江宁耳目众多。过两日静悄悄地寻。”

    又吩咐把所有祁氏家仆统一看管,不必告知理由。

    魏大亲自盯着,从祁氏管事到仆从十几个人被挨个叫起,闹哄哄地分男女关进两个偏院看守。

    今夜的意外,叫魏大和魏二满身后怕冷汗。

    管事安置在门后的美人居然是江宁城一路跟来的秦水娘,都不知她何时混进来的,不声不响就住在郎君隔壁了!侥幸秦水娘不是刺客,如果是呢!

    当然了,乱糟糟的一堆后续破事叶扶琉本人是不管的。她袖子里揣一块砖,直接进了主院。

    正屋亮起通明灯烛。

    魏桓换过衣裳,休息片刻,唇色不若刚才苍白,深深地看一眼进门的小娘子,抬手道,“请坐。”

    叶扶琉听他说话间忍耐咳喘,装作初发现的模样,惊问,“魏郎君原来发了急病?大半夜的忒吓人。”

    魏桓无声地笑了下,“说起来还要多谢秦娘子。深夜隔墙呼唤,惊醒亲卫,才发现我的急病。”

    他故意用“深夜隔墙呼唤”六个字,不轻不重刺了一下,却什么也未刺中。

    叶扶琉既不感觉羞惭,更未生出恼怒,理所当然地摆摆手,“不必客气。无意中救下魏郎君的性命,是行善积德的好事,老天降下的缘分呐。”说罢目光炯炯地等回应。

    魏桓垂下眼,盯着手里茶盏漂浮的白色茶沫。

    坦然不羞怒,心中无伤痕。这小娘子对男女事不敏感,肯定不是青楼出身。秦水娘多半是化名。

    “明人不说暗话。”对着对面身份成谜的小娘子,他视线里带探究,缓缓道,“杏花楼行首娘子,秦水娘。虽然相识不久,但数次碰面,确实有缘,魏某觉得秦娘子非普通人。秦娘子的心中有何所求,不妨当面直说。”

    叶扶琉的手指抚摸袖里青砖的花纹,漫不经心应道,

    “想多了,水娘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青楼花娘。因为杏花楼里的救命之恩,不愿见郎君吃苦,便追随郎君出城,想要警示几句罢了。”

    在魏桓的凝视下,叶扶琉身子往前倾,凑近几分,压低嗓音悄声告知:

    “祁家这座宅子在江宁城的传言可不大好。地处清凉山脚下,四野荒僻少人,这些都还罢了。关键是这处宅子所在之地,在百多年前的南朝时期,正好是两军厮杀的战场,尸骨无数,怨气横生的古战场呐。”

    魏桓:……?

    魏桓的思绪被硬生生扯偏了八百里,一时间分不清眼前小娘子漫天闲扯的意图所在,并不急于接话,只侧耳倾听。

    叶扶琉极力渲染一番,眼看着气氛差不多了,魏郎君越听越沉默,眼神逐渐困惑……这才话锋一转,神秘告知:

    “古战场是血煞凶地。建在古战场的宅子,它闹鬼啊。魏郎君,你在这处宅子有没有感觉到异常?比方说,

    走得好好的,地突然陷下去一块,吞了你的腿!”

    魏桓:“……”

    如果不是亲见眼前这位小娘子挥动小铁铲如飞,迅雷闪电般补好深坑的完美手艺……

    他说不定还真信了她的邪。

    “正如你所说。”魏桓感觉有点头疼,抬手缓缓按揉着眉心,顺着她的话音往下道,

    “昏迷之前,确实感觉一只腿陷进坑里,差些摔倒。醒来却又发现地上并无坑洞。难道是……闹鬼。我该如何应对?”

    “另寻住处,尽快搬走。”叶扶琉斩钉截铁道。

    魏郎君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她感觉自己今晚或许用不着砖头了,把手从沉甸甸的袖口挪开,开始摆弄木桌上随意扔着的单只玉鱼儿。

    “病中虚弱之人,最容易被凶煞怨魂缠上。你看主院这么多人,就你一个夜里出了事。魏郎君,依我看,这处凶宅的地契你绝不能要了。尽快搬走,越早越好,免得被怨鬼缠身,拖去地下害了性命呐。”

    魏桓沉默着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随即起身,当场把书架高处放置的地契取来,放在桌上。

    继续问叶扶琉,“多谢提点。秦娘子看我搬去何处为好?”

    叶扶琉诧异地看他一眼,“十几里外就是江宁城,满城的酒楼脚店,何处不能住人?魏郎君爱住哪处就住哪处。”

    魏桓:“……”

    他的目光凝在叶扶琉身上。叶扶琉的目光凝在桌上。

    素白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摆弄天青色的玉鱼儿,时不时地瞥一眼地契。

    魏桓现出沉吟未决的神色,叶扶琉感觉是时候加一把火了。

    “无意中救下郎君一命,是魏郎君自身福泽深厚,水娘不敢居功。按理说,如今恩情相抵,水娘可以安心回返杏花楼了。然而……哪家女子喜欢待在花楼呢。如今好不容易出来,如果有个清清静静的住处,可以从此安心住下多好……”

    她眨巴眨巴眼睛,硬挤出点泪花,噙着泪花的丹凤眸子往下,视线落在桌案摊开的地契上……目不转睛盯着,不再往下说了。

    魏桓便顺着她的话音继续道,“秦娘子的意思,想要在这处宅子住下?不妥当。虽然清静,奈何闹鬼。”

    “哎。”叶扶琉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怎么好糊弄啊。

    在对面沉静眸子的注视下,她幽幽地说出一句杀手锏:

    “城外闹鬼的清净宅子,也好过城里迎来送往的繁华花楼。”

    说罢低头伤感地揉了几下眼角,硬生生又揉出点泪花,沾染泪花水光的莹亮眸子抬起,眨也不眨盯着对面的郎君。

    软磨硬泡,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给地契?还是不是人哪?

    魏桓抿了口茶。他终于听明白了。

    从江宁城里闹腾到城外,生出许多事端,原来这位来路不明的小娘子从头到尾盯上的……都不是自己,而是清凉山脚下的这处祁家宅子啊。

    他捂嘴低低地咳了几声,咽下胸肺深处

    传来的一阵难忍的喘咳,也遮掩住唇角细微上扬的笑意。

    这位伪装身份的“秦水娘”,虽然嘴里听不出一句实话,虽然半夜在门外挖个深坑叫自己踩进坑里……

    毕竟在他病势发作的时候没有撒手不理,而是喊人来救他。

    为了这份救人的心意,按理来说,他该顺水推舟地把地契送出去。满打满算认识了才不到一日,地契送出去,两人之间的短暂纠葛从此了结。

    但行事大胆肆意的小娘子此刻就活泼泼地坐在对面。

    身份显然假冒,名字必然是化名,嘴里连篇谎言,从头到脚精心伪造,恐怕只有这张脸是真的。地契送出去,人必然从此消失在茫茫人海。

    他不想就这么了结了。

    魏桓不紧不慢地把桌上的地契摊开,确定真伪无误,在叶扶琉由期待转为震惊的神色里,把地契又原样折起,依旧放回木架高处。

    “地生陷坑,这处宅子确实闹鬼。然而鬼又有何惧?难道因为宅子闹鬼,魏某便要惊恐万状,搬回城去?非也。”

    在叶扶琉越瞪越大的眼眸注视下,魏桓淡定道,“魏某就住此地。秦娘子不妨在隔壁住下,等魏某清除了厉鬼之后,再将干净的宅子并地契交付便是。”

    叶扶琉:“……”呔!这姓魏的果然是个奇葩!

    叶扶琉一言不发地起身,攥着板砖,拂袖而去。

    ——

    这处宅子闹鬼的消息,不到两天便纷纷扬扬地传遍了。

    当然,祁氏家仆都被集中看管,消息在十来个魏家亲兵里传了个遍。

    值守主院的几个亲兵低声议论,“昨夜亲眼看见的……”

    “鬼从地下来。原本好好的平地,突然起了个深坑!”

    “更玄乎的还在后头。我当时怕得很,飞跑出去喊人。集齐当值的人不过半刻钟功夫,原路寻时那坑竟没了!”

    “真没了。我们蹲在地上仔细寻摸半天,完全没有坑。凭空而来,突然消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叶扶琉打着呵欠从隔壁院子推门过来,路过议论纷纷的众人时,抛下一句话,“地下的厉鬼想吃人。掉下坑会被鬼拖走。你们值夜的时候当心脚下呐。”

    “……”魏家亲兵鸦雀无声,各个起了满脊背的白毛汗。

    因为夜晚隔墙喊话,惊醒了值守的亲兵,无意中救下郎君的这份救命恩情,魏家众人对“秦水娘”另眼相待。

    隔开两处院子的窄门铜锁,按照郎君吩咐,连锁带钥匙送去了西边院子。

    也就是说,窄门依旧上锁。但自由开锁出入的掌控权,从主院这边,转去西边院子那边。

    叶扶琉乐意的时候可以开锁进入主院,不乐意的时候一把铜锁锁起窄门,两边便关闭了。

    叶扶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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