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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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见过这个字……

    心里骤然一动,往后拨了拨。果然在下一环的七个字里寻到了“仰”。

    “俯仰”,听起来像有意义的两个字。凑一处试试看。

    叶家大门就在这时被拍响了。

    “叶小娘子,放我进去。我是给隔壁魏家看诊的林大郎啊。”

    “他怎么大中午的来了?”叶扶琉把小楠木箱收好,对报信的秦陇说,“给他开门,我去前院见他。”

    ——

    林郎中在前院里来回踱步,扬眉吐气。

    他早两天就得了消息,但怕挨打,始终不敢来。

    今天终于得了准信,见他一次打一次的魏家表弟恶人有恶报,被官差锁去了县衙门,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上叶家报信,不怕撞上正主儿挨打了!

    “叶小娘子,千真万确的消息,江宁府相熟的郎中传来的。”

    林郎中悄悄告密,“行商有商帮、行会,我们行医的也有行会。江宁府的医馆行会在两三个月前,行头[1]传话下来,最近北边来江南的一户魏姓主仆,在京城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上头有人发话下来说,魏家主人身上的病,无需尽心医治,治好了,当心惹祸上身。但这户魏姓呢,不巧又是江宁府信国公府的亲戚。把人治死了也要落罪。”

    “魏家之前找过几个郎中,名气一个比一个大,都是医馆行会里头响当当的人物,谁不知道魏家的麻烦事?既不能治好了,又不能治死了,开的都是补气养虚的糊弄方子。”

    “齐老郎中去年告老归乡,起先不知道,把魏家当做寻常病人救治,先用一剂猛药把人救回来,后面打算慢慢调理来着……没等开第二剂,不知是被人登门警告还是行头找了他,总之,吓得他连夜带全家跑了。”

    叶扶琉乍听意外,细想又不很意外。

    魏家郎君可是曾经做过山匪当家的人物,道上得罪的人肯定不少,金盆洗手哪有那么容易。这不是被仇家盯上暗害么。

    既不能治好了,又不给治死了,要把人慢慢地耗死,仇家好毒的心肠。

    她问林

    ()    郎中,“那你呢。你怎么敢上门给魏家治病?”

    林郎中摸了下秃瓢,“我……咳,得罪的人多。山里隐居了一阵子,后来被请出山去看诊,又得罪了江宁府的贵人,被人……咳,送出城来。行会那边没来得及知会我。”

    叶扶琉问明白了,转头跟素秋说,“再拿块金饼来。”

    金饼拿来,当场过秤,足金十六两整,叶扶琉握着黄澄澄的金饼在林郎中眼前晃。

    “之前的诊费另算,把魏郎君治好了,这块足金饼归你。你怕得罪上头的贵人,大不了你带着金饼也搬家就是。敢不敢治?”

    林郎中眼睛都直了,豪气冲天拍胸脯,“江宁府的贵人又不是没得罪过,我林大郎怕什么,大不了搬家!治!”

    叶扶琉鼓掌赞好,“你就在这里等着。秦大管事去码头看货了,等他午后回来,我叫他带着你去隔壁,给魏家郎君再看诊一次。他最近的症状好转不少,你看看要不要改方子。”

    林郎中斗志昂扬地坐等。

    叶扶琉先回了内院。

    素秋旁听全程,感慨万千,“之前魏家郎君病得形销骨立,人眼看着快不行了,原以为是病重无法救治,没想到是人祸啊。”

    叶扶琉:“当真歹毒。也不知魏三郎君从前在北边得罪了什么样的狠辣人物。都归隐了还不放过人家,追到南边来赶尽杀绝。”

    两人低声议论叹息了一阵,叶扶琉想起人,顺带想起了身上揣着的绘画。把荷包里的画纸拿出来,阳光下展开一只东方鸣舞的仙鹤。

    “木匠今天怎么没来,我要把这副画给他的。”

    “木匠来过了,正赶上隔壁魏家那边闹腾,动静太大,把木匠给吓跑了。说他晚些时候再来。”

    素秋接过画纸,啧啧赞叹,“魏郎君画的?好生漂亮一只仙鹤,翎毛画得栩栩如生的……欸?”

    她也瞧见下方钤印的“桓”字了。“那个桓字是——?”

    叶扶琉把画纸又折起来,原样放回荷包里,“那是魏郎君的单名。别轻易念,指名道姓的不大礼貌。”

    “呀……”素秋倒吸一口气,神色震惊,“魏郎君,当着你的面……把他的名字告知于你了?”

    “告诉我了。怎么了?虽说钤印字号的多,但或许人家就是喜欢把自己名字钤在字画上呢。我问过魏大了,他说他家郎君不在意。”

    素秋连脚步都停了。直觉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哪是在意不在意的问题。一个尚未婚娶的郎君,当着未出阁的小娘子面,把钤印了自己单名的书画相赠……”

    正好进了二门,素秋反手关好门,压低嗓音问,“魏三郎君是不是对娘子你有意啊。”

    叶扶琉清澈的圆眼乌溜溜地转过来,惊奇地看了素秋一眼,“素秋,最近你是不是才子佳人的话本子看多了?大户女郎丢了块帕子,和捡到帕子的郎君成亲了。穷书生街头卖画,和买画的小娘子成亲了。别多看,都是酸儒写来骗小娘子的。”

    素秋无奈道,“娘子你就不信吧。去年我跟娘子说,沈大当家对娘子有意,娘子也是不信,说生意人心眼多点不稀奇。瞧瞧他最近都做出什么事来了。娘子现在还不信姓沈的心思?”()

    叶扶琉浑不在意地往前走,“当众拿缉捕令要挟我打压我,这种下作手段也叫对我有意?我信他个鬼,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去。隔壁魏三郎君要是也是这种‘中意’法子,信不信我拆了他家木楼,把那两根撑门面的金丝楠木柱子给扛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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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秋:“……”

    不是,娘子,知道你向来喜欢好木料,你什么时候盯上人家两根撑门面的大柱子了?我们不是奉公守法的好行商么?

    素秋想了想,闭嘴不再劝。世间男子大抵是看不上厉害小娘子的,沈璃虽然中意自家娘子,不也在极力打压么?隔壁魏三郎君向来寡言,素秋难以猜测这份似有似无的“中意”,到底是哪种中意。

    沈大当家闹得难看,当众丢了大脸。魏三郎君若将来也闹得难看,还不如不戳穿那层窗户纸,做个普通邻居的好。

    再看看罢。

    素秋把话题岔开,“木匠怎么还没来?早些把仙鹤雕出来,隔壁验货满意,冰鉴这桩大生意才算彻底了结了。”

    叶扶琉打着呵欠往内室走,“日头太晒,应该不会午时前后来。我先眯一会儿。等木匠来了叫我起来,我带木匠直接上隔壁的木楼冰鉴那处,雕——”

    她突然一个激灵,困成浆糊的脑子顿时清醒了。

    “我们把冰鉴送过去几天了?”

    “三天两夜。怎么了?”素秋奇道。

    “这么热的天气……三天两夜……”

    叶扶琉额头靠着门框,她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了。

    “——没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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