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066(1/2)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火咒被解开了,连被凝固了时间的夜晚,也显得更加清凉起来。
解决了时间上的限制,詹文瑾和北嚣在这个晚上显得要放松许多。
他们加入了庆典的队伍,北嚣还跟着厌火国的居民跳了一段舞。他乐呵呵地回头想找詹文瑾,一扭头就瞧见她端起了一碗清凉的泉水。
北嚣一惊,忙走过来。还没等他阻止詹文瑾喝水,詹文瑾已经将水递给了朱别。
朱别没什么嫌弃的,他说了句“谢谢”,就一饮而尽。
北嚣看呆了,他看了看朱别,又瞧了瞧完全没阻止的詹文瑾,傻傻地问:“不是不能吃夜间的东西吗?”
“对啊,这里是鬼蜮,是借凶阵之力撕扯下的碎片。我们所看见的、听到的都不是真实世界的东西,就好像这碗水——”詹文瑾指了指朱别碗中还剩下的一点东西,“到了日间,你觉得它会变成什么东西?”
北嚣想,白日的厌火国除了沙土就只有火岩,那到了白日,这些自然都是——
他反应过来,想要帮朱别催吐:“那他现在已经会出现在白日了,还喝这些不是很危险?!”
朱别连连躲开他的手,着急道:“我是玄龟族,吃点沙土是常事,你以为她为什么递给我,她早看出来我的种族了!”
詹文瑾点头,朱别这次的敏锐令她稍许另眼相看:“原来你也不傻。”
朱别:“……”不然呢,难道我要猜你是故意想害我吗?
詹文瑾指着朱别教北嚣辨认妖族:“他年岁应该也接近千年了,所以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妖的痕迹。不过仔细看看,还是能发现一点不一样的。”
“他在这里活了很久,夜间的厌火国是被强留的时光,即便他一直未曾离开,旧日时光的食物也能难提供给他挺过未来需要的能量。他能活这么久,就说明他的种族一定很特殊,至少是可以不食数年的长寿种。这样一排除,就没剩下几l种了。最重要的,我们初来时,厌火国人常说要送食物给先生,如果他真的一点没吃,至少在第二日,该有人担心他的进食情况。然而第二日侍女只是照常送,这样来看,他肯定一早就食用过这里的东西。之后他与我们一同出现在白日时,我特意观察过,他没出现中毒或者不适的反应——虽然当时没看出他是玄龟族,至少也猜出他辟百毒了。”
北嚣听得入迷。
他由衷感慨:“詹姑娘,你懂得好多啊。”
詹文瑾原本在平常阐述,忽然被北嚣发自肺腑赞扬,不知为何反而有些不适。她咳嗽了一声,克制道:“也没什么,你日后多读些书也能做到。”
原是客套话,北嚣听了却当做了对他的鼓励,他笑呵呵地与詹文瑾说:“我会听你和师兄的话,多去学些东西的。”
朱别看不下去,他“呵”了一声,扭过头决意图个清净。要不是佘褚不让他跟着,他才不想跟着这两个小鬼头。说
起来,她跟着小光走了好久了,到神庙没有?
踩着沙土上的月光,佘褚跟着小光到了海岛的最中心处。
在重重结界笼罩下,以石头累成的神庙满是来自远古时期才有粗狂美感。
佘褚看着系在石头缝中的彩带随风飘扬,石头上用海怪的血液涂抹着信仰的符图。
她刚上前一步,原本还在眼前的神庙忽然间就不见了。佘褚感到古怪,她试图向神庙原本在的地方走去,却在回头的刹那发现神庙又出在了她的身后。
“是结界,没有我,你进不去的。()”小光拉住了佘褚的手,领着她进了神庙,“他也是一样。?()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说罢,在小光抓住佘褚的那一刻,神庙又出现在佘褚的眼前,这一次是个全新的位置,小光拉着她,向这正确的位置走去。
被小光领着,佘褚穿过了结界,从沙土踩上了岩石。
巍峨的神庙神秘而安静,小光带着她走进后便放开了她的手,她先是按照规矩向神庙中立着的负危石像行了祭礼,奉上了贡品,然后才对佘褚指了指神庙边的一小块水湾。
“去那儿吧,那儿月亮好,晒晒月亮,我把在厌火国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
佘褚跟在小光身后,无声地随她走到了有绿树伸长枝桠的水湾边。小光找了地方坐下,如她所说,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懒洋洋伸了个懒腰,终于说起了从前。
“这件事归根到底,其实还要从神王之死说起。”
六万年前,帝钧天横空出世,他是天星地魂,注定要成为三界的主人。所有挡在他面前的都会失败,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在天界威吓一方的负危。
负危最盛时有很多信徒。但在他败后,他的信徒却大多选择改投帝钧天门下,少部分选择逃亡。只有厌火族,因当年庇护之恩,不愿抛弃负危,即便面对的是帝钧天,依然选择供奉负危,不肯妥协。
由于厌火国地处偏远,又遗世独居,帝钧天起初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中,直到后来因黄曲无主、疫病四散——帝钧天终于意识到他做了件错事。
负危确实不是什么明君,他利用黄曲以疫病胁迫三界是事实,但他活着的时候,也在用一身神力镇压着黄曲,不曾让黄曲生乱。负危一死,黄曲无主,疫病即刻侵蚀三界,然而帝钧天在杀负危的时候,并没有做好封印黄曲的准备。
黄曲棘手,只有悍如负危方可压制,众神不敢承接,而帝钧天还要寻找封印黄曲的办法,一时竟无处可承黄曲。
就在这时,厌火国站了出来。
作为负危遗民,他们认为他们有替负危守宝的义务。
厌火国族长召集了数位大傩,从帝钧天手中接过了黄曲,帝钧天感于厌火国高义,特将赤影珠留下,以帮他们暂时镇住黄曲、抵挡疫病。
后来帝钧天寻到了封印黄曲之法,但厌火国仍被疫病侵蚀不轻。或许是补偿,在帝钧天活着的时候,他每年会来厌火国为他们驱除疫病。后来帝钧天崩逝——他记着厌火国,为他们送去
() 了赤影珠。
他告诉厌火国,赤影珠中藏有黄曲的下落,为防黄曲再现祸害众生,也为了厌火国安康,他希望厌火国能守好赤影珠,不泄黄曲之秘。
这位天星帝王,在生命的最后,最愿意相信的,竟然是他敌人的信徒。
“现在想想,这应当就是我们灾祸的起源。”小光讥诮道,“祖辈们引以为豪的牺牲,才是最终点燃了这场大火的引信。”
佘褚头脑转的飞快。
她说:“那位‘先生’查到了这段往事,所以说为了得到赤影珠、或者说是赤影珠中所藏的黄曲之秘。他来到了厌火国,欺骗了你们,谋害了你们?”
小光嗤笑,水面上倒映着的冰凉的月光,她瞳孔里映照出的却永远都是火光滔天的一夜。
在“先生”于神庙前,用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指扼住她的喉咙,逼着她看着无法熄灭的熊熊烈火时,谁能想到一个古老的传说也能害死人呢?
她不肯交出珠子,“先生”便让她亲眼所见诸人烈火焚身。
他说,对有责任心、并且愿意为责任奉献生命的人而言,最残忍的刑罚不是烧死她,而是让她看着所有人因她而被折磨。所以,他要让她亲眼看着选择了责任的她得到的结果。
被火烧太痛苦了。
她带着大家冲向海边,想要灭火。
可是灭不掉啊,那火甚至是从海底烧起来的!
所有人都在痛苦的哀嚎,他们是厌火族,驱使祸斗,吞碳吐火,被火灼烧而死是多么漫长的过程啊。
而他就站在山巅上看着,他知道火烧的漫长,他就是要足够久的折磨所有人,久到让她崩溃,让她投降。
小光在那一刻是真恨啊。
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面,他看着他们被灼烧时目光甚至还是同情而怜悯的,仿佛还是给他们知识,教他们治病的“先生”。
火能照亮黑夜,却照不清一个人的心。
“要是我真有那颗珠子,为了救人,我可能就给了。现在想想,为了颗珠子就能毁一国的家伙,要是真拿到了黄曲,怕是得有更多的国家部族被毁吧?”小光低笑了声,“还好我没有。”
佘褚哑然。
她不知道如何评价这段往事。
小光见她不说话,倒是问她:“你觉得我有吗?”
佘褚老实说:“应该没有。你们若是真有赤影珠,又何需每年祭祀驱疫?真有赤影珠,你也不会觉得梁渠敖是什么好东西了。”
“是啊。”小光瞅着她,她笑道,“他和你一样聪明,你说为什么你肯信,他就不肯信呢?”
佘褚没法答这句话。
小光替她说:“因为他渴求黄曲,而你不需要。他本身就是由谎言组成的,所以看谁都是谎言。你——虽然身份存疑,可灵魂却是真实的,所以你看谁都是真实的。”
佘褚“哎”了一声:“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
“我没夸你。”小光说,“我在说你太容易相
信别人了,你就没想过我也可能骗你吗?”
佘褚:“……我觉得我还是辨得出谎言和真话的。”
小光呵笑了一声。
她拍了拍沙土,说:“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回去吧。”
佘褚没动。
小光狐疑地看她:“你干嘛,不会也对赤影珠感兴趣了,要拆神庙吧?”
佘褚摇了摇头,她指了指天上,说:“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大家死在凶星阵下。”
提到这点,小光气闷:“我怕死不行吗?我还这么小,不想就这样归入归墟消散了,我想活着!”
佘褚定定看着她:“这句就是在说谎了。族长,这和我们约好的可不一样。”
小光恼怒道:“谁答应过你了?我当时也没说好!”
面对小姑娘的无理取闹,佘褚叹了口气。她说:“好吧,我不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如何替你们解开这个阵法,护送你们入归墟?”
“你可不要说你真喜欢过这七天的日子,永远被凶星镇在这儿不得结果。你这次说,我会真信的。”
小光脸色通红。
她憋出一句:“你一点都不通情达理!”
佘褚深感冤枉:“我可是我家最通情达理的人了!”
“那你家也没什么好人!”小光锐利评价,半晌后才说,“你确定解开我们能直入归墟,不会遭到其他的捕获吗?”
佘褚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她深深看向小光,告诉她:“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叫我的朋友来。有他和我,即便是穹苍天帝来了,你们也能安安稳稳入归墟。”
小光双目微湿,她嘀咕道:“你以为你们是谁啊,还能拦天帝。”
佘褚认真说:“他被称作天界的希望,你们才死没多少年,瑶君晏清你听过吧?而我,不瞒你说,我在我们家也被称作’希望’。”
小光:“……”
她怀疑地看向佘褚:“你能叫来穹苍的神仙?”
佘褚:……穹苍的神仙怎么了?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但这些话她没说出口,她默默从怀里取出黎白,黎白寒气凛然,令人望之生畏。佘褚拍了拍黎白,说:“瞧见了吗,神枪黎白,今天白日你见过它的厉害了,就是晏清送我的信物。”
小光将信将疑。
佘褚:“……你等着。”
到了白日,因为卸下了负担,查到了真相,詹文瑾和北嚣他们睡的很熟。佘褚直接叫醒了朱别,准备送他离开。
朱别不明所以:“啊,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回天帝山吗?”
佘褚好脾气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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