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0 章 缘始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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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没有遮掩身形后,少年无疑是最惹眼的存在。

    满心的欢喜好像被浇了冷水,宗裕安看着周围这些不敢打扰不敢上前的人,觉得自己也只是众人中不起眼的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宗裕安忽然更失落了。

    他感觉自己和少年之间的距离,比他想象得还要难以拉进。

    心一点点地下沉,就在宗裕安有些无措的时候,他发现少年的视线落了过来。

    心跳瞬间加速,身体也突然紧绷到极致,宗裕安都要以为自己的心跳已经抵达极限了。

    可在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又想错了。

    在听到少年的话后,他的心脏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是你。”

    宗裕安近乎是磕磕绊绊地开口,“你记得我。”

    以对方的身份,怎么会记得他这个普通人?

    “当然。”可少年却眉眼微弯了应了下。

    脸忽然变得好烫好烫,宗裕安的大脑又一次空白了。

    宗裕安知道自己此刻的反应一定很奇怪,甚至奇怪到让少年误解了,对方竟然还解释了一句,“我的记忆很好的。”

    宗裕安莫名觉得这句话很可爱。

    在周围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下,宗裕安同手同脚地走到了少年身边。

    恍恍惚惚之间,宗裕安一直待在少年的旁边,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跟了少年好久。

    宗裕安一下子有些心虚,担心少年会赶他。

    但对方并没有,任由他一直待在身侧。

    嘴唇微微抿着,宗裕安将这个念头慢慢压了下去。

    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贪得无厌,竟然盘算着只要少年不开口或者露出不悦,他便能一直跟着。

    宗裕安自己这个想法不好,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施行下去。

    也是这个时候,宗裕安才意识到,少年虽然近乎无所不能,但他好像很单纯懵懂。

    那双看似淡漠疏远的眼底干净澄澈极了。

    渐渐地,宗裕安强迫自己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询问起了一些对方的事情。

    少年也当真讲了。

    宗裕安其实一直分不清,少年会说,究竟是无论谁开口他都会讲,还是自己在对方眼中是有些特殊的。

    宗裕安得知了很多关于少年的事情,也清楚了对方的诞生和世界的本质,并且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世界内。

    “我好像有些不开心,但我不知道不开心的原因是什么,我想要找到它。”五官精致的少年如此开口,他的眼睫轻颤着,在让人忍不住跟着心颤的同时,也挡住了那好看的眼睛。

    他看着完美按剧情线运行的世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情绪的感知是我生

    ()    来就欠缺的。”少年被掩下的眼睛中带着些茫然。

    所有的神祇天生感情淡漠,几乎不会有情感的涟漪和波动。

    他不懂这些情感,但他不想就此放任。

    “所以我想学习成为一个人。”这样,他或许就能通过辨认出自己是什么情绪,从而找打他想要的答案。

    于是,他放弃了第一次进入世界时采取的形式,只掩盖身形安静地看着世界内发生的一切。

    而在这次进入时,选择以人的身份尝试和这个世界融入。

    宗裕安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我会帮你找到答案的。”

    他不希望对方不开心,他喜欢对方笑。

    可宗裕安在说完后,又一次后悔了。

    他有些太自不量力了,他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能觉得可以帮到对方。

    但就在宗裕安想要弥补般收回这句话的时候,少年的声音又传到了耳边。

    “好。”

    就跟耳朵被轻飘飘的羽毛温柔地抚了下般,宗裕安感觉自己的心底也正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此时的他,完全想象不到未来的自己会有多后悔。

    他想多为少年做些什么,他开始带着对方感知这个世界,学习认识人类强烈的情绪。

    少年是真的很单纯,有时候会显得很乖很可爱。

    他们不知不觉间便走遍了大半个世界,一起看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作为跟少年讲述所有情绪的人,宗裕安无疑是最好的教学对象。

    他时不时就会告诉对方自己此刻的情绪是怎样的。

    当对方明显发觉他神情出现异样时,对方也会开口询问他。

    就比如现在——

    宗裕安又一次看对方看得有些出神。

    脸颊被异样的红色渲染,心跳快到不像话,耳尖红得要比最深的红还要甚上几分。

    “你现在是什么情感?”少年如此开口。

    宗裕安心虚到无与伦比,可偏偏像是想要可以细细观察并进行心底的辨认,少年离他近了些,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满是他的身影,鸦羽般的眼睫轻轻地颤了下。

    周遭的气温不断上升,宗裕安感觉整个人被架在火上烤,血液都好似变得滚烫。

    “我——”宗裕安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说话的气力,但依旧磕磕绊绊,“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吗?”少年闻言看他看得更认真了。

    宗裕安也更加无措了,他觉得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已经摆脱他的掌控。

    他自是知道的。

    这是喜欢。

    可是宗裕安不敢说。

    他也——

    宗裕安眼底涌现出一些失落和黯淡。

    不会说。

    宗裕安摇摇头,“我不知道。”

    少年见状便收回了目光,似有些意外,“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

    宗裕安强行压下了心底如同失了一块的

    空落难受,再度摇摇头,“对,我也有不知道的。”

    他会一直告诉自己,他不能太过贪心。

    有些事情是他不可以去想的。

    就算他现在看似和对方挨得很近,但他们依旧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他只能短暂地跟在对方身边,却不能永远跟着。

    那样会拖慢对方前进的步伐。

    只是——

    宗裕安唇角微扬,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希望这个短暂能尽可能地长一些,再长一些。

    *

    宗裕安一直都知道,少年在以人的身份学着在世界内生存相处的时候,一直都会满足他听到的各种各样的祈愿。

    虽然对方看起来和往常无异,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少年满足的祈愿越来越多,宗裕安隐隐感知到对方在变得越来越虚弱。

    这从背面也反映出,宗裕安觉醒的程度更甚了,他即将彻底觉醒。

    宗裕安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这种存在被称为觉醒者,再又一次察觉到少年变得更虚弱后,他忍不住问了对方原因。

    导致对方变虚弱的原因有两个。

    但少年这次却隐瞒了其中一个。

    按照他原本的诞生逻辑,他本不该干涉世界的,他满足祈愿或多或少影响了剧情线,这与他的诞生逻辑不符,自然也会削弱他本来的力量,他因此变得虚弱。

    少年从不会拒绝回答宗裕安的问题,他在微顿了下后,给了另外一个相对无关紧要很多的原因。

    “可能是因为信仰之力没有完全传输到我这里。”

    神实力的根基便是信仰之力。

    但他一直没有得到能够补全他消耗的信仰之力,他并不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在世界上不存在以他为原型的神祇的情况下,世人的信仰难以明确地指向他。

    “为什么?”宗裕安忍不住又问,他不想让对方这样虚弱下去。

    他现在已经后悔自己在和对方初见时说的那些话了。

    早知道对方会因为满足祈愿而变得虚弱,他当初就不该和对方搭话。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我的名字。”不知道他是谁,信仰自然就难以指向他。

    少年的回答让宗裕安微怔了下。

    他忽然发现,就连他自己,都一直不清楚少年叫什么。

    明明这是个早就该发觉的事情,可宗裕安就是直到现在才意识到。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明明是存着问到对方名字后,就帮忙大肆宣扬的心思,可宗裕安又开始磕磕绊绊起来。

    他的脸颊又开始烧起来,整个人是肉眼可见得局促。

    这样的异样引来了对方的好奇,见少年又要凑过来,比血还要艳的嘴唇又要微动,意识到对方要问自己是什么情感的宗裕安,连忙慌乱地开口,“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感。”

    “是吗?”少年若有所思地看他。

    宗裕安疯狂点头,示意继

    续之前的话题。

    少年也当真说了,他摇摇头,“我没有名字。”

    和他同等存在的神祇都没有名字。

    黑发黑眸的少年说话的语气很平淡,神情很坦然,但宗裕安却感觉自己的心被莫名揪了一下。

    似乎是宗裕安怔得有些太久,少年在顿了下后解释了几句,他用很讲陈述句的语气说出了这个事实,“我生来便没有名字,也没有人需要叫我的名字。”

    他的名字没有出现的意义。

    宗裕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刚刚还特别活跃跳得极快的心脏突然沉了下去,少年表现得越坦然,语气平静到越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便越觉得难受,觉得心脏密密麻麻地疼。

    他突然意识到,就跟觉得名字不需要一般,少年也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之所以任由自己变得虚弱却完全不想解决办法,也是因为他觉得解决这件事没有意义,他不在意。

    对方明明总是会把视线停留在世界的各处,常常垂眸思索自己想找的答案,却从不会去看他自己。

    宗裕安感觉心脏跌到了万丈深渊。

    他忍不住联想,这种逐渐虚弱究竟是什么程度,如果少年真的任由这种虚弱持续下去,少年会不会有一天彻底不见了。

    刺骨的寒意自心脏处蔓延,宗裕安感觉浑身冷得厉害,他近乎是慌乱急促地开口,“你需要有一个名字。”

    不仅仅是因为解决对方现在的虚弱处境,也因为他希望这能给对方带来一些意义。

    让少年能够看到他自己的意义。

    宗裕安大脑疯狂运转,他为这句话寻找理由,“学会变成人,便需要拥有一个名字。”

    少年闻言眼睫轻颤了下,他脸上没有什么起伏,但宗裕安知道,对方是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宗裕安更加焦急地道,“我的愿望便是希望你能拥有一个名字。”

    这话成功又引来了少年的视线。

    宗裕安罕见地没有在这种注视下磕磕绊绊起来,但语气中还是带着小心翼翼和期待,“我比较贪心,想许第2个愿望,但你会答应我的,对吗?”

    少年似乎不解他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坚持,但还是应了,“好。”

    “那我便给自己起个名字。”

    听到这句话,宗裕安终于松了口气。

    少年听着传进耳边的声音,既有祈愿声,也有来还愿的,听着大家完全发自内心的感谢,他眼眸微垂,“那便姓谢吧。”

    “至于名——”他顺着细微的动静抬眸,刚好看到一支羽毛轻飘飘地落在小溪上,看着水面上那一圈一圈越来越大的涟漪,他轻声道,“就叫轻。”

    谢轻。

    真好听。

    宗裕安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不仅要将此刻在心底,还要将这个名字刻在灵魂上。

    无意识间,他发现自己竟然将这个名字念出了声。

    瞬间,他再度感知到了少年的视线。

    在格外慌乱之际,宗裕安听到了谢轻的回应。

    “嗯。”

    是很简单的一句回应。

    但不知为何,宗裕安心如鼓擂,耳尖再度红透了。

    在周遭温度上涨的刹那,他反射性道,“我,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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