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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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蓝乐然看了一眼“贵客”洛悬,心想自家老板这次真是转性转得够彻底,工作狂愿意推迟工作两个小时,真让她开了眼了。

    上菜之后,花瓶和烛台又被移到了另外的位置,摆放得十分讲究,错落有致将两人间的距离和视野拉得恰到好处,女人只在一开始对洛悬说了句慢慢吃,之后便专心用餐。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刀叉,银勺、竹筷,每一样餐具她都用得得体而优雅,不紧不慢,就连用餐巾擦拭唇角的动作,都透出一股赏心悦目的矜贵从容。

    "小悬,不好吃吗?”宁一卿抬头,眸光柔和,发现洛悬吃得很少, "还是想吃牛乳糕,现在叫人去买了带回来也来得及。"

    这里离细叶市有三千多公里,私人飞机一来一回的确很快,但就为了一家小甜品店里的牛乳糕,未免也太大动干戈。

    “没有,不用了,我吃得慢而已,”洛悬半阖着眼睫,说话也透着种魂不守舍的感觉,担心再被宁一卿看出自己的心不在焉,便加快了用餐速度。

    餐具碰在昂贵的水晶彩绘盘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们所处的三楼露天花园,视野很好,随便一望就能将湖边山色尽收眼底,偶尔有一些金发、蓝发的模特从楼下嬉笑着经过。

    一餐饭从十二点用到下午两点半,简单的菜色吃出了餐厅的繁琐冗杂,远处的天际线与湖面连成

    一色,蝉鸣鸟叫声声入耳,闻着桂花普洱的清新茶香,令人昏昏欲睡。

    期间,蓝乐然已经冲过来催了宁一卿三四次,皆被女人摆摆手,打发走了。

    “今天这一餐,怎么这么正式?”洛悬有点意外,以前她和宁一卿一起用餐,虽然同样有繁复精致的过程,但没有这么像是去参加宴会的正式感觉。

    她心里隐隐有不安的感觉,像是要被邀请参与一项危险的旅行,而自己分明不愿却被女妖蛊惑

    着答应。

    女人的从容一向和别人很不同,那里面有一种认真的东西在,却更让洛悬心烦意乱。

    "嗯,因为,"女人放下琉璃茶盏,清冷疏离的眉眼染上午后明媚的阳光, "想正式一点。""想正式一点什么?"

    "想正式一点求得你的原谅,”宁一卿把冲泡好的高乐高递给洛悬,微微上翘的红唇开合, "小悬,我要怎么做才能和你重新在一起?"

    "这次怎么不用“她”了?"洛悬强撑着转移话题,听见宁一卿换成第一人称,她心里的鼓点咚得一声敲落,音波的涟漪在心湖回荡。

    这样的情绪反应太过强烈,让洛悬下意识更想逃避,她和宁一卿是不相配的,从头到尾都不相配,既然分开了,就不要再走回头路。

    然而,女人依旧温言软语,甚至屈尊走过来,蹲在洛悬身旁,玉色的鼻尖泛着薄红,自然微微噘着的软唇,是嫣红花瓣一般的形状的触感。

    "小悬,你和我说一说好不好?我怕我做得不好,又把你吓走了。"

    “我……”看见女人乌瞳里轻漾的流光,拒绝的话语卡在洛悬嘴边,她停顿半天,不知道脑子哪里错乱了,指着走远的一位模特说, "那你染个金发,再随便弄个刺青。"

    本来做好心理准备会再次遭到拒绝的宁一卿,顿感一头雾水, “可是染头发……会不会有点……”

    "怎么你做不到吗?"洛悬故意打断宁一卿的话,继续说道, "不用勉强,就这样吧,当我没说过,你懂吧。"

    "小悬,其实我希望,"宁一卿掌心无力地拽着洛悬的衣角,缓了一会儿,镜片后的双眼迷蒙委屈, "你不要这样。"

    宁愿洛悬直截了当地拒绝,也不要是这样心不在焉的敷衍,好像很无所谓不在乎的样子,比冷硬的拒绝更让她难受。

    蓝乐然再次急匆匆地走上来,再次低声说道: “宁总,董事会的成员已经等你快一个小时了,再等下去真的不太好……"

    "再让他们等半个小时。"

    "不用了,"

    洛悬移开餐巾,猛地站起来,视线落在自己左手手腕的伤痕上,心里发狠地说道,"你快去工作,那些话当我没有说过,就这样吧,反正我只是在随便开玩笑。"

    宁一卿应该能明白自己表示拒绝的意思吧?

    心慌到懒得再确认一遍,洛悬离开的身影很快,走路也走得心不在焉,看上去跟喝醉了一样。

    "她喝酒喝多了?"蓝乐然被这一系列变动搞懵,刚才这两人不是还相谈甚欢,气氛不错嘛,怎么情况忽然就急转直下。

    宁一卿扫过洛悬座位前的水晶高脚杯,看见几乎未动的红酒,语气含着淡淡的失落, "没有。"

    突然之间,女人强撑着打起的精神一下碎开,昨晚为自己鼓劲加油的勇气,像氢气球一样瘪下去。

    "宁总,要不……放弃吧?"蓝乐然察觉到女人这一刻隐隐压抑的痛苦,第一次语重心长地劝解道, "您或许可以这样想,只要洛悬活着,好好活着,健康快乐,那么她是不是您的都没关系,只要活着就好,这样您的痛苦也能减少半分。"

    有时候执念只能带来痛苦,蓝乐然能理解洛悬的想法,那般尊贵那般高不可摘的女人,怎么可能真的有爱,那种爱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有谁敢赌,有谁不怕输?

    至于宁一卿,她们一起工作这么多年,她也没能看透女人,自然也搞不懂哪种执念是怎么来的。"如果是你,你能做到吗?"宁一卿冷静地发问。

    "或许能吧,我相信谁没了谁都能活。"

    "对你或者一些人而言可以,"女人疲倦地阖垂着眼睫,近乎呢喃自语,"而我不行。"

    这边模特的工作结束一段落,洛悬也很快飞回西叶市,毕竟她要参加十年一度的“鬼斧”木雕雕刻比赛。

    虽然,还剩下将近一年的时间,但在和沈听聊过之后,她明显了解自己木雕有时候过分的个人主义,导致曲高和寡,无人能懂的缺点。

    或者是缺点也是优点。

    尤其洛悬感觉自己在发病的时候,情绪的抽离和沉浸更加严重,像与这个世界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罩一样,她一面担心自己会无法共情,一面担心情

    绪又太极端。

    于是,焦躁和焦虑更甚往昔。

    她单手握着扁铲,毫无目的地将白色的桦木块切成一片一片,再切得更小,近乎神经质地重复动作,直到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穿着火辣的Omega笑意盈盈,明显红光满面,肌肤水嫩得不行,一副被爱情滋润到极致的模样。

    "小崖啊,我这不是专门来感谢你嘛,要不是你同意和我做交易,指不定那只缩头乌龟现在还犹犹豫豫,说什么两个Omega在一起太少见了,不行的不行的,”沈芊尔得意洋洋地笑,“现在她把我看得可紧,生怕一不留神我又被别人勾走了。"

    “嗯,你的确很会谈恋爱,”洛悬坐回沙发上,漂亮纯真的面容染上一抹阴郁,整个人看上去颓唐不已,恹恹的。

    "你怎么了吗?心情不好,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看了看缠着纱布的左手手腕,洛悬搭手在沙发上,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唇微弯,无所谓地笑笑,"也没什么大事,最近木雕做得不是很顺,心里烦躁。"

    沈芊尔仔细观察了洛悬一阵,因为皮肤冷白的关系,女生眼下的青黑更加明显,狭长的眼尾上挑,野蛮生长中又略带温柔的味道。

    总而言之,洛悬无论长相还是内里,都自带矛盾对立的气质,迷人又危险。

    "感觉你怪怪的,还是多出去晒晒太阳?"

    "太刺眼,不要,"洛悬揉了揉发烫的眼睛,随手打开电视,胡乱调台。

    “那就谈个恋爱好了,你不是挺受欢迎的,那谁都来抢婚,你们现在就没个后续?”沈芊尔说不了几句话,就露出过来打探消息的狐狸尾巴。

    信息素波动症状严重,本来就让洛悬烦躁不已,一听见别人提起宁一卿,她心底的情绪更加翻涌而起。

    "你不是找我有事吗?"她非常生硬地转移话题。

    "对啊,有事,"沈芊尔从秦拾意那边知道不少有关洛悬和宁一卿的事,便见好就收地顺着洛悬, "这次你的杂志大片,我们公司也会免费在网络上替你宣传。"

    "为什么要免费?"

    “我和

    拾意的事情,都还没感谢你,这只是举手之劳,而且,”沈芊尔故意卖了个关子, "而且吧,你可是有大佬罩着的人,不缺流量。"

    "什么意思?"洛悬瞥一眼沈芊尔。

    "你是原始人吗?”沈芊尔将这间房子环视一周,除了木雕和书,要不就是画板和画笔, "我都怀疑你这儿没通电,自己上微博看去。"

    虽然洛悬不解风情,行事古怪,性格也古怪别扭,但沈芊尔还是觉得自己的眼光就是好。瞧上了这个能让宁一卿念念不忘放下身段追求的人,估计以后和宁氏集团的合作只会多不会少。洛悬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链接Wi-Fi,等待微博打开。

    "诶,小崖,你要不要跟我说说,你对宁董的想法?"沈芊尔接收到洛悬警告的一瞥,然而她一点不气馁,再接再厉地说, "你们的关系的确剪不断理还乱,但你刚才还夸我会谈恋爱,就让我来做你的狗头军……不是,我在做梦吗?"

    房间里一下安静了,只有电视机新闻的声音不断。

    ”狗头什么,你继续说,怎么扯到做梦上面了?"洛悬长指点在手机屏幕上,一扭头发现沈芊尔呆呆地看着电视,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怎么,你看见什么……"

    洛悬顺着沈芊尔的目光看过去,电视屏幕上,穿着昂贵考究黑色西装的女人,矜贵优雅地回答着专家提出的各种刁钻问题,游刃有余,从容得让人无法不生出仰慕之心。

    电视里的宁一卿肌肤瓷白,眉眼清冷疏离,乌瞳红唇,高挺鼻梁上架着洛悬熟悉的金丝边眼镜,透出洁净高智的尊贵气度。

    然而,那一头如瀑的长发已经染成了通透自然的金色,配上女人绝色的姿容,让她看上去更像是顶流爱豆,而不是什么身价千亿的公司总裁。

    宁一卿真的因为一句戏言,就去染头发了。洛悬脑海里反复浮现这个念头,她不时与电视屏幕里的女人对视,慌张无措不解一齐涌上心头,让她手心微潮坐立难安。

    电视里宁一卿始终冷静持重,并没有在意那一头淡金色头发,但是她越不在意现场的人就越好奇。

    "小崖,你说宁董为什么要染金色头发啊,我记得她以前有过采访,就连最叛逆的青

    春期也没染发打耳钉这些啊,现在又是在搞什么,重回叛逆肆意的青春,体验一把放纵的感觉?"

    原本,沈芊尔是想让洛悬上微博,看看宁寰娱乐转发预热她拍摄的时尚大片,结果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么劲爆的东西。

    “我不知道,”洛悬已经练就到越心虚,就越淡定, "可能心情好了,就想多尝试不同风格吧,染发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不不,染发没什么稀奇,但宁董染发就很稀奇了,她平常都不怎么化妆,素颜抗打得不行,怎么会临时起意染发,一点都不符合宁家那种庄重严谨古板的家风。"

    前段时间,沈芊尔的妈还训斥她,说让她比宁一卿大几岁,结果还没人家稳重成熟,叫她多跟宁一卿学一学,能力和天赋学不来,好歹学着持重稳妥点。

    现在,她真想问问她妈,这种持重稳妥她要不要学。

    这一刻,洛悬觉得沈芊尔像被侦探之魂附体一样。同一时间,宁一卿的短信进来。

    [小悬,你说话算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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