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1/2)
宁一卿看见少女柔软的唇瓣微启,再次对身边人说了声“新年快乐”。
电话里宁一心还在喋喋不休地关心宁一卿,女人露出清浅的笑容,清晰地说: “新年快乐,一心。
新年快乐,小悬。
她勾了勾唇,视线落在洛悬身上,随即又克制着眼神,惊觉自己太过贪婪,可又久久不愿挪开目光。
其实,她很想问一句“小悬,你好吗”,来求得那人的关注,得到同样的问候。
让小悬也问候自己一句“你好吗”,这样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小悬。
我不太好。
自你走后,向来如此。
"姐?"电话里的宁一卿太久没说话,惹得宁一心疑惑出声,"你没事吧?你到底在哪里啊,要不要我来找你。"
“我没事,你放假就好好休息,我明天会回来,”宁一卿抿着唇,想要微笑,却差点儿流下泪来。她堪堪忍住,又望见洛悬与苏安真相视一笑的画面,心底酸涩,指.尖冰冷,细密地发起抖来。
其实,她以前忽略太多太多东西,沉浸在权势的漩涡中,不曾给这样浪漫温柔的小悬太多关注。
遥想她们第一次见面,倔强漂亮的小孩子唇角破皮,鲜血染红异色瞳,却仍不减半分的清透干净。
她们坐在废弃的摩天轮上很久,她送给她小老虎木雕……
小悬一直都没有变,永远热忱勇敢,而只有她,走得越远,站得越高,完全丢了自己。
被这样的人真切爱过。
一生,值了。
可是,可是.…她偏生觉得不够。还不够。怎么样都不够,她就要洛悬。
烟花的光雾终于消散,四周重新安静起来,洛悬和其他人一样,一起重新围坐在篝火旁。
因为新年的缘故,专门煮了饺子和元宵,各种馅的都有。
大家纷纷给面子地尝了两三个,又开了红酒、起泡果酒,互相碰杯助兴,过节的气氛浓厚而温馨。
苏安真依偎在洛悬身边,两人不时说上两句话,偶尔又一起望着天。
/>雪地空阔,篝火噼啪声和人声能够传得很远,宁一卿感觉冷,便围上一件雾霾蓝色的羊绒披肩。
“诶,小崖,你喜欢的Omega都是什么类型的啊?”
有点诧异于苏安真的问题,但喝过酒的微醺让洛悬来不及思考更多,只是松散随意地说道:"没什么固定类型,投缘就好。我不太会设限。"
苏安真稍稍感到气馁,小崖也太难攻略了,看似有着颓唐的浪漫诗人气质,其实是个外冷内也冷的小冰块,根本找不到地方可以攻陷。
于是,她决定换一个问法: “那你有喜欢的颜色,比如穿什么样的衣服?”
"青色和白色,反正不要总是死气沉沉的黑色吧。"其实只要喜欢,这些都不重要。她在心里补充。
但也许这并不适用于有的人。
"对了,你喜欢佛珠这种配饰吗?"苏安真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地问道。不知怎么地,宁一卿突然紧张起来,手腕处的破碎的佛珠冷意沁人。
“我不信鬼神,所以并不是很喜欢,”洛悬手心捧起一蓬雪,手指轻捻,随口多问了一句, "为什么会想到佛珠做饰品?"
“嗯,就是前段时间遇到的那个姐姐,高贵漂亮,手腕缠着破碎染血的佛珠看上去好禁欲好冷淡,啊啊啊我想成为这种好御好御的Omega。"
末了,她小心翼翼地追问洛悬,"你会不会也很喜欢这种很成熟很清冷的姐姐啊?"
"曾经吧,"洛悬点点头,然后轻声一笑,恣意散漫,"现在不喜欢了。"
"啊,为什么?"苏安真眼底满是不解。
看着面前的火焰,洛悬扬起手心雪,异色双瞳漾着瑰丽的光。
平坦的雪原和埋在雪下的青色草甸,都能一同听见少女一字一顿的声音。
"因为以前年纪太小,容易看走眼,后来长大就不稀罕了。"
一旁的霜花结在雪松最脆的枝桠上,仿若有种注定凋谢的苍白娇艳。
忽然之间,洛悬心有所感似的起身,往后走了几步,留下一串脚印,看见那间红色木屋拉着窗帘,静谧荒芜。
只是屋前有处地方的雪,貌似略略薄一点,像有人待过很久。
只是谁又会在新年阖家团圆的时候,跑来这荒郊野地,干站一夜呢?什么奇怪的情趣?
洛悬勾了勾唇,生出走到小木屋那儿,探究一番的兴致。
梧溪山并不算高,落的雪也经常有人清扫,洛悬的步伐并不算快,时不时踩到松软雪层里的树枝,引出喀吱的响声。
在雪夜里,十分明显。
小木屋窗台光洁干净,细如绸缎的幽蓝色窗纱微微起伏,隐有光线透出。
不过几步路而已,洛悬来到木屋的楼梯前,刚想走近些,就听见苏安真跑过来的声响。
"小崖,快要熄灯睡觉了,你要做什么啊?"
“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人,”洛悬站到木屋的门前。
一层不算厚的橡木门板,彷佛阻挡住了什么。
宁一卿紧靠在门边,长发垂落至脸侧,在外面吹了很久冷风,乍然进屋,暖气让她脸色潮红,手心也微微泛潮。
她想见洛悬,想和洛悬说说话,就算多看洛悬几眼也好。甚至她想把洛悬带回家,带回她们的家,日夜相伴。但她不能,她不敢。
女人面色泛白,眼尾绯红,她期待又抗拒,轻曼的气息难耐得屏成一线。洛悬屈指,轻轻叩门,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无人应答。
"会不会里面的人已经睡了?”苏安真也跟着敲了敲门, "你好,我们是来这儿露营的,想跟你打个招呼。"
橡木大门纹丝不动,屋里寂静无声,洛悬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银发飘摇,莫名让她显得有些邪戾的漂亮。
风雪冷冽的气息中,彷佛氤氲着另外一种独特的味道,比霜雪更洁净,比悬月更遥远。让洛悬恍惚到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明明是自己早已放下,也已经遗忘不再记起的。此刻,充满清洁感的白檀香,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地萦绕在她眉心、眼角、鼻尖。她都快疑心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怎么会觉得闻到了宁一卿的信息素。太奇怪了,当然也许只是幻觉。
"你们两个,"营地的人大喊道, "要熄灯了,夜里太冷,快回帐篷抱着一起睡觉。"
听
到“抱着一起睡觉”,苏安真的脸红了个通透,她小心翼翼地瞟过洛悬,失望地发现Alpha并没有任何反应。
"算了,小崖,要不里面没人,要不人家已经睡熟了,我们回去吧。"
沉默一瞬后,洛悬决定不再纠结,里面或许是那个人,或许只是如泡影的幻觉。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当作里面空无一人,争取一个相安无事。
"小崖,那我过去睡觉了,晚安。"
“晚安,”洛悬走在最后面,木屋的楼梯吱呀作响。"你们不是情侣吗?不要害羞,睡一起吧。"有人冲洛悬和苏安真嘻笑着说道。
风涌进玻璃窗的缝隙,宁一卿感到心底生出一株脆弱摇摇欲坠的春芽,很快湮灭在酸涩的心事里。
眼睛再次忽明忽暗,刺痛难忍,她明白这是眼疾发作的前兆。
匆忙找出浸透药膏的缎带,宁一卿指节轻挑,熟练地绕在眼前,雪青色的绸子覆在眉心,掠过玉瓷般的鼻梁。
药膏的冰凉感,大大减轻眼睛灼热的刺痛,再次暂时失去视觉,也让宁一卿的听觉放大许多。凛冽的寒风从窗边渗透,是来自少女和少女之间的欢声笑语。
宁一卿眼底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见,神色恹恹地枯坐在窗边,耳边偶尔能听见众人调笑洛悬和苏安真的声音。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失落。难道小悬已经发现自己了吗?
最绝望的是,如果小悬认为是她,但并不想相认。现在她才发现小悬真的很厉害,她说她们两人爱恨两平,互不相欠。
于是,便真的做到了。只有自己是懦夫和胆小鬼,除了后悔,日夜煎熬,再无旁的。
“那顶橘色的帐篷是专门留给你们的,都是成年人了,住一起也没什么的。”
营地里的灯很快熄灭,大家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小到宁一卿听不见也看不到,只能想象着那顶橘色帐篷,是不是住进了银发少女和那个活泼可爱的女生。
一夜无眠。
第二天起床时,苏安真很早就从自己的白色帐篷出来,煮了两杯奶茶,跑到洛悬的帐篷前。她在外面喊了两声,就听见洛悬问怎么了,于是掀开热帐篷的帘子,钻进去。
"小崖,早上好……你在做什么?"她惊
呼一声,发现洛悬正盘腿坐在藤花毛毡上,随意拿着刻刀,雕刻出一只小鸟哨子的模样。
由于用的是雪松木,所以淡淡的清香萦绕。
刚睡醒起来不久,洛悬的坐姿非常随意,赤足踩着毛毯站起身来, "小梨说喜欢这儿的雪松木,让我随便给她做件东西,我就趁着有空雕刻出来了。"
雪松木雕刻的小鸟憨态可掬,小巧可爱,称之为肥啾反而更加贴切。
"你的手真的好巧啊,"苏安真捧着奶茶,双眼放光,唇边的小酒窝十分甜美, "小梨肯定会喜欢的。咦,那个是小老虎和凤凰面具吗,还有星星木雕?"
什么?洛悬疑惑地顺着苏安真的视线看去,她的黑色背包里掉出了一支钢笔、星星灯和……色彩明快的凤凰飞鸟面具。
可能因为太久没见天日的原因,木头的磨损和氧化比较严重,看上去像是蒙尘的珍珠,华光不再。
"啊,都是以前做来玩的,放在里面很久,本来要丢掉的,结果事情太多太忙,就给忘记了,"她略带调侃之意地笑。
“丢掉?”苏安真惊住了, "可是……可是这些都好精致好漂亮,为什么要丢掉?太可惜了吧。
洛悬笑了一下,她那个时候想直接丢掉,但现在嘛,倒是无所谓了,不过一个物件而已。就在这时,营地外面有人喊道:
“哎呀,没引火的木头了,斧头又被冻住,冷死了。”“我现在去劈,但是要等一会儿……”
吵吵闹闹的喧哗声,将宁一卿从半梦半醒中吵醒,女人睁开眼,从昏聩中清醒,急忙披上羊绒大衣打开窗户。
橘色的帐篷里,苏安真和洛悬一同走出去,甜美的女生一时没站稳,还是靠着洛悬扶住她才重新掌握平衡。
女人眸色深沉地看着,苏安真抓着洛悬的那只手,不自觉地从大衣内侧口袋里,拿出白瓷烟盒。单手把玩起洁白的烟管来。
昨天夜里,她们果然……睡在一起吗?
会不会发生些什么?小悬会喜欢别人的信息素吗?
小悬曾经留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是不是也会留给别人?
一想到这里,她单方恪守不打扰洛悬的承诺,和这段时日的隐忍,就快濒临瓦解。薄荷味
的细白烟管,被她指节折得有些弯。
好似那次在潮湿的雨夜,吸一口薄荷爆珠的烟,又冷又呛,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她放下烟闭上眼,记起洛悬可以标记这世上任何一个Omega,唯独自己不可以。她在洛悬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任何痕迹。
想命令、想强制、想请求、想恳求、想哀求,是不是都没有用?只能在这儿想着看着,亲眼目睹,无力阻止无力挽回。
“要烧这么精致的东西吗?这要是拿出去卖,随便捧一捧,能卖出上千的价钱吧。”
看见洛悬“雪中送炭”递过来的引火物,同伴震惊后高声说道。
"不会,只是很普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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