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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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悬的话音一落,洛唯便冷笑着说道:

    “你和你喜欢的人一辈子,洛悬你少在这说笑,难道以为我会信吗?”

    “你爱信不信吧,我无所谓,”洛悬轻笑,面容阴郁漂亮。

    站在门口的女人失手碰到门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刚好惊动对峙的两个人。

    “一卿,你怎么来了?”洛唯忽然紧张得手足无措,该不会宁一卿都听见了吧?

    听见自己刺激洛悬的话,还听见洛悬让自己和贺秋玥尽管去追求她。

    站在一旁的佣人紧张得不行,她早就提醒过大小姐洛唯,但无奈洛唯沉浸在和洛悬的……怎么说,单方面斗嘴中毫无半点察觉的迹象。

    洛家华贵典雅的客厅一时间鸦雀无声,宁一卿眼眸卷着风雪般的晦暗,视线轻描淡写地落在洛悬身上。

    让洛唯和贺秋玥尽管来追求自己,而小悬会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

    洛悬喜欢谁,夏之晚吗?还是新认识的别人?

    心口隐隐难受,像是被砖石压住喘不过气,女人竭力将自己从这样的情绪中抽离,恢复冷静自持。

    “宁董,您快进来,请先坐一会,我去给您泡茶。”女佣急切地想要逃离这个气氛古怪的地方。

    “嗯,有劳了。”

    即便女人眉眼温和矜雅,但久居高位仍然带来天然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

    “一卿,你怎么今天过来了,”洛唯搭在楼梯扶手上,着急地下楼想要走到宁一卯身边,“我陪你到露台上坐坐,我新买了一些盆栽,还想请你来看看该怎么养才好。”

    单手将卫衣拉链拉到最上,戴好兜帽,洛悬懒散地半眯着眼往门外走,她的颈线修长,像是上好的羊脂玉,散发着清透气息。

    看着走来的洛悬,宁一卿没来由地呼吸一窒,少女额前的碎发长了不少,银发随性地搭在薄薄的眼皮,透明清爽得像是盈润的琉璃玉石。

    此时此刻,她看洛悬的目光,和她这个人一样,淡而克制。

    “小悬。”

    两人错身之际,宁一卿音色沉沉地喊了一声,她能闻见她的香味,熟悉的又快要消散的甜腻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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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补身体深处正在消散的。

    “请问有事吗,宁总?”

    “小悬,我的车停在外面,你先过去等一等我……”

    洛悬的神情礼貌却又十分冷淡,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宁总,抱歉,我很忙。"她懒洋洋地笑着说:“我等不了你。”

    说完话,洛愚毫无犹豫地踏出大门,日光很好,微凉的风吹来,荡起如霜雪的长发,甜腻的樱桃漫出浸透冰雪的味道。

    其实,洛悬离开的速度并不快,她周身上下的光平淡至极,却莫名有种刀锋般的锋利。锋利得好像……能斩断过去。

    斩断她和这个女人的一切联系。

    宁一卿沉默地壁眉,愠怒倘徉在清矜的眉眼间,她蓦然恢复冷静,小悬毕竟年纪还小,太过倔强,或许过段时间就会好。

    她又低低唤了声小悬,只得到洛悬离开的背影。

    房间里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就连风都静了,女佣小心翼翼地从宁一卿身旁走过,悄悄地管着这位贵客。

    女人衣衫隶黑,面容素白,眼底晕着倦色,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好似在这一瞬间淡了不少。

    原来这样的人,也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一卿,过来休息吧,你最近憔悴了不少,我一会下厨给你煲汤……”

    洛唯刻意体贴的话被宁一卿打断。

    “不用了,我是来道歉的,订婚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与别人无关,希望你们不要迁怒无辜之人,"宁一卿眸色淡淡,却有着极重的压迫感,"还有几件礼物稍后会由乐然送到,我就先告辞了。”

    明白宁一卿是在警告洛家不要针对洛悬,洛唯咬着唇,心底满是不甘。

    凭什么,那个病秧子到底凭什么,难道就凭一张稍有姿色的脸?

    说白了,洛愚什么也给不了宁一卿,财富、人脉、资源、地位,除了洛愚引以为傲,而自己嗤之以鼻的木雕。

    木雕再漂亮,再有艺术价值又怎样,还不是只能被金钱定价。洛唯想到。

    “一卿,你为什么……我听说宁老爷子已经在给你物色新的联姻对象,我们青梅竹马长大,你对我当真没有半分情意吗?”

    宁一卿已经准备转身离开,听见洛唯

    的问题时,略感奇怪,回头看了她一眼,叹气道:

    “你应当很清楚我的性子。”

    “更何况,那段婚姻本该是属于我的啊,不过阴错阳差给了洛悬,难道她不应该物归原主吗?”

    宁一卿敛眉轻笑了一声,音色阴冷许多,"也许是我忽然不愿再把自己和婚姻都当做生意了。"

    “为什么?”

    女人已经走出几步远,身形一顿,纤薄曼妙的身影到底是没回头。

    或许其中的原因,她也还未完全明了。

    洛家的老房子建在半山腰上,很少有出租车会开到这里来,洛悬径直走在藤蔓丛生,绿意盎然的小道间。

    没有办法走得太快,过高的体温,已经让她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这几天她经常整夜整夜睡不着,一个人如幽灵似的在街上游荡,脑子像是沸腾的泉水,咕嘟咕嘟冒着天马行空荒诞古怪的灵感。

    所以体力又差了很多。

    银顶的轿车在她身边缓缓停下,女人从容优雅地下车,日光漫漫,四周鸟叫蝉鸣,一时好像只有她们两人。

    那种洁净的香气再次笼罩住洛悬,她心底无声地笑,这就是她再也不能标记的人的味道。

    这样的想法自然带出了她懒散又叛逆的神情,洛悬低头卷起裤脚,露出骨感细白的脚踝,走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偏离柏油马路。

    林间小路土地松软,洛悬穿着运动鞋走得很稳,她想直接甩掉宁一卿,却事与愿违。

    身后的女人穿着黑底高跟鞋,虽然略显艰难地走在草地上,仍不掩优雅的高贵气质。

    焦躁和烦闷又一次攫住洛悬,她额发湿润,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早已麻木的心绪,忽然聒噪地快要复苏。

    如同蚂蚁过境,细密如麻,啃咬仅剩的理智。

    “小悬,等一下,”宁一卿站在洛悬三步之外,无奈地喊了一声。

    意外地,戴着兜帽的少女停住脚步,银发掩在异色双瞳上,迟迟没有回头,只是那样麻木地站着。

    “小悬,”宁一卿濡湿的红唇微张,喘息细碎,像是小动物在呜咽。

    “我说过我很忙,”洛悬皱着眉,不明白宁一卿要做什么。

    “司医

    生让我带你去医院复查。”

    转过身看着宁一卿,洛悬闻见那种洁净淡漠的香味,冷冷地说:

    “我不是三岁,可以自己去医院,不劳宁总关心。何况,宁总抛下未婚妻出来找我,是要公然和前妻偷.情吗?”

    她就是忍不住用带刺儿的语气说话,本来希望能好聚好散。

    但为什么。

    为什么宁一卿还要来作弄,已经哀莫大于心死的自己。于她而言,这是困扰,是烦躁。

    “小悬,你怎么会这样想?”宁一卿停顿一下,不紧不迫地靠近洛悬。

    “怎样想?和无法标记你的前妻偷.情,不用担心怀孕,又知根知底身体干净,是我的话,也会这样来寻个乐子。”

    “小悬,别闹脾气,”宁一卿的温柔中有股高高在上的施舍,“我已经取消了订婚。”

    “那又怎样?”

    洛愚几乎忍不住发笑,看着面前金尊玉贵的女人,只觉得宁一卿和自己之中,一定有一个人在发梦或是发疯。

    “回到家里来住,房间每天都有打扫。”

    "我明白了,"洛悬沉默许久,淡笑着看进女人温柔似水的眸子,"我回别墅住,然后过几天再听你说一遍'我爱你,但我会和她结婚'。"

    凭什么宁一卿能这么……这么无所谓,这么云淡风轻,这么轻描淡写地要她回头。

    搞什么天方夜谭的冷笑话。

    自己是她养的狗吗?不需要时一脚踢开,高兴时勾勾手指,自己又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宁一卿是觉得自己天生贱命,就喜欢重蹈覆辙,女人就断定自己无法离开她是吗?

    “不,小悬,我不会那样做,”宁一卿眼眸沉沉,淡淡地说,“你回家来,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

    洛悬微抬着下巴,轻笑,下颌线明晰苍白,给人以倔强假傲的感觉。

    “宁总的意思是,想和我复婚?”

    风中漫卷的长发,掩住宁一卿淡淡的神情,浓淡相宜,使得她的脸如浸润水墨中的月。

    “是的。”

    开口说出这样的话,宁一卿也颇觉自己昏聩荒唐,她本该利索地断掉,就像一开始决定的

    那样。

    所谓爱情,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她自问并没有那般需要爱情。

    可是名为耐心的进度条即将告罄,她失控般地仅凭感性情绪,而非理智思维。

    有时好像很想破开秩序与原则,不那么正确、规矩、守序。

    洛悬后退一步,仰着头笑得眼眶温热,“宁总,您真有意思,萍水相逢一场,还特地来给我说笑话。”

    “小悬,我没有开玩笑。”

    “宁总,不觉得荒谬吗?”今天风大,吹得洛悬呼吸如潮,她的笑容夏然而止,像被丝线控制的木偶,"就算婚姻对你来说,是工具,是儿戏,是随时随地可以改变的无聊玩意,可对我不是。"

    她和宁一卿的结合,不过是外表雍容华美的金玉之器,内里早就腐烂成朽木,肮脏不堪。

    共赴云.雨实则同床异梦,十指紧扣也不过貌合神离。

    “不是儿戏。”

    “哦,那就是你爱我,”洛恳点点头,“你爱我啊?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宁一卿呼吸停顿了一瞬,她细致地看着洛悬,企图找出少女撒谎的痕迹。

    只是短短二十几天里,她以为只是有些倔强和小孩子脾气的少女,已经学会沉默地掩藏心绪。

    她发现自己看不懂洛悬了。

    少女离开的步伐很快,宁一卿想要再追的时候,蓝乐然站在两米外提醒她一小时后要和分公司开会。

    她伫立在碧色的草地上久久没有回神,终究叹息一声,说回公司开会。

    蓝乐然松了口气,觉得这才是宁一卿,向来不会以工作为重的宁一卿,不会因为旁的而耽误工作。

    更不会刚和前妻离婚,又跟别人悔婚,再跑来找前妻复合。

    这是什么脑子不清醒、接近发疯的奇葩操作,她确实有点觉得幻灭。

    回到公司开完会,宁一卿刚在办公室坐下,秦拾意就敲门进来,然后大声说自己快要累死了,连续一个月都没假期。

    “我真的想不明白,你这种三百六十五天几乎都不休假的人,到底是怎么活着的?你活着还有意思吗?”

    宁一卿淡淡瞟了一眼秦拾意,就被这人发现了情绪不佳的事实。

    />“你怎么了?老爷子又逼你去相亲?还是说洛唯要对你死缠烂打,我看她的确有个架势,你自己造的孽,你悠着点儿。”

    “不是因为这些,”宁一卿烦躁地后靠在真皮椅子上,双目微阖,眉心轻折,神色沉默而不耐。

    “那你怎么了?”秦拾意情懒地仰躺在沙发上,忽然想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可能,便试探着问,“你不会找洛愚去了吧,这么发疯?我就说过你会后悔,我可真是个小预言家。”

    她可是记得宁一卿信誓旦旦地说过,和洛悬断掉就好,虽然女人已经取消订婚,但不是还有一箩筐的富家千金精英人士,等着她挑选。

    应该和洛悬没关系,宁一卿不是那种会长出恋爱脑的人,秦拾意觉得自己这回猜得不对。

    “我跟洛悬提出复婚。”

    正在吃凤梨的秦拾意差点儿被噎死,不可置信地走到宁一卿办公桌前,“你再说一遍?”

    白玉茶杯抵在唇边,宁一卿不耐烦地睨了秦拾意一眼,声音也失了往日的温润,“我提出复婚,小悬拒绝了。”

    "呃,我无意冒犯,但一卿你的脑子是不是有泡?洛悬顾不上身体不好,都要做手术去除标记,你现在提出和她复婚,她能同意才撞鬼了。你现在真的一整个后悔了?"

    秦拾意的语气多少带着点看笑话的心态。

    后悔吗?宁一卿心生迷茫,她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后悔,或许只是习惯罢了。

    她习惯了有洛悬的日子,骤然分别,难以适应,这才让她辗转反侧,寤寐难眠。

    "我只是不喜欢变化,小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乖的,她好像……变了很多,一瞬间长大了。"

    “哎哟,你不是说过,随便就能和洛愚断掉吗?你这个修太上忘情的,这次翻车了?”秦拾意笑得前仰后翻,怎么都止不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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