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1/2)
“宁总,您不是要把薄荷水拿给洛愚小姐,”保镖急匆匆地递来装在水杯,保温皮套里水温尚热。
“谢谢。”
即便女人思绪飘忽,眸色晦沉,刻在骨子的教养,让她无法有任何失仪的举动,她朝保镖略一领首,举止仍然优雅温和。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前方的人,洛悬自然地侧身眼了过来,落在宁一卿眼中便是一副光影淡而柔和的老电影。
少女的轮廓骨感锋利,银发落在她修长瓷白的颈线,光晕朦胧明净,光影那般偏爱她,让人看不清少女陷在侧影中瑰丽深邃的双眼。
宁一卿忽然觉得,洛悬离自己很远。可两人明明近在咫尺。
她感觉她抓不住了。
“宁总,这么巧?”夏之晚率先打破寂静,唇角带笑地和宁一卿打招呼。
“不巧,”宁一卿神情淡淡,目光落在洛悬身上,“我来找小悬。”
夏之晚的视线也跟着转向洛悬,一时间春日的光仿佛都落在她身上。
棒球帽的幅檐较窄,洛悬微抬下巴,锋利瓷白的下颌线,像是怒放的白山茶,“宁总,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宁一卿没有见过这样的洛悬,少女在她面前乖巧、叛逆、天真浪漫,甚至任性乖戾,可她从未见过洛悬这般地散漫和无所谓。
好像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好像有什么尘埃落定,又有什么在烟消云散。
她下意识忘记身体里,永久标记的渐渐消失,大概是那一次信息素太过深入,亲吻拥抱,温存交缠,食.髓知味让她以为永不会变。
“小悬,你要出去玩,也得带上医生,还有薄荷水。”
女人的声音温柔平缓,带着一如既往的优雅语调,洛愚瞥见女人手中保温杯里翠绿的薄荷叶,忽地笑了一声。
笑得肆意而无辜,如同野蛮生长的丛生荆棘,偏偏淌着清透的露。
“宁总,我们已经离婚了,连最后一点瓜葛也会慢慢消失,”洛悬单手拉着背包带,卫衣领口下锁骨素白,如同无味凛冽的霜花。
宁一卿有一瞬间的怔松,但她还是坚持说道:“不要任性,你不带医生出国,
我不放心。”
这个女人的声线,永远藏着沙哑温柔的性.感,让你不知不觉心醉沉沦,误以为月光只照在自己身上,就好像患了一场好不了的伤风感冒。
洛悬脸上的笑沉下去,鸦羽般的睫毛掩着晦暗不明的眸光,金绿双瞳让不笑的她,看上去神秘冷邪,不似正常人。
“我已经做完了手术,你还要怎么样呢?”说什么不放心自己,她觉得好像听见天大的笑话。
————我爱你,但我会和她结婚。
这句话,她已经反复研磨过百遍,清楚女人底层的行为逻辑。
爱情这东西,对宁一卿来说,不值钱得很,说来说去,不过是一颗心、喜怒哀乐系于一人身上,不如谈一个项目,手握几十、几百亿来得迅速且有安全感。
但她洛悬不一样,她愿意为真爱背负不可控的风险,违反所谓的商业投资逻辑,不计成本地持久投入。
所以,她满盘皆输。
被站在商业帝国顶峰的人遗弃,是必然的。
但输了就输了,她敢爱,就敢输。
“小悬,我…我很担心你,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用担心,我真的很好,手术很成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你很快就能获利,得偿所愿。”
这就是上位者的假傲和自信吧,她们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你就活不了。现在她不要你任性,你好像只有认真服从这条路可走。
这个女人有时候把“爱”当中项目一样推进,该结婚、该送花、该温柔、想离婚、想反悔,到后悔。
但感情不是锚铁必较地推进程,在这样的利益里,谈爱是对爱的莫大侮辱。
“小悬……”宁一卿不愿多谈有关标记的事,或许是在逃避,这一刻,她并没有想清楚,”你已经十几天没去医院复诊,我陪你去好不好?”
“谢谢你的关心,宁总,”洛悬疲倦地闭着眼,懒洋洋的,“生死有命,强求不来。”
宁一卿听不得洛悬这样说,她眉心紧蹙,沉沉地说:
“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
闻言,洛悬既不悲伤,也不喜悦,只是哭笑难以自制,心脏疲惫地跳动着,就这么听上去,女人音色低哑温柔,深情得让她恍惚。
以前就
总是这样恍惚的,误以为自己很重要,误以为她真的爱自己,误以为会有未来。
要说宁一卿有错,错的也是太温柔,分手的话都让人听出情意深重。
其实这都很正常,会错情爱错人罢了。洛悬已经在心底劝过自己千百遍,不要恨她了。恨也没有用,所以真的有努力地忘掉她。
她在努力地忘记她,过程可能没那么快,但仿佛骑着枣红色的小马,一去就不再回头。
“没关系,那些……我都快忘掉了,你也不用记得。”
快忘掉哪些?
原来,洛悬已经能够用,平静寡淡口吻说出这些话,来劝解自己,甚至称得上是解脱和释然。
宁一卿捏着保温杯的手指细微地颤抖,但骨子里的优雅,说话与做事一样,再心绪翻涌,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淡然。
"喝一点薄荷水,"女人把水杯递给洛悬,语调含着匀速的高贵,不紧不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无一例外。
“不了,”洛愚心底蓦然生怒,棒球帽下金绿双瞳隐隐泛红,“宁总应该有更重要的人要照顾,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何苦在我这儿浪费?”
“不是浪费,小悬,我会给你,所有我能给的。”
洛悬压低黑色帽檐,苍白锋利的唇角勾出利刃的角度。
这就是宁一卿,位高权重体面尊贵,甜蜜情意中葡着界限,她的温柔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宁总,”洛悬在几瞬的愤怒后,又重归木然与疲倦,“我说会忘记你,不是玩笑。你也大可不必歉疚抑或想给补偿。”
微末的难耐和不悦,掠过宁一卿脸庞,又如暮色薄雾般消失无形。
即便她表情管理出色,但久居高位的人,仅仅只是气息沉冷,便足以让周边的氛围凝滞。
“那个,宁董,您不需要陪未婚妻洛唯吗?跑来找我们洛悬是做什么?”夏之晚适时插进话来,声音不大不小,却像惊雷一样在两人间炸开,"总不是来找洛悬要订婚红包的吧,我记得她应该已经给了。”
“夏小姐何必明知故问,订婚宴已经取消了。”
她微不可察地睨过洛悬,底色凉薄的眸底,似乎存着自己也不知的希冀。
“可还是会有下一场订婚宴的,宁董,这一
点你我都清楚,悬悬更是清楚,”夏之晚毫不留情地拆穿。
“快赶不上飞机了,晚晚,我们走吧。”
说完这句话,洛愚转过身,单手插兜,侧脸如玉似瓷,却锋利得紧,像荆棘,满身刺。
宁一卿将手套捏得很紧,紧得发皱。
洛悬她……真的已经放下了吗?
那么快,那么决然。
机场安检口后,背着双肩包的少女与另一人相伴而行,她不经意地轻弹猫眼上的铃铛,银发散漫地披散,眉眼懒散又天真。
她爸白的唇轻勾着,认真聆听着夏之晚的碎碎念,看上去心无旁鹜。
候机室里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彼此之间隔得很远。
“小洛悬,其实你想跟她走,我不介意的,反正去看秀的时间多得是。”
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夏之晚喝了口矿泉水,甚酌着开口。
“被你看出来了,抱歉,”洛悬低头轻笑,帽檐压不住柔软的发,廖乱垂落眉间。
夏之晚心底微动,总觉得面前人清脆如翠竹,随时会碎掉。
她口是心非地说道:
“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你离不开她也正常。”
鱼儿离不开水吗?洛悬仰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我如果是一条鱼,干旱到死也不再沾她一滴水。”
“她已经取消了订婚,你或许不是没有机会,”夏之晚试探地问道。
“人把位置摆对就不会生出妄想,”洛悬将脸撇进阴影里,“我恰巧是个知趣的人。”
宁一卿是天上月,山尖雪,是自己无法企及的高悬之月。
她垂眸,音量弱到只有自己能听见,"世上爱慕她的人千千万万,我只是其中最微末渺小的一个。"
“可是你的身体撑得住吗?”夏之晚轻轻叹气。
“撑得住,”洛悬发现自己心口刺痛得厉害,却还是抬头望向窗外,让阳光照在脸上,“想多看看这个世界,所以要珍惜每个机会。”
或许她现在仍然在难过,仅仅是因为没能见到大海吧。
有一点点遗憾,但她会自己弥补自己。
与大海有关,与
宁一卿无关。
阳光在少女不算健康的苍白肌肤上跳荡,骨肉匀亭,体态轻盈,像是涉水而飞的白鹤,洁荡里藏着离愁。
机场跑道上飞机起飞又降落,来回往复,映照着相遇与别离。
“不好意思,是我来晚了,开会开久了,”身穿撞色羊绒衫的男人,声音愉快,一头长发扎起,时尚又帅气,“你好,洛愚,我是贺泽,久仰大名,终于有机会好好聊一聊。”
“贺总,言重了,”洛悬站起身来,与眼前气质儒雅的男人握手。
之前他们在夏之晚的引见下,有过一面之缘,他还邀请过洛悬来做他们公司的模特,之后事务繁杂,本以为不会有机会再见。
夏之晚收敛情绪,笑容满面地说:
"我来重新介绍一下,贺总在全球时尚界浸淫十几年,与许多品牌设计师、创始人私交甚笃,顶级时尚周刊《lure》就是他公司旗下的。"
“谬赞了,夏夏。我不过是个走歪路子的不孝子,但洛悬你的木雕作品,重燃了我子承父业的想法,"贺泽笑得风流倜傥,"洛悬,你愿不愿意做我和夏夏的木雕师。"
“还有模特哦,”夏之晚朝洛悬妩媚一笑。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洛悬对于这样的友善和热情不是很习惯,只是垂眸说道,“我身体并不好,你们是知道的。”
“悬悬,你刚才还和我说,要多看看这个世界,现在就退缩了?”
贺泽把行李箱靠在凳子旁,坐下来轻笑着说:
“好木头不多,好的雕刻!情更少,光与影,刀与痕,也需要好的故事人来讲故事,你恰恰是个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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