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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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园用白色的玻璃围住,里面开着大朵大朵的山茶,并不因为时节而凋零。

    “宁总就在另一边,”蓝乐然陪着洛悬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收到宁一卿让她们进去的消息。

    洛悬拿出装着礼物的小木盒,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小木盒并不是普通的四方形,反而形丝一朵含苞待放的白檀花,轻轻按下暗扣,花瓣便如开放般绽放,献出礼物。

    “这是你……做的?”蓝乐然惊讶不已,她见过无数人费尽心思想要讨好宁一卿,昂贵的、稀奇的、从未见过的东西,数不胜数。

    这么些

    年来,她都看麻木了,再是什么奇珍异兽、珍稀宝贝都触动不了她,更别提宁总了。

    但这般特别的礼物却从没见过,特别得就像洛悬这个人一样,矛盾病态,尽态极妍。

    那木制的白檀分明是死物,却仿佛能让人闻见宁静安宁的味道,清冷自持、华贵天然,莫名得了宁一卿的三分神韵。

    “嗯,我……从小就学习雕刻,这个不算什么,”洛悬笑了笑。

    蓝乐然压下惊艳之感,迅速恢复到专业状态,“跟我来吧。”

    推开黑色的胡桃木大门,铺着灰色地毯的走廊出现在洛悬眼前,沿着道路往前,能隐隐看见房间里燃烧的壁炉,和高高竖立的书架,上面放着厚重的烫金书本。

    不远不近地,洛悬就听见了里面人的说话声音。

    “贺秋玥,你可以走了,宁贺两家的合作会交给你哥哥负责。”

    “我不要,一卿姐,明明说好我长大,你就嫁给我的,结婚这么久,你都没让洛悬标记,难道不是在等我回来吗?”

    贺秋玥话音刚落,就看见了走进来的洛悬,娇蛮任性的大小姐瞪着洛悬,表情十分不善。

    蓝乐然眼见着可怕的氛围,暗道不是刚把贺秋玥这个小祖宗送走嘛,怎么一转眼这人又跑回来了。

    为了打破沉默,蓝乐然硬着头皮开口:“宁总,洛悬小姐过来了,您不是订了餐厅吗?”

    坐在办公桌后的宁一卿长发如瀑,仅仅用一根玉簪束起,乌发柔顺光泽,玉簪翠绿温润,美丽华贵从容内敛。

    想到洛唯送给了她项链,洛悬神思恍惚起来,竟忍不住猜想这玉簪会不会也是别人送的。

    “洛悬,好巧哦,我们可是同系的同学哦,在学校里你可有名了,”贺秋玥笑了起来。

    洛悬附和着笑了笑,贺秋玥说她在学校很有名,想来也不会什么很好的名声。

    就在洛悬恍惚的几秒里,贺秋玥走过去,一把拿过洛悬手里的白檀花木盒,细细打量起来。

    “哎哟,这木盒做得很精致特别哦,里面还有个戒指,该不会你们结婚连戒指都没有吧?”贺秋玥故意仰着头看人,不等房间里的人有所反应,一把将木盒摔在了地上。

    木头脆弱

    ,磕在大理石地板上,边角不免碎裂,盛放的花顿生衰败零落之感。

    “不好意思,我手滑了,你不会介意吧?”贺秋玥嚣张蛮横地盯着洛悬,毫无道歉之意。

    她从小到大跋扈惯了,贺家也一直宠着她,如果今天来的是洛唯,她还会忌惮一二。

    但洛悬嘛,一个洛家的弃子,就跟路边的狗一样任她揉圆搓扁。

    “我很介意,”洛悬眉间戾气丛生,如鸦羽的睫毛轻台,异色双瞳锁定贺秋玥。

    “做什么,”贺秋玥被这双邪肆的眼睛吓得后退两步,“你敢打我吗?”

    就在贺秋玥快承受不住洛悬的眼神时,宁一卿放下手中的钢笔,玉白的手指轻敲桌面,冷声说道:“乐然,带贺秋玥出去。”

    “好,好的宁总,”蓝乐然一阵小跑,急忙拉着身体已经吓到软绵绵的贺秋玥离开,还不忘关上门,把空间留给洛悬。

    房间中,壁炉里燃烧的雪松木发出噼啪的响声,悦耳而宁静。

    洛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破损的小木盒,感觉心口流过酸涩的液体,周身被腐蚀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像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她听见宁一卿依旧温雅体贴的声音。

    “小悬,不要生气,想要戒指的话,明天我陪你去买新的。”

    洛悬看见宁一卿端坐在黑色的高背椅上,目光冷静而深邃,平静的心绪不因任何人泛起波澜,无悲无喜的模样让洛悬怎么也看不透。

    她见过宁一卿太多温柔的样子,温柔的谈吐、温柔的睡颜、温柔的注视。

    可女人从未温柔地笑过,大概那双狭长美丽的眼睛深处,只存在淡淡的冷意。

    她们两人间的距离很近,不过一米之遥,中间是一张檀木书桌,宁神静雅。

    洛悬心口闷闷的,好像被什么无法纾解的东西堵住了。

    过了许久,她才明白过来,那种东西好像叫作失望,女人独坐高堂上,无须染风雪。

    而自己活在幻想里,可能幻灭,可能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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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出尘洁净的香气氤氲整个空间,宁一卿捡起地上的白檀木盒,似乎拂掉了本不存在的尘埃,“小悬,礼物很漂亮,我很喜欢。”

    洛悬蹙眉看着不够完美的木盒,倔强固执别扭在身体里发作,像某种顽固的病菌。

    缠着佛珠的玉色手腕在洛悬眼前拂过,冰冷如丝缎的触感点在眼角。

    “小悬,你要哭鼻子了?”

    女人的安抚是点到为止的,她抚过洛悬微红的眼角,却没有给出任何可以拥抱的信号,距离永远正正好。

    “没有,”洛悬侧眸望向地上的白檀花,跌落地面,零落成泥,像是没人要的破布娃娃,“都坏了,戴不了,你丢掉吧。”

    从洛悬苍白稚气的脸上,看出艺术家的怪癖和浪漫,宁一卿眉心似蹙非蹙,淡淡地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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