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公子公主到(2/2)
稚唯:假笑。
〈97〉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稚唯决心将豆油法提上日程,但不准备将其“公有化”,像教豆制品那样把方子传播出去,而是准备控制生产规模,缩小传播范围。
达则兼济天下,她如今没有这个心力和实力,那先兼顾身边人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对外的话可以像处理蔗糖一样,限量发售,定向人群售卖,回笼资金。
市场这部分可以统一交给韩林。她熟知的那些现代营销手段和策略都用不上,不过是老祖宗们玩剩下的,商队背后有夏子推这个智囊在,她不必班门弄斧。
那么,定好计划后,行动的第一步就是……
稚唯默默地看向身边的夏翁,在对方疑惑回看的时候,扬起甜得腻人的笑容。
“大父~”
“?”
夏翁脸上慈爱的笑容登时僵住。
如果此时夏翁的心情能够具象化,那想必就是如系统演绎的这般:
“谁懂啊,家人们!笑容蚌埠住了啊!乖女孙这样肯定是又又又要让他做什么东西!
该说不说,好歹这次女孙学会了提前商量而不是直接让他背锅吗?他真是太难了……”
[闭嘴。]
稚唯嘴角一抽,止住不停叭叭的系统,想要撒娇卖乖却也撒娇不下去了。
她清清嗓子,改为正色道:“大父,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夏翁暗自松了口气,还是这样的女孙正常一些。
“阿唯你说,这次又要做什么?”
夏翁已经完全习惯自家女孙时不时冒出来的奇思妙想了,别的不提,作为墨家子弟,他确实很难拒绝研究新器具的过程,和造物成功的成就感好满足感。
然而夏翁问完后,却发现这次小女子只是尴尬笑笑,不好意思道:“大父,阿唯想要一个能够把菽榨出豆油的工具,但这工具长什么样……我真得不知、咳咳,真得想不出来。”
不仅如此。
“榨油的流程尚且也不确定,我需要大母帮我多做试验。”
说着说着,稚唯摸摸鼻子,莫名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从自家大父大母那里空手套白狼。
不过夏翁显然没关注这些细节,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菽能榨油”这一点吸引住了,忍不住确认道:“阿唯,你能肯定吗?真能榨出油来?”
“这一点还是能肯定的。”稚唯点头回道,然后熟练地开始给夏翁“画饼”
() 。
“大父你看,现在黔首吃油多困难啊,肉又那么贵,如果能证实此法,那大父你就是造福万民啊!”
“而且我们还能拿去赚钱,那些贵族、官员小吏点灯的时候完全可以用菽油替代动物油,这油肯定不愁卖……“
然而稚唯口中的“饼”画得再大再甜,从最开始做水农具的时候就在接受夸夸的夏翁对这一套早就免疫了。
相反,知道自家女孙有多腻味猪油的味道且嫌弃猪肉腥臭的夏翁,不禁脱口而出反问道:“难道不是因为阿唯你不喜猪油?”
稚唯:“……”
系统:“噗嗤!”
“伤心了啊,大父。”
稚唯举袖捂脸,故作哽咽地道:“原来我在大父心里就是个满脑子惦记吃食的吃货!”
夏翁见状连忙讪讪笑着道歉。
“哎呀,都是大父说错了话,阿唯万莫往心里去!阿唯才多大啊,就该多吃点饭才对,想吃什么就跟大父说,大父一定……”
稚唯立马放下袖子问:“那今天别让大母做猪油拌饭行不行!”
夏翁被突来的转折直接噎住,回过神来哭笑不得,答应道:“行,不吃了不吃了,大父也有点腻味了。话说你大母越来越懒得做饭了……”
“哦?”一道女声慢悠悠得从祖孙背后传过来,“良人这是嫌我懒惰了?”
夏翁和稚唯同时打了个激灵,同步回身。
前者高呼“冤枉,某不敢这么想”并赶紧去哄人;
后者嘴里说着“大母刚去哪儿了?我说怎么没看见大母。对了大母,阿唯得抓紧时间整理东西送去王家,这就先一步家去了啊!”脚步一步一步往后挪。
稚唯一口气说完长串的话,气息都不停一下,说完后就果断无视了一旁频频发来的求救信号,转身逃之!
对不起了大父!
夏翁:“。”
呔!这女孙还能不能要了?!
〈98〉
背刺了自家大父的稚唯心虚得往家里遛,但越走她越觉得不对劲。
正是临近正午时分,寻常黔首家没有吃午饭的习惯,不会归家,那怎么她一路上碰到的乡民这么少?
不过建章乡的治安向来是可以的,新安里还住着章老丈这位乡夫兼里长,可以说是路不拾遗,那此时的安静大概是因为大家都在地里忙活吧。
稚唯本没想太多,然而还未走到家门口,她就先听见从夏家方向传出来的高昂鹅叫声,以及阵阵骚乱。
认出自家鹅子声音的稚唯:“?”
不会吧,打脸来得这么快吗?
说起鹅。
为了完成“暖冬”限时任务,稚唯从去年十、十一月开始就持续向周边收集鸭鹅的羽绒,即便开春后也没有停止,一直让商队维持到了现在,这导致附近饲养鸡鸭鹅的人家也多了起来。
夏家如今有不少值钱的东西,虽然晚上有商队的成员轮流到夏家住宿顺便守夜,
但白日的劳累让这些壮小伙睡得都很死,稚唯也不好强求人家整夜干守着,于是就顺势买了两只鹅。
这些农家大鹅认主之后就会看门护院,扇人、叨人都可疼可疼,凶起来足可以和大狗对战。
有了这两只鹅,稚唯甚至就不用再去费心抱养狗狗了。
夏家不缺粮食,靠着精细饲料喂起来的大鹅很快就和夏家人熟络起来,并自发充当起忠诚卫士来。
稚唯一听鹅叫声就知道是有人闯进了家里,但她实在想不到会是谁。
看守闾门的里监门她认识,稚唯不觉得陌生、有危险的人能随意进来新安里,那该不会是哪个大大咧咧的乡民不知道自家养了鹅,所以直接进去吧?
想到这儿,稚唯提起裙裾,加快脚步往家里跑,并扬声喊鹅子:“蛋黄!蛋饼!”
两只拥有朴实无华名字的大鹅听见小主人的声音,更加亢奋起来,接连昂叫着回应。
知道鹅子已经停止叨人,稚唯气喘吁吁扶着院门,想要看看里面是哪个倒霉蛋。
结果……
稚唯看看躺在地上、被吓晕过去的胡亥:“?”
不确定,再看看。
稚唯随手拾起一根木柴,扒拉了两下,挑开对方脸上凌乱散开的头发。
……好的,还真是。
“什么情况?”
理论上,稚唯最先应该感到生气愤怒,然而事实上,她现在内心的问号比地上散落的鹅毛还要多。
胡亥不是扶苏,长公子有自由外出的权利,那胡亥这等贪图享乐的小公子随意出宫还不带随从到处乱跑的可能性有多少?
大概是零吧。
稚唯深度怀疑这是不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比如说有人故意绑架了秦王政的少子来诬陷她什么的……
可能是想什么来什么。
稚唯打开的脑洞还没有关上,门外就传来一串的脚步声,等她循声看去,就看到“虽然是同窗,但是公子公主”的煕荣等人带着侍从和卫士乌泱泱围了过来。
队伍里最小的小女孩开心地呼唤道:“夏阿姊!”仿佛没看到院内的一片乱象。
稚唯早已看透这些同窗的本质,知道芄兰年纪最小却是个天然萌黑,所以只点点头以做回应,随即迟疑不定地问:“你们这是……组团来我家团建?”
“咳,”煕荣略显尴尬得干咳两声,提醒稚唯,“你先把木棍放下。”
稚唯看看自己手里还拿着的木柴,也不提醒天生富贵的公子“这是木柴”,从善如流地扔掉后,随口解释道:“他是被鹅吓晕的,不是我打晕的。”
“我知道,”芄兰乖甜笑着,“芄兰有听到鹅叫声!”
等等!这不就暴露他们早就听到鹅叫声的事实了吗……
茹藘有些不忍直视地闭闭眼,却拿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夏阿姊,那个,我们阿、阿父也来了,现在在章翁家等你过去……”
大概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很吓人,公主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某个称呼的时候,近乎于含糊了过去。
这让稚唯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
好妹妹,你这不是转移话题。
你这是给我放了个雷呀!
怎么的,儿子(扶苏)刚问完她问答题,老父亲这就来了?
下次请你们商量好。
惊吓的事情一天不要有两出。
否则!
系统:“否则?”
稚唯叹气。
[否则就会吓到我两次。]
她抬手整理衣襟,磨着牙憋屈答道。
[那是秦王政啊,那我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