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2/2)
“你的……年龄。”他斟酌着说:“有点对不上我认识她的时机,虽然我怀疑过,但没有做检测报告。”
……出于不可言说的逃避,他自嘲道,哈,蝙蝠侠……蝙蝠侠。
“你认识她我就挺惊讶的了……”阿祖罗说。“我还以为……”
他记忆所能达到最初、最远的画面。是被包裹的幽蓝水面,也许是光折射的问题,他敢肯定,那与母腹无关——而有一个人影正站在那海水之外,不时看着他。说实话,以前他还当这是个梦,久了好像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尤其是他看到雅各布怀表中的、更年轻时候的照片时。
他在阿祖罗惊讶的眼神中,把一枚银云挂坠——他从玛莎那儿顺的——重新挂到了他的脖子上。
“其实我本来想过叫你小银(Littlesilver)或者Sisi(茜茜)不过她说,万一是个男孩……所以她全部给驳回了,我觉得希拉斯(Silas)之类的也许会好很多,最后决定再看。”
“……”他愣了一下,思
绪立一不小心跑偏:“希拉斯……这不还是意大利名吗?”()
“也许。”他笑了笑,风吹乱了他凌乱的黑发:“是命中注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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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过她。”他说:“她也爱你,正如同我也一样。”
“你和我们想象得一样好,不如说,你比我们想象得要更好,阿祖罗,你知道吗,在我看来——”
“你并没有完全跌入黑暗,即便没有我在,你也依旧成为了自己的英雄,我只是很抱歉……我来迟了。”
盛大的海在他们身后,终年响彻潮音。
阿祖罗最后拒绝了布鲁斯抱着他进门,那太尴尬了,他进门的第一时间和迪克讨了一杯水喝,然后一点也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窝,把提姆挤到了一边去。
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坐到了那张小床上,木床的高度刚好让她们的双脚悬空。达米安趴在椅子的靠背上,双手交叠,迪克挑了张矮凳,他看向杰森:“现在要做什么?”
“……”
“你为什么一副心虚的表情?”迪克问:“这不是你构筑出来的空间吗?”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杰森有些恼羞成怒地——他先面无表情地一把捂住了迪克的嘴,然后半天憋出来两个词:“……唱首歌吧。”
“哈?”达米安发出了质疑:“为什么要唱歌。”
“你别管,你想不想出去了,反正就是要唱首歌!还要一起唱!”杰森有些破罐子破摔。他发誓这真的是个意外……海上连日的旅途中,他借到了一位船员的一本法语书作为消遣,之后就一直没忘怀过那些海滩、潮湿的石头和堆积在水桶中的鱼类、留守在灯塔的老人。这让现实中的浪侵染了他的梦境,就连那滔天怒火也仿佛得以平息。这极大地影响了他对想象空间的构筑。
他想起布鲁斯的湛蓝双眼,瑰丽磅礴的大海,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确实,人是一条不洁的河。要能容纳不洁的河流而不致污染,人必须是大海。(注)
鬼使神差中,就有了这座棚屋,这座他想象中的、能够装下一些似是而非的象征的屋子;就有了一个渔夫父亲,他普普通通,总在出海,然后在一个清晨或傍晚归来。
唱支歌吧,他说。他潜意识这么认为,这如果是他编出来的一个“故事”,那终点必然会是一支歌。
“那我们唱什么?”布莱雷利问:“还得是一首我们都会的,生日快乐歌?”
“谢谢你的提议,下次别提了。”女孩晃了晃腿:“太怪了,又没谁过生日。”
“一定要唱?”提姆问。迪克则是一副不同的反应:“唱歌挺好的,要不要伴奏?我记得箱子里有手风琴,你们等等!”说完他立马跑去翻箱倒柜。
“他还是那么爱唱歌。”提姆对布莱雷利说:“其实迪克唱得挺好的。”
“这个我知道。”布莱雷利说:“他夜巡也哼歌的。”
“……这个不用你们操心。”杰森说:“反正就是类似于过剧情,诸位动动嘴就行。”
这时候
() ,最后一位访客推开了门,老人理了理衣领,把帽子挂到了衣帽架上:“哦,希望我没有来迟。”
阿尔弗雷德说。
“怎么会,完全没有。”提姆说:“我们正要开始呢。”
“布鲁斯,”杰森突然开口点到:“你得去伴奏——你不能指望我们来弹吧?你不觉得就迪克现在的个头,他拉手风琴都费力。”
“我可以。”迪克在那头抗议:“话说怎么没有吉他,我还是擅长那个。”
“没有为什么。”杰森呛了一句回去,“这儿我说了算。”
管家贴心地从抽屉里找出工具,替布鲁斯调了钢琴的音。他确实相当全能,布鲁斯试了试音,都是准的。
“请吧。”阿福说,随后他被女孩们簇拥到了床那边坐下。
他已经很久没弹过钢琴了,也许得益于这个世界的不真实,琴音从他指尖流淌,迪克的手风琴立马应和了上来,熟悉的曲调立马让他意识到,这是一首很早很早、早到他还是罗宾时候,他和迪克闲来无事时所作的曲子,本应该是残谱。
“天空的蓝色彩釉被打破,从陶瓮中将大海放归原野
可谁又能把月亮的生命偷走,藏进变戏法的编织袋。”
有人起了第一句头,随后是逐渐跟上的合声,那是首欢快歌曲,但藏不住的愁绪随着乐曲的展开而逐渐展露。
“我不提牧养死亡的坟场,以免惊扰带面纱的亡魂
她只顾催生岑寂的麦芽,从不照看关押遗忘的棺椁……”
“哦,我含混而天真的爱人,不要怨恨这醉倒的演奏。”
布莱雷利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窗外的海浪声盖过,意大利的淡蓝的山、无尽的草毯,童年被突兀地装进一个瓶子里,摇晃至粉碎,他也许一生都无法忘记,也没准哪天就迎来释怀,眼下只有海,海的注目,海的请求,海的歌。
“究竟何日能再见,究竟何时能聚首。
别再打搅了!我那无与伦比的愁苦啊!”
男人唱到,他的嗓音如天鹅绒,低沉而优雅。
“我的心灵是何等陡峭,任由神明也不敢随意攀爬!”女孩们唱完,下一段则是男孩们的旋律:“悔恨的残晖总被人调成浓密的黑夜,以供拓荒者们痛饮。”
他们齐齐唱到:“——再次启程吧!我那孩子气的孤寂!”
“倒掉靴子里的仇恨,抖走衬衫上的光荣……”
又重复了几段歌词后,演奏接近尾声。
“逆来顺受的毒凤仙,不要早早安睡……”
“我还未见过他,我还未忘记她……”
他们抬起头,演奏和共唱的画面被刻录,装入相框,挂到了墙面上。
布莱雷利渐渐地阖上了眼睛。
那被破碎蝴蝶染就的赤海在一瞬间被蔚蓝拥抱、涤荡,漫山遍野的花依旧开在意大利的山谷中,他想,总有一天,他要带小葵和阿尔蒂亚回去……终有一日,他会不带痛苦地,和他们痛快地大笑一场……终有一日。
他像小时候那样,在嘈杂、欢笑和闹腾的家庭氛围中,在对明日的期待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