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6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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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故意说得含混,又有重点,还加了一句筹码:“另外,我跟阿燃是恋爱关系,我们在一起了,我想从你的角度多了解陆家人,我想护着他。”

    蒋曼一听,卸掉忧虑,憋着的话倾吐而出:“他终于得偿所愿了……当初你生命垂危,医生都判了死刑,他准备好工具要给你报仇,他都已经去了,他是去杀人的啊,是你及时醒过来,他才没有做绝,陆家知道了大发雷霆,陆煊当然不可能放过机会……”

    她叹息,不忍回忆:“我那天躲起来偷看,看着燃燃挨打,他被一群人摁着,那么粗的棍子打在他背上,嘴角不停渗血,他骨头太硬了,一句软话没有,腿都不弯,他提要求,答应给陆煊做几年背后的透明人,替他工作,当他的工具,换中昱出面保你。”

    “陆明铂纵容陆煊的要求,让他跪下给哥哥低头,就答应护着你平安无事,”蒋曼喃喃,难掩哭腔,“燃燃受那么重伤都不动的膝盖,就没有犹豫地折下去了。”

    盛檀风化一般握着手机,眼睛不会眨动,蒋曼吸了吸鼻子说:“盛小姐,宠宠他吧,他是九死一生才到你身边的。”

    “幸好……幸好他自己顶得住,等到你爱他了,那年你不辞而别以后,他被从京市带走,本来因为你在,控制很好的心理病爆发,休学了半年,出院后陆家就把我找回来照顾他了,”她口吻苦涩,“我以为他会崩溃,但他一个人坚持吃药治疗,看你唯一留下的一张照片发呆,有一次他开口跟我说话,说他想去找你的时候,能做个健康正常的人给你看。”

    盛檀太阳穴里长了千万根刺,疼得用手紧紧按住,她一字一句问:“出什么院,吃什么药,他当时都快上高三了,不喜欢被打扰,怎么……需要人专门照顾。”

    ()    蒋曼吃惊地“啊”了声,想停下已经晚了:“他离开你后,在关着他的房子里烧炭自.杀过,你不知道吗?”

    她伤怀地说:“他是被发现的早,抢救回来的,人在墙角里蜷成一团,几乎就没呼吸了,后来他吃药是为了控制心理病,现在他好了,真的好了,盛小姐,你千万别因为这个介意他。”

    半小时后,盛檀坐上去机场的车,跟蒋曼的通话早已结束。

    蒋曼又说了多少关于陆家的事,她确认她一一记下了,身体机器一样动作着,意识在听到那些万箭穿心的事实时,就锈住了,再也没有运转过。

    她找了个合理借口,让梁原把陆尽燃在洛杉矶的详细地址发过来,没说她要去。

    傍晚她准时登机,坐在靠窗的位置,外面天色暗了,深灰云层跌宕翻涌。

    她愣愣望着最后一线天光被吞没,把外套的帽子拽低,靠着舱壁弯下背,嘴唇咬到充血,没有哭出声音。

    长途飞行,后来她浑浑噩噩睡着,梦里看到少年时孤单料峭的陆尽燃。

    他眼睛干净幽深,她笑闹似的问他:“如果真的要经历九死一生才能站到姐姐面前,被疼被爱,有一个家,你也愿意吗。”

    苍白清瘦的少年灼灼看她,轻声说:“我愿意,盛檀,出口无悔,我们成交。”

    —

    洛杉矶当地时间晚上七点半,纸醉金迷刚拉帷幕,金发的高大白种男人被一众公司高管簇拥着,弓下背跟刚落笔签完合同的年轻人握手。

    男人满脸笑容,视线定在对方脸上就挪不开,太多赞美词要说,但被他沉凛视线压制着,只能收敛,纯正美音讲出各种敬词,强调今晚安排了LA著名的餐厅,请陆先生务必赏光。

    梁原对这场面太熟了,客气微笑,挡了太过热情的势头:“抱歉,陆董晚上还有公事。”

    陆尽燃多余的话一句都懒得说,签约结束,简单抬手示意一下,就算告别的礼数了,他转身径直走出会议厅,下楼回到车里,在后排仰了仰头,扯开衬衫领口一枚扣子,呼吸有些困难。

    梁原在副驾驶回头,不安问:“燃哥,真没事?还是找医生吧。”

    陆尽燃闭着眼,面无表情:“只要你把嘴闭严了,别跟她说不该说的话,我就没事。”

    梁原委屈扁嘴:“天地良心啊哥,我跟过来这几天还不乖吗,你不让讲的我可一句都没跟檀姐提,天天报平安,说你好得很,结果你看看,病这么厉害。”

    “哪厉害了,”陆尽燃挑开眼帘质问他,“一点水土不服至于让你这么慌?我吃药了,回去前就能好,不让她看出来。”

    梁原意外的“哎呦”一声:“真吃药了?哥,你不是最烦吃药,说吃够了,以前病再重都扛过去,感冒发烧就没在乎过,这次怎么这么自觉。”

    他没敢说,那能叫水土不服吗,人在低烧,嗓子哑的,吃不下东西,再撑几天怕是就崩了。

    为了赶进度压缩行程,节省时间,燃哥从到了那天起就没

    怎么休息过,后来连语音也没法给檀姐发了,怕声音里的病气泄露。

    陆尽燃懒散靠着椅背,眼里流进异国城市喧哗的光,他扬起唇角:“你懂什么,你又没女朋友,我恋爱了,我的身体就不是我自己的,我得替我姐姐看好,不然她要心疼。”

    他不想生病,是苏打水里的药还有副作用,到了洛杉矶没日没夜忙,加上气候改变,身体负荷有点重了,没病之前,他还能趁她有空跟她说说话,自从嗓音恢复不过来,连这个也不能了。

    不能让她担心。

    不能太黏人。

    不能得意忘形。

    她刚接受他,要适度,别贪得无厌,让她烦。

    车一路疾驰返回酒店,接近大门时,梁原又忍不住问:“燃哥,这边工作都结束了,明天确定不走吗?我以为你这么赶,就是为了能早两天回国。”

    陆尽燃眼睫覆下去,神色难辨:“明天我有额外的事要做,你要留下,就在酒店过假期,当好哑巴,按我说的告诉她,不然趁早回去,我这儿L没你位置了。”

    梁原一凛,来不及多问,车停在门口廊下,门童恭敬上前,陆尽燃长腿一迈下车,走进旋转门,上电梯到能俯瞰城市的顶层,他踩进走廊地毯,没有声音,一步一步往前走,呼吸滞涩发热,握着手机的指节不自觉用力。

    她几个小时没跟他联系了,一句话也不给他发,现在这个时间很忙吗,都没有空想他。

    陆尽燃经过墙壁上一幅幅油画,转过拐角,通往他的房间。

    想见她,想得心被吊回国内,丢进油锅里泡着,可明知陈良在哪,随时威胁着她安全的这个渣滓触手可及,他怎么能当做不存在。

    走廊柔和的光线里,陆尽燃滚烫的眼帘微颤。

    今晚他装作手机没声音,跟她视频好不好,看一眼也行,想她,想碰到,想抱住。

    他扯扯唇。

    够了,她在工作,哪有时间,别太奢侈,如果不能视频,就给他一个梦。

    陆尽燃走向走廊深处,视野边缘捕捉到前面一片淡淡的影子,他抬起眼,猛的脚步一停。

    他房间正对面,靠墙立着一个熟悉的大号行李箱,有人黑瞳红唇,裹着宽大外套坐在上面,长发高高扎起,纤细双腿轻轻晃着,手里拎一瓶果汁。

    盛檀下飞机后,在机场便利店随手拿的一瓶,上面大串法文,她英语好,法语只略知一二,看到果汁的字样就直接喝了,等她按地址找到酒店,坐在这里,才逐渐有了微醺的眩晕感。

    她眯起眼,定定望着出现在几步之外的人。

    想到发疯是什么感觉,她体会到了。

    盛檀唇角一弯,打开手臂,仰了仰醉红的脸,放轻声线跟他说。

    “阿燃哥哥,请签收你的跨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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